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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喬吹鎖現在最怕的就是一推開院門,看到的是躺在蟲堆里抽搐的妹妹,還未跑到門口,一道黑影閃電般出現再她身前,竟是村里的村民,這麼快的速度,絕非常人,看向擋在自己身前熟悉的臉,雙目已沒了眼珠,空洞呆滯,就這麼定定地盯著她,喬吹鎖向右走,他便移向右方,向左走,便挪向左邊。
一陣空靈的笛聲響起,眼前的村民忽然扭動著身體向她靠近,喬吹鎖瞳孔微縮,正要閃避,身後又傳來落地聲,又是一個村民,“通通通”,周圍已被行尸走肉般的村民布滿,詭異的笛聲還在繼續,有些村民連嘴里還掛著蟲子,一瘸一拐扭動著向她靠近,說不出的惡心。
喬吹鎖完全不通武功,只會點醫術,她仔細在人群中尋找,看了一圈,松了口氣,還好,吹花不在這里,就說明還有幸存的希望,只盼這妮子察覺到危險反應快一點逃走。
她撿起地上一根柴火,奮力劈向離她最近的村民,那人被狠狠打出了人群,喬吹鎖的手半晌不能動彈,止不住發麻,以她的力量,不可能打退所有的村民,只能拖延自己死的時間了,空靈的笛聲在村落的每一個角落回轉,听上去讓人暈眩,似是有了麻醉的作用,她自嘲地勾了嘴角,強忍著痛,揮起木棍,包圍圈一點一點縮小,喬吹鎖雙手無力地發抖,她看見了那黑洞般的眼楮,以及森森的牙齒,她絕望地閉眼,她還不想死,她還有妹妹,她還要尋找母親,她還要為爹爹報仇!她還……不想死。
就在她無力倒下,村民一擁而上的時候,身後的家中,一段清脆悠揚的葉笛聲響起,圍在一起的村民手上一頓,開始撕咬對方,口中發出血肉撕裂模糊的聲音,喬吹鎖強撐著身體,手臂一緊,被一股大力拽起,一個綠衣少女一手拽著她,一手執一片青葉于嘴前,那清脆的笛聲就是由此而出,顧不得驚訝,大步邁開,跟著她逃去。
綠衣少女忽覺手上一陣阻力,喬吹鎖反拽著她,皺著眉心氣喘吁吁:“還有……我妹妹……”
綠衣少女沒有停下吹葉笛,看了她一眼,強行拽她離開,腳步更快,喬吹鎖只覺得眼前的少女力氣真不是一般的大,她雖力竭,但事關妹妹的性命,是用盡全身的力量反抗,但綠衣少女面不改色,甚至很輕松地拽了跌跌撞撞的她飛奔。
也不知跑了多久,喬吹鎖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暈倒了,綠衣少女猛然停下,放開了她,笛聲也戛然而止,相比于喘氣都快喘不上來的喬吹鎖,綠衣少女呼吸平穩,面色紅潤,喬吹鎖沒了支撐正要無力坐下,綠衣少女又輕扶了她,她才沒有倒下,緩了緩氣息,她剛要開口,那綠衣少女快她一秒:“你妹妹沒事,她被人救走了,是你們村里的人。”
喬吹鎖松了口氣,又想開口,那綠衣少女又快她一秒:“不必謝我,我叫阿茗。”
“……”喬吹鎖心說好吧,你啥都說了,我也不用說了。
那綠衣少女將她安頓好,轉身去了林子,不一會帶著些野果和一只剛打的野雞回來,無視了喬吹鎖目瞪口呆的表情,將野果略微擦了擦遞給她,喬吹鎖咬著清甜的果子,汁液慢慢流入喉間,甚是舒爽,一旁那綠衣少女已經搭好柴火,隱隱的火焰變成一團不大不小的火堆,喬吹鎖雖也是在林子里過夜過,但也沒這麼熟練,熟練到好像天生就在這林子生活的一樣,咬著綠衣少女剛剛考好的雞腿,想說話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竟然覺得有些尷尬。
村內,素衣男子悄無聲息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大部分都少了四肢,身上□□的皮膚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男子神色淡然,身後一少年跟了上來,手中掛著一支墨黑色的短笛,少年毫不在意的玩弄著手中的短笛,看了男子一眼有些憤然:“這就是你的計劃?殺掉我們全村的人?”
男子不言。
“你說要她得到歷練,這需要付出全村人的性命嗎!”
男子這才回眸看向他冷蕭蕭的聲音傳來:“你別忘了,蠱蟲是你提供的,下蠱也是你下的,你也是有私心的,你最好看好你看上的那個小丫頭,別讓她知道一切。”
少年眼皮微跳,默了,俊秀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這少年竟是喬葉隨!他的確有私心,他想獨佔她,沒了她姐姐,他就可以獨佔她!
素衣男子看了眼地上的木棍,終究還是小看她了。
“懷鳳。”
素衣男子回頭恭敬地一拜:“王爺。”
“她逃走了?”
“是的。”懷鳳絲毫不加掩飾。
“呵,這次你還是小看這丫頭了,她的女兒,怎麼可能會差。”
喬葉隨不解:“不過是個女子,有什麼厲害的?”
“就憑她毫不猶豫地決定燒了喬充夫婦,這個女子就絕不能小看。”要有多堅韌的心才能狠下心做這樣的事,要有多冷靜的頭腦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懷鳳心里不言而喻,同樣的事情,那個被稱王爺的人也知道。
“走吧。”
喬吹鎖看著閉目養神的阿茗,細細地打量著她,一襲綠衣沒有任何點綴,單調的顏色,讓她似是與整個森林相融合,一張小臉清秀可人,看起來不過十六,喬吹鎖心里一肚子的疑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相信她,她說妹妹沒事,她便信了,心里當真沒有一絲憂心,仿佛妹妹好好在家人的保護下,看著她臉,便出了神,連阿茗睜開了眼楮也沒有察覺,直到阿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她猛然回神,她居然被捏臉了!神色愣著不敢動。
阿茗不著痕跡把手收回,嗯,皮膚很有彈性,恢復地還不錯。
喬吹鎖咽了一口口水:“你……”
阿茗微嘆了嘆:“還是跟你說吧,省的憋壞了你。”
喬吹鎖頭點得跟磕了藥似的。
阿茗眼里浮上笑意:“我是你的丫頭,是你母親叫我來帶你走的,以後我就是你的貼身丫鬟了。”
喬吹鎖眼里閃過一絲警惕,有些懷疑:“我母親在哪?”
“我知道你肯定不信,你母親在哪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不為什麼,是你母親吩咐的,不能讓你知道她在哪里,不過我有她托人交給我的信物,還有一封書信。”說著,不知從哪里取出一個東西放在喬吹鎖手心,她低頭一看,眼楮漸漸被淚水蒙上,強忍了回去,這就是娘和爹爹的信物,幸好昨天將爹爹的戒指放在懷里,今天才能被一起帶了出來,取出懷中另一個戒指,輕輕放在一起,爹娘的信物相聚了,可是,爹爹和娘親永遠不能相見了。
不著痕跡的抹了抹眼角,她得堅強起來她還要為爹爹報仇。阿茗看著她那樣,有些心糾,輕聲安慰了她幾句,抖開書信,喬吹鎖看著信中熟悉的字跡。
“鎖兒,見信如吾,天有不測風雲,父親之事,為娘已知,誓要血染仇家。此事,鎖兒切莫插手,照顧好花兒,往西域尋巫半雲,為娘便無後患之憂,三年,娘親必歸。”
最後幾句便是交待阿茗,大體意思是說阿茗非常人女子,有她在身邊,娘親放心。
吹鎖怎麼看,怎麼像加上去的幾行字,但是字跡的確是娘親的字跡,看不出任何,但直覺告訴她,這行字就是像後來臨時加上去的。
猛地抬眼看著阿茗,阿茗被她嚇一跳,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怎麼?”喬吹鎖依舊狠狠地盯著她,直到阿茗都覺得自己裝不過去了,要露餡了,喬吹鎖將頭垂下,接著看信去了,阿茗暗松了口氣。喬吹鎖心里雖然還懷了幾分懷疑,但確實找不出破綻,只得先相信她了。
收好了信問道:“我娘要我去西域尋巫半雲,此人是誰,你可知路?”
“這你可問對人了。”阿茗一副包打听的模樣,“那巫半雲可是西域有名的半仙,咱們皇帝想請他做國師,請了不知多少次,連人家臉都沒見到……”
“這麼拽?”
“可不是,此人一直仙居半雲山,不知有多少權貴親自上山找他,然而這半雲山是有陣法的,不知怎的就讓那些人迷了,沒個一天一夜都走不出來,而且這半雲山精怪頗多,不論植物還是動物,都有靈性,會驅趕外來人,據說有人見過山內的山鬼,瞪著兩個像太陽一般大眼珠子,體型壯如山……”
“打住!既然無人見過他,世人怎知有巫半雲這人,且知他深居半雲山?”
“嗯……是這樣的,從前有一個樵夫,其父重病垂危,他又是個孝子,知道半雲山上有仙藥,便鐵了心要上山去取仙藥救他父親,奇怪的是,還在山腳下,他就撞見了下山的巫半雲,見到此仙人風采,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還不忘求藥給父親治病,巫半仙被他孝心所感,賜了他一枚藥丸,回去送父親服下,病完全好了!那樵夫再回去,連山都進不去了,只得找畫師,按他的記憶畫出了巫半雲的模樣。此外,還有人看出,當年輔佐七皇子宗政清的人當中就是巫半仙。”
“真是夠復雜的,我娘怎麼會認識他?”喬吹鎖覺得自己像在听話本子,有點發暈。
阿茗神色莫測的看著她,“您的爹娘當年都是輔佐七皇子宗政清的人。”
喬吹鎖不語,眼里是掩飾不住的驚訝,有些難以接受爹娘從來沒有提及過任何有關這些的事情,在她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是在這村莊生活,平靜祥和,平靜下是這樣的暴風驟雨,默默地垂下眼簾。
阿茗有些擔心,“小姐,你還想听嗎?”
喬吹鎖靜默了一會兒道:“你繼續說。”聲音冷靜得出奇。
阿茗也不覺有些贊嘆眼前的少女,清了清嗓子,與她說著所有的事情,皇位爭奪失敗,喬家滅門,白家沒落,讓喬吹鎖有些驚訝的是,當今皇帝的名字竟然不是自己的,是強和別人換的。當今皇帝本為前朝八皇子,與七皇子爭奪皇位,最後原本勝券在握的七皇子突然敗陣,八皇子上位,奪人封號,不僅如此,八皇子嫌自己的名字不夠有帝王之氣,不顧百官勸諫,迫七皇子與其換名,至此,七皇子本為先皇親封的御親王,被貶為胥郡王,易名宗政清,當今陛下易名宗政天。
喬吹鎖對這個皇帝十分反感,霸道無禮,行事幼稚如孩童,絕對不是什麼明君。
“我妹妹是被何人救走?”
阿茗理了理裙擺站起身:“奴婢並不認識那人,但是可以看出他一定是村里的人。”
“是不是看上去十五歲不到,相貌請俊?身穿……”
“對沒錯,我剛剛到你們村里,就看見他抱著二小姐,跑出了村,你母親給我看過你們姐妹的畫像,我一眼便認出她了,就偷偷尾隨了他,但是他很熟悉這里的地形,三兩下我就跟丟了,再者我擔心村里的你,我就趕緊回來了,還好及時。”
喬吹鎖嘴里擠出三個字“……喬葉隨。”
阿茗拉起她的手:“小姐,那個小公子看上去很在乎二小姐,否則不會費那麼大力將二小姐救走。”
喬吹鎖將目光移向遠方,淡淡地吐出一句話:“最後一個問題,我父親和喬家村是被何人暗算?”
阿茗不語。
喬吹鎖也不追問,就這麼靜靜地等著。
半晌“奴婢……真的不知是誰人害了老爺,但是村莊奴婢只知道是皇家人下的手,為的是抓小姐回去。”
喬吹鎖面色蒼白,靜靠在一木樁旁,不知在想些什麼,真的該去西域嗎?她心中充滿了強烈的不安,似乎有些事情,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