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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飛,紫貂長袍少年一步百丈,凌風蕭瑟著那張淡漠的臉龐,撩撥起那有些披散的發,紛亂間,他不急不慢,神態蕭索。
雪域餃接的是一片青蔥山脈,受天氣影響,也是樹梢堆雪,雪壓山頭。
淡白的霧氣在山谷中朦朧著,寒風刮來,繚亂一樹的積雪。
少年走出青蔥山脈,溫暖和煦的陽光披灑下來,他回頭遙望,心胸不禁為之一寬。
雲雪青山,夏花芬芳,映射在那美輪美奐的彩虹間中,清風吹來時輕輕晃蕩。
雲擁半嶺雪花吐一溪煙,不外如是。
少年正是將要離開登仙塔金星天的苟三。
著一襲紫貂袍,比起入塔之前,他那本就淡漠的面容又是添上了部分內斂的凌厲。
他背著用黑布包裹得嚴實的黑色長匣,自今日起,對舊身份不在感到驚憂害怕。
大概這就叫成長吧。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誰?”尖喝聲突起,瞬息後,青山腳下,上百青衫少年凝目看來。
苟三沒有打算理會,遙遠的那個女人還在等著他。
又是一步邁出百丈遠,將那上百青衫少年拋在身後。
暴戾的破風聲自身後襲來,苟三佇足,那渾厚的真氣蕩漾開來,將身後激刺過來的長劍震得粉碎。
苟三微側過頭去,僅留給身後那上百少年半個面容,苟三嗓音沙啞的道︰“好好活著。”
“哼,狂妄!”
在苟三正前方不遠處,十數道身影徐徐到來,幾人青鋒出鞘,寒芒乍現。
“區區一個萎縮在登仙塔里的種族,豈敢對我仙山不尊,殺了!”
“雪族是上古種族,真武巔峰,身上寶物定然不少,殺了。”
剎那,數千道兵器閃動著耀眼的寒光,鋪天蓋地的對準苟三,百余人的真氣匯聚在一起,足以將宗師境強者活活耗死。
狂風席卷,青葉紛飛,天上地下一齊閃動著各色鋒芒,將這處戰場渲染得極為恐怖。
金光盛起,在那塵埃卷渣中格外耀眼,苟三面容淡漠,沒有一絲情感。
天元十二年,五月二十,晴。
這一日,金星天發生了有史以來最慘痛的哀嚎。
金星天西北面,與雪域接壤的青川前,數萬古木拔地而起,九天之下雲垂月,血染大地。
陣陣塵霧殘渣卷入天宇,一名背負長匣的少年緩步從塵霧之中走出,那紫色貂袍一塵不染。
在那不遠處,僅剩一名青衫少年,他斜臂斜劍,問道︰“你是誰?”
紫貂袍少年不語,一步邁出與之擦肩而過,半晌,一道包裹著渾厚內力的聲音自那即將消失在天邊的黑影處傳來。
“我自雪中來。”
這一天,一則消息以狂風之勢在金星天內席卷,仙山弟子死一人既可驚駭同門,更別說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被同一人瞬殺上百人!
一時間,幾乎所有仙山弟子都朝著雪域方向奔赴,誓必要查個究竟。
“知道他是誰嗎?”
“穿著紫貂袍?”
“背著黑色長匣?”
“仙山榜上的幾人都有跡有尋,難道又是黑馬?”
“莫非...是他?”
議論猜測不絕于耳,隱隱之中,一些人在對視一眼之後,腦海中不由得想起那個人的模樣。
有幾人直接拿出仙山玉牌,而上面的名字數值幾乎沒有變動,一時間,又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說,他自雪中來。”
“難道,是雪族天才少年橫空出世不成?”
“我看有可能,雪族畢竟是上古種族,即使萎縮在登仙塔中一隅,但那等歷經風霜的傳承可非浪得虛名。”
“看來,雪族真正的天才少年出世了,跟才出世的雪鬼、雪魔、雪幽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難道,雪族是想趁機出世嗎?還是說,要隨著仙山潮流登頂九天?”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他...”
“赤水,秦淮!”
......
清風吹來,腳下雲海輕輕浮沉,登仙塔里的一切都被苟三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溫暖和煦的陽光沐浴在身上,苟三揚起面容,迎接著這場上天的恩賜,久久未動。
“現在唯一讓我心安的,就是能夠和你同浴一縷陽光了吧。”
不覺之中,苟三為他自己的多愁善感而嗤笑起來,笑聲逐漸放大,驚飛一群仙鶴。
“誰無少年時,只要陽光不被辜負。”
沉重的心情斂入經脈里,腳下雲朵再次騰動起來,火辣的罡風刮打在淡漠的容面上,仙山腳下的天姥城在瞳孔中逐漸放大。
時隔多日,苟三再一次踏足凡俗地界,一股莫名的心境油然而生,說不明,亦道不了。
桃花酒家的風招子在風中舞動,遠遠看去,櫃台里邊的女子正打著算盤,她面容精致,模樣認真,時不時在冊子上書書寫寫,或許是覺著不遠處有人看來,她輕輕抬起頭來,待見得街道拐角處的那蓄著淡淡笑意的少年時,顰著的眉忽然一滯,而後面露喜悅之色,急忙的饒過櫃台,大聲對著後廚叫喚。
“誰,芸娘你說誰?”雲舒海急匆匆的掀開後廚的簾子,順著女掌櫃的視線看來後一驚,而後面色大喜的朝著苟三大步行來。
“雲大哥,你還認得我。”苟三走上四五步,笑著打招呼。
“瞧你說的,我怎會忘了小兄弟你啊。”雲舒海笑著將苟三往桃花酒家里拉,邊走邊朝女掌櫃大喊︰“芸娘!芸娘!快快備好酒好菜!”
女掌櫃便是芸娘,她也迎出門口,對苟三含笑點頭,道︰“準備了,難得見到小兄弟,今日可得讓舒海好生招待,盡盡地主之誼了。”
“小生見過掌櫃,此番前來叨擾,還望掌櫃的別介懷才是。”苟三含笑抱拳道。
“豈敢豈敢,小兄弟這稱呼叫得有些生分了呢,如若小兄弟不嫌,叫聲芸姐就好。”芸娘擺動著握著秀娟的手,回話很是利索。
“那秦淮有福了,今日便向雲大哥芸姐討杯酒水喝了。”苟三也是抱拳自報了家門。
“害,只顧著說話了,來來來,秦兄弟快里邊請。”雲舒海芸娘二人在苟三左右兩側同時作了個請的動作。
民間最是淳樸。
桃花酒家便是雲舒海芸娘夫妻二人開的,記得第一次來到天姥城,喝的第一口酒就是桃花酒家的紅塵酒,也是在那天與陳青冥結下了仇,救下了雲舒海。
那日的碎桌早已讓雲舒海換成了全新的,他領著苟三直上二樓,還是原來那個靠窗的位置,苟三的視線忍不住的看向不遠處的青石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已是再也不見李道濟。
“雲大哥,那擺攤的小和尚哪去了?”苟三端起雲舒海倒好的茶水啜了一口,問道。
“李道濟啊,已經換攤點了,前段時間他那齋碗又被野狗叼走了,這樣的事一個月不下十回,惹得別人都勸他還俗算球,吃吃狗肉挺好的。”說起李道濟,雲舒海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聞言,苟三也是難得的暢笑,想他李道濟常年啃狗腿,今朝還不是被狗給刁難了。
看著窗外人流熙攘,與初來時相比,好似要熱鬧的數倍有余,苟三好奇的問道︰“雲大哥,莫非最近是有什麼好日子不成?”
雲舒海也是看向窗外,眉頭微皺,輕輕的放下茶杯,道︰“沒什麼好日子,不過天下二字。”
“怎麼?”苟三疑惑。
“狼煙起,黎庶苦啊,仙山是世外桃源,能有一地護蔽也好。”雲舒海嘆息道。
“起戰事了嗎?什麼時候的事?”苟三追問道。
雲舒海面澀,道︰“幾天前,萬里長城同起濃煙,滿清已屯兵百萬。”
苟三差點忍受不住的站起身來,苟玉氹i凍捎 墑腔乖詒狽劍 纈姓絞攏 諛潛呦氡匾 饈 薅說穆櫸沉恕 br />
“近日屯兵,想要徹底開戰的話,應該還需要些時日。”雲舒海看向苟三,瞧得他情緒有些激動,含笑輕聲道。
“只是,我大明又能有幾塊護蔽之地啊,宦根不治,何以安黎民吶。”雲舒海又是輕輕一嘆,那雙顯得些許空洞的眼里寫滿了故事,但臉上卻不見風霜,讓人琢磨不透。
眼中寫滿了故事,臉上卻不見風霜。
苟三笑了笑,道︰“不說這些了,花下一壺酒,夢里萬事休,任憑風浪起,瀟灑度春秋。”
“好,當真是好詩。”芸娘攜店小二端來酒菜,听得苟三有感吟詩,也是發出內心的贊嘆。
苟三輕輕一笑,接過店小二欲遞過來的盤子,道︰“麻煩芸姐了。”
“見外了啊。”芸娘掩面輕笑,而後看向雲舒海,道︰“今日允許你醉酒。”
苟三頓時挑挑眉,三人不約而同的暢笑起來。
“且盡興!”
“干了!”
“干!”
還是那名叫紅塵的酒,還是用陶壇子裝,還是一樣的香醇,還是一樣的位置。
只是這世俗紅塵變了,人也就變了,心也就變了。
“紅塵飲紅塵,紅塵醉,紅塵醉。”
幾碗紅塵酒下肚,雲舒海好似變了個性子,抬眉舉碗間,變得極為感性。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芸娘躲在樓梯下,听著雲舒海吟唱著那一首首激昂的詩詞,不知何時,已是淚如雨下。
“當初來這天姥城,當真就對了嗎?”
“舒海...”
ps︰學不來學不來,太恐怖了,禮拜天結束出差的苦命,屆時挨個補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