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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山山走出房門僅有一刻鐘的時間,便回來了,剛才她之所以出去,是因為陳皮皮來到了禮賓館,通知莫山山前往書院參加一個會議。
她拿起桌子上的明字卷天書,放在袖袍之中,再次走出了房門,往書院的方向走去,至于陳皮皮這個十二先生,則是繼續去老筆齋通知寧缺他們了。
寧缺和桑桑今天去了都城的許多地方,寧缺之所以帶著桑桑一起出去,是想告訴大家桑桑已經回來了,你們不要擔心了,不用擔心桑桑的安全。所以,大家也不用擔心寧缺身上那股快要把整座長安城掀開的殺氣了。
陳皮皮遠遠的看見寧缺與桑桑二人,托著圓潤的身材小跑道寧缺旁邊,說道︰“帶著桑桑跟我回書院!”
寧缺驚訝的問道︰“又有什麼事?”
陳皮皮說道︰“老師回來了。”
“我還沒有刷……我刷了牙,但我……我還是沒有做好準備……你看,你看我身上這件冬服……已經好些天沒有洗過了,上面還有粥漬。”听到素未抹面的老師終于回到書院了,寧缺竟然緊張起來“我看我應該回去沐浴焚香淨身再換件新衣裳再回書院。”
陳皮皮對著寧缺白了白眼說道“沐浴焚香淨身?虧你想的出來,趕緊走吧,別讓夫子等著!”
寧缺望著桑桑,示意她先回老筆齋。
“同去同去。”陳皮皮看了一眼桑桑,說道︰“老師也想漸漸未來的光明大神官,專門吩咐讓你帶她一起去。”
寧缺點點了點頭。
。。。。。。莫山山走到長安街之時,便被迫停下了腳步,因為長安城南門前的朱雀街寬坪間擠滿了人群。
莫山山人群里望去,只見人群中間空出來的一片空地里擺著一個長條凳,凳自下趴著一只小白狗,凳子上躺著個小姑娘,小姑娘身上穿著件破舊的皮襖,一塊沉重的條形大石壓在她的身上。
一名男子站在長凳旁,雙手高舉著鐵錘,看到這幅畫面的人不免有些心驚膽跳。
“胸口碎大石?”人群里一名百姓見到這幕畫面,不可思議說道。
旁邊的另一名百姓說道︰“別說錘子落下去,看著這麼大塊石頭也要把這小姑娘壓死了,這可不行,得趕緊攔著,太危險。”說完這話,那名百姓便往人群里擠去,他想要阻止慘劇的發生。
迸的一聲悶響,那名男子手中的鐵錘便落了下來,小姑娘身上那塊沉重的條石崩裂成了無數段,砰砰落下。
街道上一片安靜,鴉雀無聲,人們看著條凳上一動不動的小姑娘,心想莫不是被生生砸死了吧?有些人的臉上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便在這時,只見那小姑娘極為利落地從條凳上翻身而起,撢掉身上的灰塵石屑。圍觀的人群這時候才醒過神來,看著那個滿臉稚氣的小姑娘渾若無事的模樣,才明白她根本沒有任何事,不由興奮地高聲喝彩鼓掌起來,一時間喝彩聲響徹長街。
小姑娘摘下頭上的皮帽,向圍觀的人群走了過去,不多時她手中那頂皮帽里便塞滿了銅板,捧著一帽子沉甸甸的銅板,笑的愈發開心。
莫山山望向場間,自是認出了小姑涼是誰!在南門胸口碎大石的小姑娘自然是唐小棠,除了這位魔宗少女,世間還有哪個小姑娘能夠擁有如此非人的身體強度?
一條靜巷中,莫山山低頭看著身前的唐小棠,說道︰“小棠,來都城找十三先生寧缺嗎?”
唐小棠見到熟人,拍了拍小胸脯開心的說道︰“對呀,而且我哥也同意了。我這次來就是要去書院拜夫子為師的!”
莫山山看著眼前陽光明媚的小姑涼,也不由的笑了︰“還胸口碎大石,你畢竟是女孩子,還是淑女一點,將來好找婆家!”
唐小棠很無辜地攤開手,顯得十分可愛,說道︰“從荒原來長安城的路途太遠,才走到成京,我的銀錢便花完了,所以才想著賣藝掙錢的。”
莫山山注意到唐小棠身上這件皮襖比在荒原相遇時要更加破舊,腳上那雙小皮靴前端甚至裂開了口,想必是漫長旅程上確實吃了不少苦。
“正好今天我要要去見夫子,小棠,我們先去裁衣鋪子換身干淨衣服,然後帶著你一起過去!”
唐小棠一听莫山山要帶她去見夫子,高興的蹦了幾下說道︰“謝謝書痴姐姐,謝謝書痴姐姐!”
半個時辰之後,莫山山帶著干淨利落的魔宗小聖女,來到書院後山崖坪的之上,唐小棠站在一棵銀杏樹下,正在欣賞書院後山美麗的風景。
莫山山走到了她身旁,開口問道︰“書院後山的風景怎麼樣?”
“好漂亮,好美,比滿是大雪的荒原強上百倍。”
听著唐小棠的回答,莫山山沒有說話,帶著她往鏡湖走去。
…………寧缺,陳皮皮和桑桑站在鏡湖旁。
陳皮皮遠遠的看見一襲白袍的莫山山,她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個從未見過的小姑涼,不由吃了一驚,心想這小姑娘是誰?怎麼進了書院後山?
陳皮皮對著寧缺說道︰“我來書院這麼多年,能夠進到崖坪的外人,除了書痴和你家的桑桑之外,便再沒有任何人,書痴身後的小姑娘是誰,你知道嗎?”
寧缺順著陳皮皮的目光看去,身體一怔,心道你這個小祖宗怎麼來了。
待得莫山山二人走近,寧缺當即開口說道︰“唐小棠,你什麼時候來的書院?”
唐小棠一見是寧缺說話,十分開心的回道︰“我在長安街上賣藝的時候,遇見書痴姐姐了,她帶過過來的!”
寧缺的目光看向莫山山,莫山山點了點頭
“都城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還好你遇見山山菇涼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唐小棠見到寧缺有長篇大論教訓她的趨勢,直接轉移話題問道︰“寧缺,你答應過我的,我這次來就是要拜夫子為師的。”
一旁的陳皮皮看著這個抱著雪白小狗的清稚小姑娘,笑著說道︰“夫子已經不收徒第了,寧缺是夫子的關門弟子。”
唐小棠打量著這個胖子,想起荒原山道里寧缺和葉紅魚的一番對話,對話里有個據說很有修道天賦但心性糟糕到了極點的家伙,好奇的問道︰“你就是寧缺口中的師兄?書院的十二先生?世間第一少年天才?”
陳皮皮微微驕傲點了點頭,心想寧缺在外游歷之時也不忘宣揚本天才,不愧是我的好師,伸手正準備拍拍寧缺的肩膀。
小姑涼指著自家的小白狼繼續說道︰“寧缺口中的死胖子,跟我家皮皮一樣能吃的陳皮皮?”
陳皮皮一听死胖子三字,神情頓時有些惱火,寧缺立馬看著陳皮皮說道︰“死胖子是葉紅魚說的!”
听到葉紅魚的名字,陳皮皮便覺得頭大,非常迅速地做出了決定說道︰“那還是算了。”
陳皮皮是極其聰慧之人,心想寧缺只是在荒原上遇見過葉紅魚,那麼按照這小姑娘的說法,當時她也在場,問道︰“原來你們在荒原上見過?”
寧缺和唐小棠都點了點頭。
陳皮皮看著唐小棠微紅的小臉,干淨的眉眼,看著她那根在膝彎處蕩來蕩去的小辮,心想若解開想必便是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不由心頭微動。這便是他最喜歡的女生的模樣。
莫山山看到陳皮皮沉溺于唐小棠的模樣,不由的調笑道︰“十二先生,小棠可是唐的妹妹哦!”
陳皮皮很豪邁地揮手說道︰“那又如何?”
寧缺嘆息一聲說道︰“魔宗那個唐。”
陳皮皮這才醒過神來,指著唐小棠半天說不出話。
“記得當時你說過沒有比你更強的女生,我當時祝你喜歡上的姑娘都有一個天下最生猛的兄長,如今看來這兩個條件都滿足了,而且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情,葉紅魚親口說過如果戰斗,你不是這小姑娘的對手。”
寧缺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最誠摯的安慰。
唐小棠看著陳皮皮,笑著自我介紹道︰“我叫唐小棠。”
陳皮皮看著這名魔宗少女,說道︰“我叫陳皮皮。”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葉甦的那個師弟。”
陳皮皮沉默片刻後說道︰“正是在下,雖然說道魔有別,正邪有分,但這里是書院,老師既然默許書痴帶你進入書院後山,我便不會對你出手!”
唐小棠稚嫩的臉上滿是興奮的神情,看著他高興說道︰“不要緊啊,我們先打一場怎麼樣?我一直都很想和你打一場的。”
陳皮皮看著她的臉,不由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在觀里的悲慘童年,想起了喜歡穿紅裙更喜歡找自己打架的小女孩。
他沉默,然後開始悲憤。
莫山山看著陷入回憶的陳皮皮,當即對著大家說道︰“我們再不走,夫子就該等著急了!”
陳皮皮立刻醒悟過來,現在不是唏噓的時候,當下說道︰“我們快些走吧!”又對著唐小棠說道︰“夫子既然允許你今天進來,那麼你便一起參加書院會議吧!”
唐小棠點了點頭。
莫山山,寧缺,桑桑,唐小棠四人在陳皮皮的帶領下,往後山的一座草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