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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喬吹鎖再一次從夢中驚醒,滿頭冷汗,後背已是涼成一大片,她起身倒了杯水,看著鏡中的自己,里面的人面容憔悴,一頭青絲隨意地散落下來,眼底滿是復雜。已經是第幾個晚上這樣了?她也想不起來了,自從那日那個神叨叨的乞丐在她面前跪拜念道︰“天鎖下凡......”她就少有一次好覺睡,夢見烈火焚身,不論怎麼逃,也逃不出這熊熊的火焰,她一次一次被痛楚驚醒。
“一定要再找到那個乞丐問清楚。”
第二日日頭還未亮,喬吹鎖便早早地收拾出了宮,連阿茗也沒有叫上。再次摸索到上次的牆角,卻沒有見到那個乞丐,喬吹鎖沿著那個乞丐所走的路線尋去,身邊的人流越來越少,她也不覺。在遇到一個岔路口時,她沮喪地嘆了口氣,看見一個門庭外坐著一個老太太,喬吹鎖抱著些許希望前去詢問,“阿婆,我想請問一下,您有沒有注意到這附近有個乞丐?”
老太太眯了眯眼楮看向她,沒了牙的嘴含糊著道︰“這附近乞丐有好幾個,不知姑娘說的是哪一個?”
喬吹鎖回想了一番,“就是,有些神叨叨的,頭發很長,看起來很孤僻......”
“老婆子我前些日子倒好像注意到有這麼一個乞丐,但是,昨個他不知是跟另外一群乞丐搶吃還是怎麼了,被一群乞丐圍著打死了。”
喬吹鎖心下一驚,“打死了?”
“是啊,姑娘可是有什麼緊要的事要尋一個乞丐嗎?”
喬吹鎖回過神勉強笑道︰“不,我前些日子掉了一個荷包,里面有我的一些私人物品,有人看見是被一個這副樣子的乞丐撿去了,所以我今日抱著僥幸過來找找看。”
“噢,我記得那個乞丐好像就住在右岔口盡頭的那個小茅屋里,里面可能會有他剩下的什麼東西,姑娘若不嫌棄,可以去那踫踫運氣。”
“謝謝阿婆。”
喬吹鎖看向那條幽深的小道,遲疑了片刻,還是邁出了腳步,身後老太太家牆後,不著聲色地,一縷白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輾轉了幾個彎,她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破敗的小屋,根本稱不上小屋,只能是一個茅草堆,從中間被掏了個小小的容身之處。
喬吹鎖正要上前,身後突如其來一陣激烈的腳步聲,她感覺到不妙,一回頭的功夫,便被一群黑衣人給圍住,她好聲好氣道︰“幾位大哥不知是哪路英雄,小女子只是路過此地,若是驚擾了幾位,小女子在這便賠個不是。”
眾人听了她的話並未放松任何,帶頭的一個癩頭羅漢倒是笑道︰“小姑娘倒是挺會說話,你還不知道你是得罪人了麼?”
“小女子在這京中所識得的人就不多,平日里除了幾個熟識的好友,便甚少與人打交道,怎麼會無端得罪人呢?這位大哥能否向我透露雇你們的人的信息,也好讓我想一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這里似乎是有四個領頭人物,一個胖得流油長得像癩頭羅漢,一個骨瘦如柴雖是矮小但一雙眼楮看起來極為精明,一個身材中等左眼上橫著一道可怖的刀疤,眼神卻總是犀利地瞪著喬吹鎖,就像豹子盯著眼前的獵物,還有一個佝僂著背,看上去是這幾人里面最矮,喬吹鎖看不見他的臉,但視線停留在他身上時,喬吹鎖莫名地感覺到一陣陣寒意。
看來看去她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個癩頭羅漢,覺得這個應該會比較好說話,果然,癩頭羅漢雖然提著他那一副看起來足有幾十斤中的兩個大棒槌,面帶笑意道︰“姑娘,干我們這行,效率是第一位,可這保密工作若是做不好,那我們的生意可難做了。”
喬吹鎖強裝鎮定地笑了笑,“那小女子也難做了,你們一幫人為難我一個女子,傳出去也不怕笑話嗎?”
癩頭羅漢還想說,被瘦羅漢攔住,喬吹鎖眼看不對,不知對著何處大喊︰“勾狐!快出來救我了!你都看戲看多久了你,沒良心的東西!”
一旁的牆頭上輕飄飄地落下一個人,正是勾狐,喬吹鎖微微放下心來,勾狐皺著眉看了看她和那一群,跳下牆頭,將她護在身後,取出一把劍,與黑衣人對峙。
“這幾人功夫不在我之下,一會兒我可能顧不上你,你瞅準機會,趕緊逃。”勾狐壓低聲音道。
“那你怎麼辦?”
“我怎樣與你無關。”
“不行,你要是有什麼事我怎麼跟翠平姑姑交代!”
“別老拿我娘壓我,你要是真想救我,就趕緊去搬救兵。”
喬吹鎖狠狠地瞪著他,“好吧,那你可得多撐一會兒,別讓我小看你的功夫。”
黑衣人見勾狐出現,更是提高了警惕,瘦羅漢與癩頭羅漢對視一眼,二人便一齊沖了上來,勾狐也不躲,混入三人激烈混戰之中,勾狐的功夫顯然不弱,對戰配合默契的兩人,手下的動作竟絲毫不受任何影響,對戰自如,眼楮上橫著一道刀疤的人一直瞅著喬吹鎖,默默地向她靠近,喬吹鎖暗恨自己怎麼能不跟著阿茗學點防身功夫。
“勾狐,對!快擊那個矮子的腋下!”
刀疤男聞言不禁回頭猛然一看,見瘦羅漢無事,心道上當了,提著刀,猛地轉過頭,“唰”的一聲,刀疤男僅剩的右眼劇痛,翻到在地上打滾,喬吹鎖趁他回頭之際,握了一把牆腳的石灰向他擲去。她也趁此空隙逃走。
“二弟!”
佝僂著背的人飛身上前,命了剩下的幾個小嘍去追喬吹鎖,又見自己的另外兩個兄弟,隱隱有落敗之勢,他暗自取出袖中的一個小盒在手,準備發動暗器,喬吹鎖並未逃走,在逃跑之際,她轉入一個角落里,隱了自己,見那駝背人取出了類似暗器的東西,她猛然跳了出來,撿了一塊瓦片,丟了過去,“你們的金主不是我麼?蠢貨,再不來追,我可真走了。”
勾狐暗罵道︰笨蛋。
那駝背人聞言顯然是怒了,喬吹鎖拔腿就跑,使出了這輩子吃奶的勁,駝背人迅速跟了上來,喬吹鎖自知拼速度她是不可能勝的,左右查看著有什麼地方好讓她暫時避身,還真有一個開著的窗戶,她顧不得是什麼地方,竄了進去。
呸呸呸!竟然是茅房,她摸索著前行,待她出去,發現這竟然是個豪華的酒樓客棧,身後傳來破窗聲,那人還是追上來了。
顧不得了,她抬腿向樓上奔去,跑上二樓,隨意找了個房間便推門闖了進去,背靠著門板,強壓著自己的心跳。
听到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顧不上休息,便向里屋竄去,躲到屏風後面,發現里面煙霧繚繞,泛著水流動的聲音,她手臂一緊,被人大力拽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下,“噗”的一陣落水聲,門竟然也被打開了。
“誰?”聲音帶著磁性與冷意,顯然是對這個不速之客很是惱火。
駝背人卻沒有退縮,而是沖到屏風後,耳邊一陣破風聲,一塊卵石被釘在了他身後的木板上,他額頭不覺冒出幾絲冷汗,後退三步,恭敬地問道︰“在下是羅剎門的人,正在執行任務,打擾了這位兄弟。”
“所以,你可以走了。”
駝背人顯然不想就這麼輕易離去,浴池里的人混在煙霧中,看不清相貌,只有微微一個輪廓,“怎麼?還想搜一搜我這里?”
“職責所在,還望公子見諒。”
“我若是不見諒呢,你待如何?”
駝背人頓時語塞,屏風傳來一聲輕蔑的笑,“來人!”
門外應聲出現幾個侍衛般的人物,“將他帶下去,送回羅剎門,讓他們門主好好教教他做人。”
駝背人眼看情急,驟然發動暗器,一陣勁氣將他的毒針盡數甩了回來,屏風後的人似乎只是動了動手臂一般。“呵,四煞毒猛是麼?本公子記下你了,回去和你的三個兄弟好好敘敘,這是你們最後一次在聚了。”
駝背人癱坐在地,這個人的功力簡直深不可測,難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