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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廣歡擰著眉,據實以告,“不過三兩天雙方已經交戰十幾場,今日江兄現身戰場,受傷墜馬,後被救回營中醫治。”
清�聞言憂心不已,他肯定是毒發了,該怎麼辦!清�急的亂轉,寧廣歡也不知如何安慰。
于此同時,江余帳內,林盛黑著臉罵道︰“你不要命了?”
江余沒有說話,任由林盛粗魯的為他包扎,傷口處還留著血也毫不在意,眉頭緊蹙,瞧著手中的密信。
林盛見慣了他的態度,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為他包扎好傷處便出去為他煎藥。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欠了江余天大的恩情,這輩子來還債了。
明明主帥的位置都讓了,可偏偏要到戰場上去,還故意把護衛的人撤開讓自己受傷,又發動北郾城里的暗線不停的散播流言,為的就是讓金穆風徹底翻不了身,不敢動清嫵。
他哪里不明白江余的想法,可就是太明白反而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當初就應該攔住清嫵,江余要死就讓他死吧,左右不能將清嫵的性命搭進去。
可是說到底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江余去死……
江余焚了手中的密信,緊蹙的眉眼稍有舒緩。信上說方近生一行頗為順利,不出兩日他手下的人便可全部渡過曲水。
方近生雖因為清�被擄走一事惱了江余,可是他仍然選擇同江余一起合作將清�救出來。
所以在听到江余的計劃後,便命丁白風假扮成自己領了江余的帥印坐鎮軍中,而他自己則帶兵偷偷去了曲水。
曲水之地因曲水河得名,寬闊無涯的曲水河一直被大越人視為天險,大越與大錦隔河而望,盡管戰爭再殘酷此處也從沒起過戰火。
因為不管是哪一方想要進攻總要先渡過這寬闊無垠的曲水河,可一旦有大型船只渡河總會被對方發現阻截射殺,繼而損失慘重。
盡管拿下曲水河邊的大越城池便可長驅直入大越腹地,比進攻北郾城來得更快,可是但凡有些謀略的將帥都會率先放棄曲水之地進攻北郾城。
而方近生此行的目的便是偷襲那曲水,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們裝扮成漁民、百姓、商賈、文人等三三兩兩過河去。
更有水性好的兵士在大越守兵視線觸及之前便偷偷潛入水中藏于舟下過河,上岸後藏身林間,如此三五日便可成功渡河進攻城池,到時候逼得金穆風回援,應顧不暇,再趁亂救出清�。
為此江余才多次發動進攻,為方近生掩飾,他越是大動作的攻城,方近生行為就越是隱蔽。
正如江余所料,金穆風忙于白日里的攻城,晚上又要被一眾幕僚念叨流言之事,這些混蛋只會向他進言問題帶來的後果,可沒有一人能提出好的解決辦法,一群廢物!
金穆風隨手拂落一套翠玉茶盞,一眾幕僚瞧著上首黑沉沉的臉全都三緘其口了。
他瞧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陰厲的雙眸打量了左右站立的人。
隨即起身,只留下“本宮自有辦法。”這句話便消失不見。
太子府的幕僚皆以為那只是太子殿下的敷衍之詞。可不曾想金穆風當真有了辦法。
金穆風直奔別院,想要解決眼前的困境,還需要那個女子的幫忙。
寧廣歡走後,清�就一直待在別院里心緒不寧。
她拒絕了寧廣歡要救她走的好意,只是因為她此行不得目的不會罷休。
而且金穆風已經派人將這里圍了個水泄不通,想要救她又談何容易,她也不希望連累寧廣歡。
正在她思考什麼條件可以打動金穆風的時候,金穆風來了。
清�半分不想與他�@攏 八鄧的愕奶跫 傘! br />
金穆風抬眼,眼前的女子頭發有些凌亂,臉微紅,應該是急的。
他抬起手想要幫清�把散落下來的頭發捋到耳後,眼底的溫柔讓人看不真切。
清�卻像是早就發覺他的意圖,瞬間後退幾步,金穆風的手堪堪停在半空,氣氛有些許尷尬。
清�沒好氣道︰“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而後,清�自懷中掏出白天重寫的一份清單遞到金穆風眼前,冷著臉說道︰“本姑娘閑來無事,又想起幾間鋪面來,全在上面了,與你換解藥如何?”
這次是真的全在這里了,清�寫的時候心肝都顫了顫,這些全是她這些年的心血,可是比起江余,這些身外之物全都一文不值。
金穆風狐疑的接過來,細細的瞧著,比起上次那張,這張紙上多了不止一倍的產業,而底下那總金額竟堪堪與他的私產持平。
不管金穆風表現的有多麼平靜,他心里確實是驚濤駭浪。
他眼眸流轉,眼底不住的泛著精光,心里想的卻是這麼肥的羊可不能讓江余吃了去。
這般想著,金穆風笑道︰“清�姑娘真是客氣。”
清�惱了,吼道︰“姓金的,你能不能給句痛快話?你讓寧廣歡過來看我不就是想借他的口告訴我江余已經撐不了多久了嗎,你有什麼條件盡管提,只要我能做到我絕不說二話,你要是不願意給解藥那就請你殺了我吧!”
這番話說下來清�心里也是很忐忑,她實在看不懂金穆風其人,可觀他所為總覺得解藥一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只能冒險一試。
金穆風道︰“什麼條件都可以?”
“只要你說!”
“嫁給我如何?”
“那有何……”
清�的話戛然而止,“難”字被她死死咽下。她瞪大了眼楮,瞧金穆風的眼神像是瞧一個傻子。
金穆風自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做作的在清�眼前晃了好大一圈,似嘲似諷,“你不是說什麼條件都可以嗎?”
“你想要我做什麼?”清�不會自戀到認為金穆風是喜歡她才想娶她,在這個檔口逼她嫁給他定然不會是羞辱江余這般簡單。
“清�姑娘果然聰慧,”金穆風突然有些明白江余為何會為了清�瘋狂,這個女人有那樣的資本,“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情深意重的戲碼,戲里,”金穆風突然湊到清�耳邊,薄唇緩緩吐出氣息,“你我情比金堅,而江余才是那個橫插一腳的卑鄙小人。”
微熱的氣息吹到清嫵耳邊,清�感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恨不得離得金穆風遠遠地。
縱然清�討厭透了金穆風,可是解藥對她的誘惑太大,“我同意了,解藥給我!”
清�朝著金穆風伸出了手。
金穆風啞然,他驚于清�的爽快,“你不用再想想?”
清�沖他翻了個白眼,緊張道︰“你是不是想反悔,我告訴你,身為大越的皇太子不可以言而無信!”
金穆風直接掏出解藥,清�眼楮一亮伸手便搶。
金穆風本就打算給她,手一松便被清�搶了去,反正她也出不去。
清�趕忙將解藥揣到懷里,眼楮轉了轉問道︰“事不宜遲,等天一亮我便陪你去把該做的的都做了。”
金穆風更驚奇了,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江余誤會你,還有你的名聲……”
“我想要的只是江余活著,江余不會誤會我,就像我不會誤會他。還有其他的那些你不用擔心,左右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清�走到金穆風跟前,玩味道︰“倒是你,太子殿下,既然決定娶我就要做好戴綠帽子的準備喲!”
金穆風讀出清�眼中的認真,手一伸便握住清�縴細的腰肢,奮力將她拉到自己懷里,湊近了她說道︰“你放心,我不會給你那個機會。”
清�推了推根本推不動,只能嫌惡的說道︰“湊近了看,你還是沒有我家江余好看!”
末了還露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氣的金穆風直哆嗦。
金穆風不甘心的放開清�,轉身走了,只听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明日讓寧廣歡再來一趟吧。”
金穆風頭也沒回的走了。
翌日午時,金穆風安排好一切便派人將清�接到了太子府,而後兩人大張旗鼓的相攜去了北郾城最著名的酒樓。
據目擊者說道,兩人全程雙手交握,滿臉甜蜜,金穆風對清�寵溺至極,而清�溫柔似水,郎有情妾有意,遠遠看著宛如一對璧人。
戰事吃緊,兩人隨便逛了逛,明面上金穆風便將人送回了太子府,暗地里又將清嫵送回了那處隱秘的別院。
而金穆風還算守信用,清�盡心盡力與他演了場戲後,她還沒回到別院寧廣歡就已經在那里等著她了。
“清�!”寧廣歡欣喜道︰“你可回來了!”
“寧兄……”
“我剛听說你要嫁給金穆風?”
“是真的!”清�坦然道。
“不可能,是不是那個畜生逼你的?我這就去找他算賬!”
清�緊急拉住寧廣歡,“我是自願的。”
寧廣歡停住腳步,茫然的看著清�。
清�自懷中取出藥瓶遞到寧廣歡手上,語重心長的說道︰“寧兄,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
大越皇太子要娶一個大錦的女子,而且那女子還是大錦主帥江余的未婚妻。
起先民眾都背地里斥責金穆風卑鄙無恥用未婚妻逼迫大錦主帥,可自打金穆風和清�在街上露了一回臉,北郾城的百姓又認為他二人感情深厚,是江余橫插一腳,直斥江余無恥。連帶江余中毒一事都被蓋過。
與這個消息同時到達大錦軍營的還有寧廣歡。
此時他單槍匹馬立于大錦營中,高聲道︰“我乃寧國景王,讓江余出來見我!”
不久,寧廣歡便被請入中軍大帳見到了面色蒼白的江余。
本來他還憋了一肚子火準備發,可是看見江余憔悴的不成樣子什麼指責的話都說不出口。
江余抬起眼皮,“你緣何來此?”
寧廣歡沉聲道︰“受人之托。”
隨即將清�給他的解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江兄,這是清嫵托我帶給你的解藥,你快服下吧。此地于我的身份有些尷尬,在下不宜久留這就離開了。”
寧廣歡說完拱手告辭。
“她還好嗎?”江余問道,眼底是一片幽深。
寧廣歡腳步頓了頓,頭也沒回的說道︰“甚好,”走了兩步似乎又想起什麼,“她說你一定會去救她。”
寧廣歡離開後,林盛匆忙奔進大帳,想要檢查他帶來的解藥,可還不等他查看江余便一飲而盡,只說︰“那是清兒送來的。”
林盛沒有說話,只靜靜的待在一旁雙手緊握,時不時的為他診脈,生怕江余哪里不對勁。
他不是懷疑清�,他只是不相信金穆風。
直到江余吐出一大口污血,臉色又逐漸有了血色,他才放心離開。
毒,終于解了!
外面的流言要多離譜就有多離譜,江余和一些知情人不放在心上,可難免有人听信謠言暗罵清�不守婦道,水性楊花。
江余身體剛好便帶著蔣欽去巡營,走到一半偶然听見兩個軍士勾肩搭背的說著清�的閑話,當即命人拉下去打了八十軍棍。
軍棍不同于尋常打人的板子,身子弱點往往三五棍便能將人打死,那兩個軍士被打了八十軍棍,直打得血肉模糊,有一個當場就斷了氣,而另一個活著也只剩半口氣了。
經此一事後,軍內再無人敢亂說話,遇到那黑臉的主帥也是躲起來走。
洪三一直看在眼里,清�離開的這麼些天,他才真正明白將軍對清�姑娘的心思。
不過,他很是敬佩清�姑娘敢一個人去北郾城為主上求解藥,所以他一點都不覺得將軍狠厲,換做是他也恨不得殺了所有對清�姑娘不敬的人!
這一晚江余接到方近生的信,他終于不負所望準備就緒,他們約好時間只待發動,營救清�。
江余在營中安排明日的戰事,洪三也在列。
一直神色懨懨的洪三在听見救清�的計劃後主動請纓,江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最後確定由熟悉北郾城形勢的寧許和洪三帶著王府暗衛前去別院趁亂營救清�。
寧許在北郾城中專營多日,關押清�的院落再隱蔽也被她查知。
事情全部安排妥當,所有的人都退下各做準備。
江余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不知為何他心里很是不安。
他將明日的部署在腦海中再次回顧了一遍,確定無遺漏之處才漸漸放下心來。
他的嘴角不自覺的翹了翹,想起明日他便可以看見清�,心再次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