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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為破境之約帶來的壓力,還是因為隆慶皇子提到了遠在長安城的桑桑,寧缺現在非常安靜,完全不似往日那般活躍,只是沉默的行走。
莫山山看著他的背影,想著先前雪崖間的那些對話,想著讓寧缺違逆本意也要回護的桑桑,嘆了一口氣,還是指引一下寧缺吧,萬一被隆慶先行破境,終究是一件麻煩事。
莫山山對著寧缺問道︰“你剛才應該出手的?”
寧缺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她問道︰“為什麼要打?”
“因為就算你不敵,我卻也能出手,但是現在”
寧缺沉默片刻後回答道︰“我雖然站在你的身後,但卻不會真的借你之力除掉隆慶”隨後寧缺露出了痞痞的笑容看著莫山山說道“我可不想做一個軟飯男”
莫山山自動略過了寧缺的後一句話,看了一眼他腕間懸著的錦囊,說道︰“顏瑟大師的神符在手,不用我出手你也有機會贏?”
寧缺搖頭說道︰“師傅為寫出不惑境界也能用的神符,耗了太多心神,我做徒弟的自然不能濫用,而且你我都是符道中人,應該很清楚,這種激發符不是自身所造,符師很難發出其間的真正符力,我沒有把握用這道符贏了隆慶。”
“那你對于破境就有把握了?”莫山山看著寧缺說道。
寧缺望向青林外隱約看見的那道崖壁,說道︰“破境入知命本就比破境入洞玄要難的多,其實認真算下來,還是我佔了便宜。再說了,萬一隆慶真的比我先破境,這不還有你嗎?我可不相信山山你這麼無情,會見死不救!”
莫山山听完寧缺的話,心道寧缺你不愧是一個滑頭,真有事情的話,我還真不能袖手旁觀,不然被你家昊天記上小本本,哭都來不及。
然後二人再次陷入沉默,直到他們穿越青翠綠林,行過一片沼澤,再走過一段泥濘崎嶇的潮濕霧中山道,來到了一面湖泊之前。
湖泊面積不大,方圓不過百丈,湖岸蜿蜒,水波輕瀾,也不知道在這道奇異的山谷里存在了多少年月,看不出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跡。
青翠山谷相對外面的天棄山雪峰而言溫暖,但實際上還是有些寒冷,身處其間更像是長安城的冬天,湖岸邊的水面上結著極薄的冰塊,被水波一蕩便自行散開,又在遠處稍靜些的水面逐漸凝結。
莫山山走到寧缺身旁,看著湖水中緩慢游動的魚兒,輕聲說道︰“看來魔宗山門就在湖底了!”
寧缺沉默片刻後說道︰“不錯,而且我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
莫山山看著湖面上倒映著的遠處雪峰,說道︰“這里有著一座大陣圍繞,看來還不到魔宗山門現世的日子。”
寧缺忽然腦袋一抽的問道︰“這湖有沒有名字?”
“魔宗自稱大明宗,所以這湖被他們稱為大明湖。
寧缺看著莫山山笑著說道︰“日後的史書將會記裁書院二層樓十三弟子寧缺于大明湖畔破境洞玄!”
青翠的山谷仿佛是一處與世隔絕的異域,湖水映著高處的雪峰,谷外的天棄山里風雪凜冽,溫度日低,這里卻還是相對比較溫暖,顯得非常詭異。
莫山山和寧缺沒有發現溫泉地熱之類的存在,那麼只能把這種異象歸為陣法的功能,想道一座大陣竟能遮天蔽地逆季節,不由的贊嘆魔宗不可知之地果真不凡。
依照隆慶皇子的說法,山門開啟的時間還沒有到,他們二人也不知道究竟何時會開啟,想著到時應有異象發生,于是只好安靜等待。
莫山山走到湖畔一塊大石上坐下,說道
“寧缺,該做飯了”
寧缺明白了莫山山的意思,隨即打開了隨身的包裹,想要翻翻看里面還有沒有能吃的東西,可惜的是他只找到了一個又黑又硬的小黑球。
看著這個小黑球,寧缺想到了死胖子陳皮皮,他的十二師兄,臨別之時對他說過這個黑球是吃的,于是寧缺決定相信陳皮皮說的話,把小黑球煮了試試。
莫山山見到寧缺拿出的黑疙瘩,她知道這個就是寧缺破境的關鍵所在——桑桑親手做的酸辣面片湯,看著寧缺在一旁燒水,然後把黑疙瘩放入沸水中,莫山山心道寧缺破境妥了!
當寧缺聞到了鍋里那熟悉的味道,他的眼楮一酸,這是酸辣面片湯,肯定是桑桑的手藝。
寧缺的思緒回到了老筆齋,他幻想著桑桑一個人守著鋪子的樣子,不由的心底涌出了一道暖流,想到桑桑今天賣出去幾幅字,在台子上數錢的可愛模樣,嘴角又不禁露出了笑意,但是他又想到天氣現在逐漸變涼,自己月余都沒有為桑桑暖腳,又擔心她晚上能不能睡好。
莫山山看著寧缺的臉上顯露出的不同情緒,知道寧缺在想桑桑了,于是她決定給寧缺的破境加把火,說道︰“你知道世間有哪些不可知之地嗎?”
寧缺聞言直搖頭說道︰“既然是不可知之地,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莫山山看著搖頭的寧缺說道︰“不可知之地為一觀、一寺、一門……二層樓。觀是知守觀,寺是懸空寺,門是魔宗山門,二層樓自然就是書院的二層樓。”
寧缺盯著她的臉,震驚完全說不出話來,帶著絲羞惱,大聲喊道︰“你上次告訴我那是一些俗世之外的神秘地域,很少有人能夠親眼看到這些地方,就算去過的人出來後也不會談及,所以才會叫做不可知之地。可是書院……就在長安城南,人人都知道它在哪里,又哪里不可知了?”
“書院二層樓也極少現世,當然和山中不知何處的知守觀以及遠在大荒的懸空寺比起來,確實應該算是在紅塵之中。”
莫山山看著他說道
“你來自書院二層樓,是書院目前唯一出世的十三先生!”
寧缺不可思議說道︰“按照你這種說法,我豈不就是傳說中的天下行走?”
莫山山看著他點點頭“當然了,雖說你的修為不堪入眼,但你的的確確是書院的當代天下行走。”
寧缺听著莫山山的話感覺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傷害,但是他無法出言反駁,因為他還沒有完全從震驚羞惱的情緒中擺脫出來,想著曾經對天下行走的囂張發言,才發現原來都罵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想起和桑桑去長安西城贏賭坊的錢卻贏到自己身上那件事情,不免有些羞愧于連續踏進兩條臭水溝。
書院二層樓是不可知之地,自己是天下行走?若說書院以往的天下行走是二師兄那樣的生猛強人,也算說的過去,只是那個頂棒槌的驕傲男子,還有後山里那些神神道道莫名其妙的師兄師姐們,哪里有半分世外高人的模樣?
莫山山看著他問道︰“知道這些事情之後,還有沒有信心?”
寧缺醒了過來,嘴硬道︰“我可是書院的天下行走,論來歷論氣質論作派,要比隆慶皇子那個西陵神子強太多,我憑什麼沒有信心踩死他?”
莫山山看著寧缺一副死鴨子嘴硬般的回答,挑了挑眉,笑了出來。
寧缺見到莫山山發笑,連忙羞愧的轉移話題
“酸辣面片湯熟了,我盛一碗給你嘗嘗?”
莫山山沒有拆穿寧缺的小把戲,但是卻沒有接過寧缺手中的那晚酸辣面片湯,直接說道︰“這一小鍋的面湯都是你的。”
寧缺一听莫山山的回話,以為莫山山嫌棄面片湯是由小黑球化成的,辯解道︰“這是我家桑桑做的酸辣面片湯,是世間最美味的吃食。”
“既然是你家桑桑特意為你做的,第一碗本就應該由你先嘗。”莫山山把寧缺手中的面片湯推到了他的嘴邊。
寧缺見事已至此,只得喝了碗中的面片湯。
“少爺,少爺”
“桑桑”寧缺抬起頭,恍惚看到不遠處的大明湖旁,桑桑極力的揮動著她那短短的黝黑的小手。
他能清楚的看到桑桑黝黑的小臉上,露出了璀璨的笑容,在慢慢的向他飛奔而來,寧缺見此情景,也想抬起自己的雙腳像桑桑跑去,他有無數的話想要對桑桑說。
但是不知為何,寧缺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雖然他的大腦向著身體下達了行走的指令,但是雙腳仿佛被釘在地面上一樣,無法行動。
寧缺整個人著急起來,因為他听到桑桑的聲音越來越遠,身影越來越模糊,若是不能立刻追上前去,寧缺感覺自己會失去桑桑。
這個結果,寧缺的心里是不能接受的。于是他調動了身體中能使用的所有念力,在一瞬間迸發出來,他想要沖破身體的束縛,去前方找桑桑。
在這一刻,寧缺的精神力極致升華,他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好像沖破了身體的束縛,于是他轉頭一看,自己的身體確實立在了莫山山的身旁,手里還拿著那晚酸辣面片湯。
漸漸的,一股吸引力牽引著靈魂狀態下的寧缺,寧缺終于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靈肉合一。
莫山山觀看了寧缺破境的整個過程,雖然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正式的提醒寧缺
“十三先生,恭喜你破入洞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