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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跟文彥博兩個人都是剛正不阿的性子,有時候說話比較急,所以兩個人之間常常有這樣的局面。
王少述一如既往的做和事佬,他早已習慣了這兩個人的性子,耐心勸解著兩人︰“兩位,兩位,你我都是白身,何苦為了這些不相干的事置氣。”
文彥博一听也對,說到底他們都是白身,縱使說的天花亂墜又有什麼用呢?誰還能听他們的諫言不成?
當即就坐了下來,倒茶飲水。
可王安石卻不這麼認為,直接頂了回去︰“天下事,君子豈可避之?”
“那你說又該如何?”被這麼一拱,文彥博的火氣也上來了,反問道。
“我且問你,義軍?義的是何?義的為何?還不是一群草寇土匪,只不過仗著人多勢眾罷了。”
文彥博搖搖頭︰“介甫,如此昏庸無道的朝廷,你何必向著它說話。”
“非也,朝廷無道,自有我等士大夫來掃清污濁,只要天下士大夫同心,定當讓這寰宇重現天日光明。”
“糊涂。”文彥博痛斥道︰“這大梁朝廷哪還有什麼士大夫,朝堂之上皆是蠅營狗苟之徒,再者說,義軍也並非什麼草寇土匪,他們擁護三太子,等平定天下三太子就會登基稱帝。”
“三太子?哪個三太子?”王安石問道。
“這天下還有別的三太子不成?當然是大宋的三太子啊。”
听到大宋兩個字,王安石跟王少述都愣了一下,他們已經好多年沒有听見大宋這兩個字了。在天心城境內,大宋是絕對的禁詞。
王少述更是激動萬分,老淚縱橫,朝著南京方向,起身作揖︰“臣不能侍奉殿下左右,請殿下恕罪。”
身為一個士大夫,要說最想念什麼朝代,那必定是宋朝無疑。
王安石他們三人,雖說沒有在大宋當過什麼官,算不上大宋的臣子。但天底下的士大夫,只要是讀過書的,都私下里懷念過宋朝。
“介甫,現在你不會還說義軍是一群草寇土匪了吧。”
文彥博原以為王安石會改口,沒想到王安石眼眶泛紅,嘆息更盛。
“如此一來,義軍怕是凶多吉少了。”
“此話何解?”
“還是那句話,天人。”王安石的表情凝重︰“要是義軍真如寬夫所言,隔江而治,將天下一分為二,那些天人或許還不會動手。可現如今,義軍如果攻下廬州、光州、壽州三州,那麼下一步便是直指天心城。到時候,你覺得天人會坐視不管嗎?”
王安石的話並沒有說完,他很快接著說道︰“就算義軍隔江而治,可一旦打出趙三太子的名號,你覺得大梁皇帝能夠罷休嗎?不殺光趙家人,他寢食難安。”
一說到這,王安石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王少述也氣憤難當︰“這些該死的天人,霸佔我中原天下,待百姓如豬牛羊畜。我恨不得持劍披甲,殺上幾個天人泄恨。”
“莫要說笑,天人器利,持劍披甲不過是白白送命而已。”
“唉……可恨吶……”
就在他們三人討論的正激烈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幾位公子探討的熱烈,不知在下可否恭听。”
听到陌生人的聲音,王安石等三人立刻回頭看去。
要知道他們三個人的談話,被揭發到官府的話絕對是死,所以這三個人此刻都緊張不已。
甦柄正帶著笑意正在院落門口,王安石見是甦柄,心中這才松了一口氣。
“甦公子,多日不見,我等還去尋過你,只是那店家也不知你的下落。”
王安石急忙站起來,指著文彥博道︰“這位就是文彥博,字寬夫。寬夫,還不謝過甦公子,你那五百兩,就是甦公子暫借的。”
听聞是自己的恩人,文彥博也站起來向甦柄作揖︰“小生文彥博,謝過公子,公子恩德,文某銘記在心。”
甦柄搖搖手,示意不用行禮︰“些許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別站著了,都坐,都坐。”
王少述從內屋搬出一把凳子,又特意沏了一壺茶。
四人一一落座,王安石是第一個開口的。
“公子,這兩個月你去了何處?”
“西蜀,四川。”
“西蜀那不是義軍的地盤……”王少述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他不知道接下來該不該說。
甦柄卻直接說道︰“我見諸位聊的是義軍之事,不知諸位對義軍有何見解?”
王安石跟文彥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甦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公子,你听岔了吧,我等平頭百姓,哪里還能對義軍之事有見解,最多茶余飯後的閑聊中提起一兩句。”王少述打岔想要避開這個話題。
雖然甦柄對他們還算不錯,可畢竟不是深交的朋友,萬一哪句話說的不對,泄露出去,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過,甦柄對王少述的回答並不在意。
“哦,是嗎?那看來是我听岔了。”
可接著,甦柄又說道︰“不過,我倒是想問問諸位,對義軍攻入南京城,有什麼看法。”
“能有什麼看法,我等書生,不摻和軍伍事。”王安石說道。
“此言差矣,有道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男兒何不帶吳鉤。怎麼能關起門來,當一個安靜的書生呢?”
甦柄這一席話,讓王安石有些感慨。他不斷地默默重復‘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幾個字,最後忍不住問道。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詩詞是哪位先生的高作?為何從未听過?”
甦柄沒想到自己也當了一回剽竊怪,這可是後世梁啟超的名言,你們當然沒听過。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諸位還是心系天下蒼生的士大夫嗎?”
甦柄打了個哈哈,岔開了這話題,反而誘導著三人,說話間也越來越沒有顧忌。
文彥博是第一個忍不住的︰“我等自是心系天下蒼生,義軍壯舉,攻佔南京之後,其他幾路大梁兵馬必定望風而降。只是……”
“只是什麼?公子但說無妨。”
“只是怕這些該死的天人,不會放過義軍。”
甦柄笑了笑︰“你是怕義軍打不進天心城?”
思索良久,文彥博點點頭。他明白,自己點頭意味著什麼,要是甦柄出門反手就告官,那他們三人絕對活不了。
“好。”甦柄拍了兩下手︰“實不相瞞,我也為此煩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