雲上問天

第十章 空蕩蕩的遙北城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一念染癮 本章︰第十章 空蕩蕩的遙北城

    雲上問天!

    翌日清晨,玄辰和肖痕整裝待發,林清將昨晚連夜趕制的一件妖獸皮鱗護甲給玄辰穿上,再三檢查了數遍才安心地點頭“放行”。

    林清目送兩人離開,直到兩人身影消失在視線里,臉上的擔心仍是遲遲揮之不去。

    她回到院子,拾起掃帚簸箕,開始打掃略顯狼藉的小院。這段時間玄辰和肖痕在院內練拳呼呼哈嘿的,遇到拳意正酣之際,甚至會手腳並用。饒是知曉兩人是在修行練拳,也覺得有些不忍直視,因為太“惹塵埃”了。如今屋內屋外,地板上是厚厚一層的泥塵不說,落步走過,如同雪泥鴻爪一般,都可以留下淺淺的鞋印,茶桌衣櫃等等家具上,同樣是拇指輕輕一刮,便沾上了滿指的灰黑,慘不忍睹。好在家中少有客人和鄰居走動串門,否則非要以為是她不善持家之道了。

    不是她嫌每日打掃來的麻煩,非要堆積到這一天,委實是她前一刻才清理干淨茶桌,後一刻剛動身準備去擦拭衣櫃,茶桌上便又是落滿了新的一層塵土了,只怕縱使三頭六臂,也會有分身乏術之感,只得作罷。

    “哼,少了你倆,我倒清淨了,求之不得呢。”

    林清提著掃帚簸箕,走到木樁前將地面上的一圈木屑清掃干淨。

    林清自顧自的傻笑著,嘴里哼著小調,似乎是樂在其中。可卻是東一掃帚,西一掃帚,東完西缺,院子里到處是“漏網之魚”,若是從高空俯瞰而下,倒像極了縫縫補補,打滿了補丁的布匹。

    魂不守舍的婦人,是第一次面對這麼冷清的院子。

    可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

    ——

    “辰兒,我們先去團里和大家會合。”走在街道上,肖痕說。

    “父親,這次是什麼任務啊?”玄辰興致勃然地問。

    “這就關心起來了嗎?”肖痕笑著打趣道,“這次任務是一枚二階水系妖核。”

    “二階水系妖核?那可是只有在二階水系妖獸身上才有可能出現的啊。”玄辰震驚道。

    妖核,一種妖獸的能量結晶,可謂是妖獸的第二顆心髒,亦可以稱之為妖獸的能量中樞。

    妖核既可以作為煉制銘印的主要材料,也可以直接瓖嵌在武器甲介上,提升武器甲介的攻擊和防御能力,可能不如前者利用完整,能最大程度地發揮妖核潛能,但也收效顯著,受許多武者所追捧。

    不過,並不是每只妖獸體內都能誕生出妖核的,一般來說,可能三四只妖獸里面才有可能出現一枚妖核,甚至幾率更小。

    再者拋開這一硬性條件不論,光是要捕殺一只體內擁有妖核的妖獸,便已是一件火中取栗的事情。一般來說,體內擁有妖核的妖獸,通常都比尋常妖獸強大上幾分,因為能量較之更為精純,而且在妖核的輔助下,控制狂暴能量也更加隨心所欲許多,必然便更加難以捕殺。妖核的價值,可見一斑。

    “嗯,是有些棘手的,所以雷行團長也會和我們一起。”肖痕說。

    玄辰點頭,雷行不願肖痕參與此次雇佣任務,現在一看是有他的道理的。武師級的妖獸,說是凶獸已經不為過了。

    不遠處便是雷戰佣兵團了,因為發展需要,雷戰佣兵團在這里購置一座府邸作為總部。門庭布局裝飾簡單利落,沒有其他豪宅府邸那般的威嚴石獅,或是雕梁畫棟,但不僅不落氣派,反而顯得莊嚴肅穆,大有光明磊落、豪氣干雲之感。屋脊上的黑色牌匾,繪有暗金鍍層的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雷戰。

    “肖大哥。”站在府外屋檐下的岳豐,朝這邊招手喚道。

    “我們過去吧。”肖痕對玄辰說。

    “肖大哥,你這是……”岳豐走下台階迎向兩人,目光先是落在玄辰身上,問道。

    “辰兒和我們一起去。”肖痕直截了當地說,沒有拐彎抹角。

    岳豐以為要麼是自己听錯了,要麼是肖痕在開玩笑,再次問道“啥?我沒听錯吧,小辰和我們一起?”

    “沒錯的。”肖痕笑道,早在意料之中。

    “肖大哥你胡鬧!”岳豐的兩道漆黑長眉頓時重重一蹙,斥責道,“帶小辰去?你當妖獸山脈萬木吐翠,鳥語花香,山清水秀好玩,想帶著小辰去游山玩水呢?肖大哥你是不是糊涂啊!小辰的身體情況是咋樣不用我來提醒你吧,他不是武者,去妖獸山脈?那和自個跳起腳來往火坑里蹦有區別嗎?哈?”

    岳豐說的滿臉漲紅,沒見哪個當大人的這麼沒心沒肺的。

    肖痕笑而不語,瞥眼看向玄辰,是在說你惹出來的ど蛾子,該你去解釋,沒毛病吧?

    玄辰回了他一眼,是在說您老人家只管放一百個心,你倆我都能說服,別人還不是不費吹灰之力?

    “岳叔,我現在可是一名武者了哦。”玄辰揚了揚下巴說。

    “啥,你說啥?”岳豐扯著脖子,湊著耳朵問。

    “我說我現在已經是一名武者了。”玄辰笑著重復道。

    岳豐擺手說“小辰你別急,我是在跟你父親理論,你還小,想法天真一點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你不用編謊話來替他開脫,老大不小的人了,做事任性不過腦子就該說!”

    玄辰苦笑地撓了撓頭,有點頭疼。

    旋即玄辰四下看了看,然後跑到一旁的一棵足有他的腰桿般粗壯的榕樹下,右拳攥緊,沒有使用鐵山拳,只是純靠拳勁,簡簡單單地打出了一拳,轟在榕樹之上。

    砰然一聲。

    樹葉被震得紛紛脫離枝干,如雪花般飄飄然落下,而拳頭所落之處,在玄辰收拳之後,留下了一個寸余深的拳印。

    “這……”岳豐愕然,震驚的無以復加。

    肖痕拍了拍岳豐的肩膀,說“我兒現在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武者,而且實力還不低呢,你就放心吧。”

    “好,太好了。”岳豐眼眶微紅,他視肖痕如親兄弟,因為肖痕曾救過他的性命,若不是肖痕,他估計早被那只妖獸生吞活剝了。能見到自己兄弟的孩子擺脫困苦,他很高興,比痛飲一壇陳年佳釀,還要暢快。

    “岳叔,現在你放心了吧?”玄辰小跑回來,問。

    岳豐重重地點頭,說“放心,放心。不過下次這種好事你們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才是。”說著,岳豐又板了板臉,故作不忿。

    “哈哈,是我的不對。”肖痕攬過岳豐的肩膀,大笑道。

    這時雷行和雷厲兩位正副團長並肩從府邸里走了出來,當看到肖痕這邊時,他們也發出了和岳豐同樣的質問。岳豐主動向雷行雷厲與及在場的眾人講述了一遍先前所見。

    “哦,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吶,可喜可賀,等到此次任務順利完結交接,我請客,一定要好好慶祝一番。”雷行大悅道,接著他又對肖痕叮囑道,“不過仍是不能掉以輕心,妖獸山脈的凶險我們都再清楚不過,也都是在里頭吃過苦頭的,有心歷練是好事,但必須要量力而行,大道全程任重道遠,絕不可拘泥于眼前的蠅頭小利,一切以安危為重。”

    肖痕扭頭對玄辰說“听見了沒,團長的話一定要銘記于心,皆是老成之言,不可當做耳旁風,記住了昂。”

    玄辰一板一眼的對雷行抱拳行禮道“多謝團長,晚輩一定時刻謹記著。”

    雷行點頭夸贊道;“嗯,我開始有點喜歡你這小家伙了,不錯,不錯。”

    “好,雷戰佣兵團,出發!”

    ——

    中午,林清簡單弄了一點吃食,清水煮白飯,飽肚便可。

    整理打掃了一上午,吃過飯後身體那股蟄伏已久的疲倦感方才一下子就涌現了出來,上下眼皮直打架,林清便回到房間靠著椅子,準備小眯一會。

    等到醒來時,屋外的斜陽已經闖進了門扉,跑到了她的腳跟前了。

    林清當即一驚,嘴里念叨著完了完了睡過頭了,趕緊起身,隨意整理整理了衣襟,關好門,她得趕在廟會結束之前,去廟會采購齊全事先打算好的妖獸皮毛鱗甲。

    如今家里多了一個修行中人,將來免不了打打斗斗,而且玄辰這才剛剛恢復,就忍不住要跟肖痕去那危險的妖獸山脈,不免讓她擔心以後這臭小子會不會更加不安分,三天兩頭往外頭跑。多采購一些不錯的皮毛鱗甲,縫制幾件護身甲介,好防患于未然。

    她本想著小憩一會便趕早出門,誰想真的犯起困來了,一睡便是好幾個時辰,手都酸了,差點錯過了時間。

    林清鎖上院門,剛沒走出去幾步,就迎面撞見一個鄰居。同是一名婦人,比她年長一些,皮膚略黑,身材臃腫,四峰豐碩,走起路來顫顫巍巍的。

    “嘿,林妹子,這是出去干啥呢?”那婦人手里挽著竹籃,擋在林清身前問。

    林清捋了捋鬢角發絲,彎到耳後,回答說“要去廟會一趟,李姐,廟會那邊還沒結束吧?這不中午有點犯困,就想著歇一小會,誰知道睡沉了,誤了時辰。”

    那婦人將手中竹籃推到林清面前,揭開表面的蓋布,露出滿滿的一籃子白黃色的雞蛋,說“沒呢,你看我這籃子雞蛋,就是剛剛從廟會上買回來的。那賣蛋的老翁見我買的多,一個勁的夸我是貴客臨門,非要便宜我兩枚金幣呢,怪難為情的。沒辦法,誰讓我家石兒愛吃呢,整天打那個什麼稀奇古怪的拳頭,老是搞得滿頭大汗的,都讓我心疼壞了。然後出多了力氣,更是能吃能喝了,一頓三四個都不夠。最近啊還喜歡上了舞刀弄槍,家里的鋤頭都給他不小心弄折了幾根,給他爹惱的差點沒一氣之下把他的手腳綁起來。�砥@湔唄錚 鸕拿揮校 σ淮蠖眩 袷怯枚加貌煌晁頻摹?稍 膊荒苧棺潘蝗盟共皇牽俊br />
    林清點點頭,仍是柔聲笑道“是不應該的。”

    那婦人好像對這句話充耳不聞,微微側身,視線繞過林清,瞥見了院門上閉合的那柄銅鎖。她問“早上我見你家肖痕好像出去了,背著行囊,是又有任務了?”

    林清如實回答“據說佣兵團那邊的任務有些著急,所以離開的倉促。”

    “你說那佣兵團也真是,非要趕這一時半會的,搞得別人風風火火,萬一沒準備妥當,不是適得其反嘛。”那婦人好似在替林清怨憤不滿說。

    緊接著那婦人的眼神中又掠過一抹狐疑,試探性地問“可我又見辰兒也跟著一道同行,該不會……”

    林清雙手橫握貼在腹部,笑道“孩子貪玩,吵著鬧著說要跟著一塊去,我倆拗不過他。”

    那婦人好像提心吊膽地說“林妹子,這我可就說道說道你夫婦倆了,你也別嫌我多嘴,辰兒那身體你倆是最清楚不過的,怎麼敢由著他的性子,將他送到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去呢,胡鬧啊,沒你們這麼心大的。”

    “孩子長大了,我們做大人的,的確也不該處處管制于他,有肖痕和雷戰佣兵團的人在,我是放心的。”林清說。

    那婦人刮了林清一眼,“你啊,就是心太軟,要換做是我,這種事肯定沒的商量。”

    林清有些面露難色地說“李姐,你看天色不早了,我……”

    那婦人連連“哦”了兩聲,閃身站到一旁牆角下,略有些難為情,“你看我這嘴,一說話就收不住,差點耽擱你時間了。”

    林清說“沒有的事,李姐也是關心我家辰兒。”

    那婦人拍了拍胸脯,如狂風卷山崗,秀林滾滾如大潮,“那還用說,咱們就隔著兩堵院牆呢,我能不親辰兒嘛?這老話說得好,遠親都不如近鄰呢。”

    林清只是一笑了之,沒有再搭話,擔心“野火吹又生”。

    那婦人一直注視著林清從她身前越過,見林清走遠後,她捋平先前揭開的蓋布的那一角,面色冷漠了下來,自言自語道“真是奇了怪了,不明擺著讓那小東西送死去的嗎?”

    廟會上,有販子的喲呵聲。

    “昨天剛剛殺的一階妖獸,穿山獸,甲殼堅固如鐵,刀槍難入,最是適合制成護甲,走過路過,千萬不能錯過。”

    林清走到攤子前,蹲下身去,隨手拾起一塊被拆解成手肘長寬的黑色甲殼,問“這甲殼怎麼賣?”

    攤販是個青年漢子,見來客人了,趕緊跟著蹲下身,回答“總共十塊,每塊二十金幣,夫人,您要是全部打包帶走,我還能給您便宜,包您滿意。”

    林清驚訝地問“二十?價格如此昂貴?”

    販子嘿嘿一笑,“夫人有所不知,一分錢一分貨,那頭穿山獸,雖只是一階妖獸,但已經成年了,可能是資質太差,才境界不前,但是它那一身甲殼可真不是蓋的。我們幾個兄弟,砍斷了四五把刀,硬是奈它不何。最後還是找準機會,捅中了那畜生的腹下要害,才終于將它斬殺的。”

    販子揀起一塊光滑的甲殼,指指點點說“夫人你看,完好無損,壞了四五把刀啊,仍是一點痕跡沒留下,你說這玩意得有多硬?貴是貴了一點,但絕對物超所值。”

    見林清眼神里流露出了些許動搖,販子趕緊趁水和泥,“夫人您放心,絕對貨真價實,但凡您買回去後發現了半點弄虛作假的成分,您只管回來與我對峙。我都一一記在賬上呢,絕對不敢翻賬不認人。”

    林清也沒有懷疑販子的信誓旦旦的真假,廟會有廟會的規矩,沒人敢在各大管轄家族的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

    “自然是相信的,只是驚訝價格不菲,斷沒有揣測質疑的意思。”林清說,一邊伸手入懷里取錢,“全要了,多少錢,您先前好像說有實惠對吧?”

    “夫人好耳力,本來十塊共計二百金幣,我算你一百八十咋樣?夠爽利吧?”販子比了個“八”字手勢,說。

    “多謝。”林清笑著說,取出存金藍卡,正準備遞給販子時,身側突然傳來一道譏笑聲。

    “喲,這不是肖大嫂嗎?”

    林清循聲望去,頓時間大驚失色,幾乎要因膽怯而渾身顫抖,手中的那張藍色晶卡險些從松動的五指縫隙間溜走。

    “木……倉……倉柏公子……”

    木倉柏隨意擲出一張金光燦燦的金晶卡,噌的一聲,徑直地嵌入了攤位所在的地面。

    “這點小錢,我替肖大嫂付了。”木倉柏直直地注視著臉色雪白的婦人,說話同時,慢慢走近婦人,目光里的玩味愈發濃郁。

    然後他微微彎身,在林清耳邊低語了幾聲。

    販子不敢多嘴一句話,奉命唯謹地從地上拔出那張金晶卡,在自己的那張藍晶卡上一刷,轉過不多不少一百八十金幣後,恭恭敬敬地走到木倉柏面前,雙手遞還過去。

    木倉柏伸出雙指,捏住卡片一端,瀟灑抽回,轉身離去。

    販子回到攤位上,把十塊甲殼裝入布袋,交給有些魂不守舍的婦人。

    林清機械般地伸手接過,提在手上重若千斤一般,沉重的幾乎要讓她直不起腰了。她喉嚨滾動,忘了擦拭掉鬢角的汗絲,趕緊跟上前面的木倉柏。

    耳畔有余音不散,如雷聲滾滾。

    “除非你想我讓去找那個廢物小子算賬……”

    偌大的遙北城,少了父子二人的單薄婦人,已是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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