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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雲亦羽蹲在地上,看著手中那根還在扭動的塊狀根睫,在吃與不吃之間艱難的徘徊著。周邊的精靈們則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一臉圍觀白痴似的表情。
現在是琦蘭山北面五公里處的塞納盆地的早晨,也是他們巡邏路線的第二站,而雲亦羽則正在吃早飯。這件事起先是黛荷面帶歉意的跟雲亦羽解釋說行軍要輕裝上陣所以沒什麼吃的,讓他將就一下,然而令雲亦羽沒有想到的是,這“將就”竟然將就到了這個程度。手里面那玩意,扭動的相當厲害,雲亦羽一直在懷疑它到底算是植物還是動物。不過看著附近的精靈都若無其事的吃著同樣的東西,他也不好意思搞特殊,只好捏著鼻子吞了下去。
很遺憾,這次的食物沒能給他如前兩次那般的驚喜,沒有任何味道,也算是對得起它的長相了。雲亦羽撫摸著自己的腹部,那玩意兒進了肚子後總算消停了下來,不然他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又試著動了動受傷的左腿。精靈的愈合速度還真是出色,昨天挺大的一個口子,到了現在竟然就只留下了一條淡淡的紅痕,也不怎麼疼了。雲亦羽手撐地面站了起來,清清嗓子,頌唱了一段簡單至極的咒語。魔力和精神力的交流通暢又順利。蒙蒙的水霧在他身邊浮現,漸漸地向著手心匯聚,最後凝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球,清澈透明的水球。一階魔法•幻水術,公認的雞肋魔法,不過雲亦羽發現了它的新用途,那就是可以用來洗臉刷牙外加解渴。他低下腦袋,把自己的銀發用水球弄濕,細細的梳理著。在地球時,他並沒有梳頭的習慣,誠然作為一個**絲也沒有這個必要,但是現在既然上天都賜給他這樣一個完美(我的意思是單從相貌上來說)的軀體,可不能糟蹋了。
“你很閑,是吧?”一個冷冷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雲亦羽手一顫,再加上腦子暫時短路,水球砰的一聲破裂開來,四散的水霧弄了他一身。
“不、不是的,阿……啊不,隊長。”雲亦羽連忙轉身,立正站好。
“是麼?”阿切爾笑了起來,笑得竟然讓雲亦羽有種曖昧不明的感覺︰“你有什麼事麼?”
“我在……練習魔法,我真的很用功的。”雲亦羽連忙找了個比較靠譜的理由,想著趕緊把他糊走。
“哦,這樣啊……”阿切爾點了點頭,接下來說了一句讓雲亦羽無比崩潰的話︰“那你不用練了,繼續去探路吧。”
“探路?還要去哪里啊?”雲亦羽心里面忽然有種想把這個隊長撕巴撕巴喂狼的強烈願望,但一想到那個試煉,還是忍了下來。
“我們的下一個哨點,我會讓費特及切爾諾和你同去,他們會告訴你更詳細的情況。你也不小了,有些東西是你必須得學,也必須要經歷的。”阿切爾語重心長拍了拍雲亦羽的頭︰“記住我的這句話。”
“好吧,那我去找他們,馬上動身。”雲亦羽掙脫了他的手,轉身就打算去找還趴在樹枝上睡覺的費特。
“等一下,我知道你早上吃的很不開心,我對此深感歉意。”阿切爾叫住了他,從背囊里摸出了一個蛋糕︰“把它吃了吧。”
雲亦羽點點頭,接過那個蛋糕。這甜點其實很小,但做工可以看出來是很精致的,散發著誘人的清香。他兩三下就吃完了︰“謝謝你。”
“照顧新人嘛,是我的職責。”阿切爾也笑了起來,貼著雲亦羽的耳朵小聲道︰“你別跟他們說喲,不然那些不爭氣的家伙們又要說我藏私了。”
“放心放心,我的口很嚴的。”雲亦羽擦掉了嘴邊的蛋糕屑,心情大好。
“那麼很好。”阿切爾點了點頭,眼底卻有一絲黯淡的光芒閃過,可雲亦羽尚未經人事,什麼也看不出來。不知怎麼想的,他又一次叫住了正要離開的雲亦羽︰“你要記住,很多時候,你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
“哦。”雲亦羽點點頭,不就是要有防人之心麼?他早就知道了︰“那我走啦!”
“嗯,去吧,我們稍後就到。”阿切爾笑著沖雲亦羽揮了揮手,看著那個蹦蹦跳跳跑遠的精靈,他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甚至,連我也不行。”他幽幽的嘆了口氣,這是那後半句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雲亦羽沒費什麼勁就找到了切爾諾。但喚醒費特卻頗費周折,無論他喊得多大聲費特撐死也就翻個身。最後還是切爾諾出手,揪著費特的耳朵狠狠地擰了一圈,于是問題迎刃而解。
簡單收拾了一下,他們就上路了。今天的任務時勘察恐狼遷徙的原因。他們在密林中穿梭了很久,並不見什麼異樣。雲亦羽頗有些無聊的伸了個懶腰,難道這就是考核的全部內容了麼?扣去面對恐狼的那一部分,還真是無趣啊!
“等下……”切爾諾似乎發現了什麼,他揮手攔住雲亦羽和費特,壓低了聲音,思索片刻後,抱住左邊的大樹,手腳並用兩三下就爬了上去。他伏在樹枝上,眯著眼楮細細的觀察著什麼。“上來,你們兩個。”他對著不明所以的雲亦羽和已經有了點感覺的費特招了招手。
費特依言也唰唰的爬上了樹,把雲亦羽撂在地上干瞪眼。爬樹?開玩笑的吧,在地球上,你摘朵花踩片草的都有大媽運起神功魔音穿腦,更別提什麼爬樹了。怎麼爬?站著爬還是坐著爬啊?
“你磨嘰什麼呢?”費特不耐煩的催促道。
“啊?樹……我不會爬哎……”雲亦羽弱弱的回答道,一臉楚楚可憐的無辜樣。
費特听了,好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身形一晃差點又栽下來︰“你失憶的很徹底,啊?這麼基礎的技能都忘了!”他撫著自己的額頭,秀氣的眉毛好像都在抽搐。半晌,他探下身子,向雲亦羽伸出了手︰“笨蛋!我拉你上來。”
“哦哦。”雲亦羽哪敢辯駁什麼,听話的把手伸給了費特,那個精靈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輕喝一聲,猛地發力。雲亦羽只覺得一股力量從手臂傳來,下意識的一跳,竟然穩穩的落在了費特身邊的樹枝上。天……這可有兩米多高啊……我一跳能跳兩米多?雲亦羽腦子暈乎乎的,覺得自己有必要清醒一下。
“都上來了,有什麼事?總不會是讓我們鍛煉身體吧。”費特仰頭,對著爬到更高處的切爾諾喊道。
“聲音小點白痴,我听的見!”切爾諾低聲呵斥道︰“有人類。”
“人類?哪里?”費特頓時收起了嬉笑的神色,臉上終于有了種巡守應有的嚴肅感覺,他幾乎是本能的取下腰弓,又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弓弦上。
“你們的右邊,目測距離,兩百二十步。”切爾諾又觀察了一下,伸手指了指目標的位置。雲亦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在很遠的地方有一個黑色的影子。這點很奇怪,按理說在這種環境下一般人的視力根本就看不了那麼遠的地方,但他依然看到了個大概。只有一個人,並不是傳聞中那些動輒幾十上百人的佣兵團。
“我來吧。”費特躍躍欲試的舉起弓箭就要瞄準。
“不用你出手,讓赫安來試試好了,正好,我也想看看他的實力呢。”切爾諾對著費特使了個眼色,後者可惜的嘆了口氣,把腰弓和羽箭交給了還呆在一旁的雲亦羽︰“那就你來吧。”
“啊?我?哦!哦!”雲亦羽終于反應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接過弓箭就拉開弓弦瞄準。他明白這個道理,這個世界,是人吃人的世界,不在乎什麼倫理道德,誰的拳頭硬就是誰來說話。那些佣兵如果連精靈也不放過,那麼必然是死有余辜的社會渣滓。
但是他又猶豫了,殺死一個生命,他雲亦羽真的能做到麼?應該不能吧,殺掉曾經的同類,盡管不是在一個世界,但依然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他咬著牙,強迫自己放棄憐憫的心,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起來。隨著精神的集中,那個人類身上的細節也一層層的在他眼前展開。
雲亦羽愣住了。
那個人,不過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他背著個竹筐,彎著腰聚精會神的采集著什麼東西,時而開心的笑笑。
那只是一個孩子啊……
雲亦羽的箭已經完成了校對,在這個距離上,他有把握一擊即中。換句話說,只要雲亦羽一松手,那個還在活蹦亂跳的大男孩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他真的有勇氣去做這件事麼?
不,這無關勇氣。雲亦羽的心顫抖了,是否只要是人類,就一定要殺掉才行?精靈與人類之間,非得拼個你死我活嗎?這個孩子,是無辜的啊!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的放下了弓箭。
“你怎麼不動手?”切爾諾皺著眉毛,低聲叱問道。
“那只是一個孩子,他對我們沒有威脅,放過他吧……”雲亦羽把弓箭還給了費特,蹲了下來,他感到自己好像都在發抖,親手剝奪一個生命,真的很難很難。
“你……對他心存憐憫?”切爾諾問道。
“嗯。”雲亦羽抱著自己的膝蓋,輕輕點了點頭。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巡守是不可以有憐憫之心的,你這樣做,那你的考核也會失敗。”切爾諾咄咄逼人的威脅道。
“嗯。”雲亦羽還是點了點頭︰“我不後悔。”
“嘖。”切爾諾惋惜的搖了搖頭︰“你不能成為一個巡守了,我很遺憾。”他頓了頓,發現雲亦羽沒有什麼反應,又道︰“你應該可以想到的,那一個如此年輕的孩子,怎麼可能只憑自己在這魔獸出沒的密語叢林中生存下來?他的背後,會是什麼?”
“佣兵團麼?”雲亦羽下意識的問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放過他。”
“只是……下不了手,去傷害這個沒有什麼攻擊性的孩子。”
“那要是再給你個機會,你還是會這樣選擇麼?”切爾諾問道,但聲音好像有點奇怪。
“我依然如此,你這是在考驗我的堅定麼?”雲亦羽偏過頭來,問道。
“不……不是,你們看看……看看我們四周,很近的地方……”切爾諾的聲音突然像一根繃緊的弦一樣,雲亦羽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對,連忙抬眼望去,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上百名穿著不同裝備的人類,從密林交疊間探出了頭,似乎在向著這個方向窺視。這些家伙應該就所謂是佣兵吧?那麼也就是說……
他們三個精靈,被一個以捕捉精靈為目的被佣兵團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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