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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一听,努力吞咽了一下小嘴里的面條,放下筷子說道︰“子欽哥哥醒了,太好了。等等,我沒有听懂,什麼叫做不太對勁?”
小丁吶吶的說道︰“他不肯吃東西,三無師兄熬了人參粥,已經送上去一會了,可他不肯吃,就連水都不肯喝一口!只說要見小小姐一面就要準備走了。之前門主說讓他一定不能起床活動,只能靜臥休息,可是他就是要自己起床,我勸也勸不住,而且我看著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葉兒听了大為惱火說道︰“丁師兄,那到底不對勁在哪里啊!真是急死人了。”
“這。。。我也說不清楚,你們還是自己去看吧!”
“哎呀。。。這什麼和什麼啊?”葉兒看了看還剩半碗的面條,已是沒了食欲。
轉頭向葉 天看去,葉 天已經坐起身來,看見愣住的葉兒和小金龍,嘆了口氣說道︰“發什麼愣啊!趕緊上去看看吧!”說完便當先走了出去。
葉兒趕緊蹦了起來,小跑追在葉 天身邊跟著上樓去了。小金龍嘆了口氣,無奈的也跟了上去。
來到樓上臥房,蕭子欽確實醒了,而且自行穿戴整齊得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放著一根笛子,正是他那根原本遺落在花壇中的笛子。
三人進門的時候,蕭子欽正怔怔得看著窗外,听見有人進來,便轉頭回來看了他們一眼,兩邊的嘴角動了動,應該算是個微笑了,然後便站起了身看著幾人,表情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可怕。
葉兒看著蕭子欽那原本應該是美麗得象是鑽石一樣的雙眸,此時黯淡無神。
“那雙眸子。。。怎會了無生氣?”葉 天暗暗心驚,不由皺起了好看的眉頭,眼中細碎的紫芒開始閃爍,單手在背後結印,配合心印的施展,雙眼呈現出絢麗的紫色光澤,卻仍然是隱而未發,若初次見到此時的葉 天,恐怕會以為他是紫眸而非黑眸。
顯然,蕭子欽此刻並沒有注意到葉 天的雙瞳色澤已變,就算知道也不會太在意。
葉 天的紫瞳開到接近第五層,此時已能能夠直接透視到蕭子欽的識海之中,正常人的魂魄是在識海中會以晶瑩剔透的本體小人體現。
葉 天焦急的找尋著蕭子欽的魂魄,終于在他識海深處的一個小角落中找到了正渾身蜷縮成一團雙目緊閉的一個水晶透明小人,那小人身上傷痕累累,遍布蛛網裂痕,竟然已呈現出將要崩潰散亂的現象!
葉 天大吃一驚,這孩子到底遭遇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竟然神魂會遍體鱗傷而且呈現散亂?身體表面並沒有死氣彌漫,說明陽壽未盡。
看著蕭子欽看似平靜,實則透著絕望的雙眸,心說不好!難道竟然是蒙了死志,已經不想活了?身軀未死,心已經死了,所以魂魄上才會顯示出如此可怕的蛛網裂痕,並且有崩潰散亂的趨勢?
還有,這一瞬間,葉 天忽然理解了葉兒為什麼會對蕭子欽那麼好,這孩子,真的好可憐!
醫生最害怕救治的對象,是自己不想活的人。
人的意志一直是當今精神醫學研究者們致力探究的東西,在玄學上稱之為精神力,或者是靈魂之力。
令人驚訝的是,內心不想死的人會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意志,行那看似不可行之事。但若是心存死志,那便無法救治了。
葉 天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百草門自古就有三不救︰
第一︰前世大惡之人不救
第二︰一心尋死之人不救
第三︰生死簿指定之人不救
他若一心求死,還有誰能救得了他呢?
蕭子欽看見三人進來,站起身來說道︰“葉兒妹妹,你來了?我就想著見你一面,就要告辭了。”接著對著葉 天和小金龍說道︰
“這位應該就是丁師兄口中的葉門主了,這位是上官前輩吧,我們中午在樂器店見過,我有印象。子欽初次下山入凡俗,中午請葉兒妹妹領著游了西湖,卻沒有和上官前輩知會一聲,是子欽的不對,還請勿責怪子欽的不懂事。
相信葉兒妹妹已經將我是靈欽三生殿的弟子之事告訴二位了。只是子欽沒有想到葉兒妹妹會將我帶回百草門,原本子欽應該是後日待葉門主就任時才前來道賀的。
沒想到如今會以這種狼狽的形式前來,還給諸位添了許多麻煩。子欽真是萬分慚愧,心中甚為不安!在此,子欽向二位長輩賠個不是,萬祈恕罪,還望不要責怪葉兒妹妹,這都是子欽的錯。
如今我師兄師姐們應該正在到處找我。所以子欽想和葉兒妹妹說聲謝謝,再道個別。我這就要回去了。”
葉 天微微頷首,真沒有想到,這孩子竟然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年紀輕輕,一番話竟然說得滴水不漏,進退有據。讓人大生好感!
走進臥室,葉 天上前扶住蕭子欽,和善得說道︰“蕭公子,快快請坐。你如今身體比較虛弱,還是應該盡量臥床靜養才是。若是要出門,不急這一時。最好身邊有個人陪著會比較好。”
說完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了下來,小金龍站到了葉 天的身後,葉兒本想站到了蕭子欽的身旁,想了想還是跟在了葉 天的身邊,隨後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蕭子欽。
蕭子欽看了一眼葉兒,敏感的他覺察到了葉兒對他的疏遠,心中微微一痛,有些自嘲。心說都是要死的人,還想留戀什麼,還要去在意什麼?還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放下了一切,原來。。。還是希望對這個世界有哪怕那麼一點點的留戀啊!
葉 天接著說道︰“這樣,你不如還是暫時在我百草門先休息一會,我讓人聯系你的師門,讓他們派人來接你可好?或者,是否方便告訴貴門下榻之所,我讓人送你回去也行。”
蕭子欽的眼神微晃,但卻只是起了那麼一小片漣漪,就象是一顆小石子投入心湖,不過是微微的起了那麼幾個小圈,就沉寂到湖底不動了。
他相信葉兒應該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葉 天,可是如今葉 天仍然是只字未提,還說要送他回去,突然明白了葉兒那歉疚的一眼,是因為葉兒知道葉 天不想插手他的事情。
對于葉 天的明哲保身,他很能理解。無所謂了,反正已經沒有幾天好活了,也就是早死幾天,晚死幾天罷了。他自來要強,也早就不對治愈自己抱有任何幻想。
因此即便知道眼前這位就是享譽修真界的小醫仙葉 天,也沒有開口求他為自己看一看。沒有希望便不會有失望,這是他堅持了十四年後得到的教訓。其實早知活著,痛苦了整整十四年,當年又為什麼又讓他來到這個人世?
葉 天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發現蕭子欽並沒有在听到他的建議後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反而是沉默了幾秒鐘後便點頭答應了,說道︰“那也行。”
接著報了個電話號碼出來,隨後說道︰“這個號碼。。。是我爺爺的。”
葉 天想了想,為了表示尊重,這個電話只能是他親自去打了。
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撥打那個號碼。不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而又蒼老的聲音︰“你是誰!為什麼會有這個號碼?我的孫子在哪里?”
葉 天頓時一愣,原來這個號碼竟然是只有蕭子欽專用的?
顧不得多想,葉 天說道︰“蕭殿主,您好!我是百草門的葉 天。蕭小少爺因為一些原因,正好現在在我百草門中休息,可否請貴派派人來將他接回去,他現在身體有些虛弱,不適合單獨外出。您稍等,我讓他和您通話。”
一番話說得不不卑不亢,根本就不多做解釋,直接讓他來接人就是了。
蕭子欽接過手機說道︰“爺爺!”
蕭雷鳴生氣的說道︰“欽兒,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一個人在百草門的?照顧你的人呢?”
兩人的通話又如何躲得過三人的耳朵,只听見一連串的問題,卻沒有一句話是問蕭子欽的身體如何。就連小金龍也听得直皺眉頭。
蕭子欽淡淡的說道︰“我不過是想一個人出來走走,這就要回去了。你安排人來接我便可。”
明明是最親的血脈,自己的親爺爺,卻感受不到一點對蕭子欽的關心,葉兒吃驚得看著蕭子欽。
只听見電話那頭咆哮著說道︰“你這種破身體,還要出去丟人現眼?還丟到百草門去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那里,等你大師兄去接你!”說完就掛了電話。
蕭子欽面無表情的掛了電話,伸手還給了葉 天說道︰“一會我大師兄會來接我。”
一時房間中寂靜無聲,葉 天原想安慰一下蕭子欽,才發現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難道要告訴人家,你剛才的通話我們都一字不漏的听見了?
最終葉 天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站起身來,葉 天說道︰“蕭公子,我們先下去了,一會等你大師兄來了,你再下去吧!”接著轉頭看向葉兒說道︰“葉兒,你留下來好好照顧蕭公子。”
葉兒一愣,隨即大喜,她剛才听完電話,心中就擔心不已,葉 天讓她留下,正合她的心意,朋友難過,難道她不該要幫一把,至少留下來安慰他一下嗎?
看著葉 天和小金龍起身離去,腦海中忽然傳來葉 天的聲音︰“葉兒,扶他去床上躺一會,再喂他喝一碗粥下去,他的身體非常虛弱,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必須要進食才行,否則撐不到他師兄來就會昏厥。
還有,這孩子應該受了很多苦,好好安慰一下他,現在,也只有你能夠安慰他了。若。。。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
葉兒怔怔得看著葉 天離開的身影,心中暖暖的︰“大叔真好!都知道葉兒在想什麼,擔心什麼!”若不是蕭子欽現在這個樣子,她都恨不得撲到葉 天懷里去親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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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凡︰可憐的蕭寶寶,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