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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時光,一晃而過。
熟悉的街道旁立著兩道龐大的紅底銅釘大門,甚是威嚴。門前臥著著兩個張牙舞爪的石獅,雙目凶狠栩栩如生。而四名玄甲將士手持長.槍紋絲不動的站在大開的門前。
這是一座威嚴而莊重的龐大府邸。
陽光下,閃爍著幾點微微的寒芒,即便身處老遠,也能從那守門士兵的槍尖感到絲絲煞氣。
抬眸一望,將軍府三個大字映入眼簾,形容奔放,別有一番氣吞山河的豪氣。再近一步,四個將士筆直的姿態,冷硬的面龐,足以讓任何對上視線的人都噤若寒蟬。
盛夏的蟬鳴總令人心煩神躁,而大地也被烘烤的仿佛冒出蒸汽。
一名布衣少年,悄悄將視線投向那里。
他個子不高,一頭亂發,身材相對瘦弱,衣著上有不少補丁,一雙腳上也不知道是用什麼獸皮纏了一圈。這是一個看似再普通不過的貧窮少年。
不過這樣酷熱的天氣,幾乎無人願意上街行走。這個少年不但在這一呆就是一個多鐘頭,還不知疲倦全身仿佛沒有流一滴汗。
輪值換班了,四名將士將崗位讓給後來的四人,八道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那少年的位置,然後重歸平靜。整個過程沒有任何交談,也沒有任何多于的行動。
恐怕唯有將軍府訓練有素的士兵,才會嚴苛遵守不擅自離開崗位——不然應該早就有人下來趕人了......
少年如是想著,心中不禁升起微妙的自豪感。
而下一秒,更大的挫敗感向他襲來。
‘我究竟是為啥會在自家大門口站了這麼久啊!!’這名少年打扮的,自然就是沐澤錦。
過了八年的野人生活,一朝解放,她自然是飛奔回家,可惜......到了家門口,她才駐足,反應過來這身裝束——一頭層次不齊亂扎的頭發,一身破爛的布衣,甚至鞋子都是不知道什麼獸的獸皮。
父親自然是不用在意的,可母親鄭雨軒那般的性子,一個地道的傳統女人,看到她這個假小子樣子還不嚇暈過去!
要不,等一下再進去?沐澤錦有些些躊躇。
游子歸鄉,近鄉情怯。
母親再怎麼樣,見到自己的孩子都是高興的。沐澤錦想東想西,以怕嚇到鄭雨軒為理由,說到底,也不過就是這個原因。
就像是寒窗苦讀的學生,十年拼搏只為這一舉,臨近考試,卻忽然有一種逃避的感覺,希望考試的時間能拖後。
太陽仿佛微微向西移動了。
沐澤錦終于向前走了幾步,復又回到原點,再走幾步,又回來。
若這只是普通人家,恐怕沐澤錦早就沖了進去,可偏偏是將軍府。一想到還要通報,然後等待,驗證身份,最後再放她進去,沐澤錦就有一種頭大的感覺。
真想偷偷溜進去!
沐澤錦眼楮一亮,她沉思了一下,賊光一閃。
沐澤錦轉身便向著街道人群走去。而將軍府悄悄落在她身上的警惕視線也漸漸消失。
幾分鐘後,她潛入了防守嚴密的將軍府。
庭院熟悉,卻又不熟悉。沐澤錦順著兒時依舊清晰的記憶隱著身形摸著向前行走。
離家之前她還感覺不到家中有多少暗衛。如今,她不但清晰知道每人的位置並躲開了他們,甚至他們藏匿起來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听到。就如此刻,南方一個侍衛的心跳有些微大,恐怕他正面臨忽發的行動,因為處于靜止隱匿時候的心跳不會是這樣。
南方?
那是大廳的為位置!沒有重大的事情是不會去那里的。
沐澤錦只略一遲疑,腳步便一轉,向著那個方向沖去。
……
“沐將軍,大公子要成婚,自然還是希望全家都能去,且大公子甚是思念二小姐,皇上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人兒會讓大公子天天念叨,沐將軍。這打公子大婚,可是一定要帶上你全家啊。”
廳內響著一種尖細的聲音,而這種尖細的聲音,正是太監的特色,想到又是宮中來人,還牽扯了大哥的事情,沐澤錦心中升起一絲厭惡和凝重。
他來干什麼?
心有所想,自然有些心亂,呼吸便錯了幾分,沐澤錦立刻便被察覺。
“是誰!?”一聲暴喝響起,同時一道寒光從屋內直射出來,風馳電掣力如雷霆,徑直插在沐澤錦身前三尺!
耳邊傳來細微的稀稀疏疏聲音。雖然並未察覺出具體位置,但是存在已經暴露。沐澤錦無奈苦笑,緩步從藏身之地走了出來。
下一秒數柄長.槍剿住了她的脖子。
當真是訓練有素的將軍府。
垂眸看著抵在脖子上的兵器,沐澤錦面無表情,微動了動唇︰“退下。”不管如何,這也是她家,還當著外人的面,她怎麼也不會讓這種仿佛束手就擒的軟弱姿態出現。
那聲音不大,卻仿佛蘊含一種莫名的力量,鎮的那些士兵不由自主的退後放下了武器,面面相覷。
沐澤錦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進入廳內,直面一群仿佛見鬼了一般的家人。
唇角掛起一絲溫柔的微笑,沐澤錦道︰“父親,母親,我....”然話未說完,卻見家人忽然神色大變!
這是怎麼了?!
“你是誰?”太監插嘴問。
“沐澤錦,將軍府二小姐。”沐澤錦淡然回道。
“沐澤錦?”太監眼楮一轉,忽然笑道“好極好極,沐將軍,這次,可一定要把沐二小姐帶上啊!行了,咱家走了。沐將軍就不用送了~”他走的極為干脆,就像是急著回去領賞一般。
而太監走後,留下滿屋寂靜。
沐澤錦望著都不說話的家人,挑了挑眉。
“你來做什麼?”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卻無端讓人打了一個寒噤。
沐澤錦回頭,眼前一亮,忍不住嘆道︰“好像!”
這個少年,與母親真的好像!尤其是她第一美人的稱號,少年若換個性別簡直實至名歸。那一雙眸子,通透到了極至。眉目精致,冰冷如雪,身材修長。卻又少了女性的柔和,多了一絲男人的清俊。
少年皺了皺眉︰“呵,一去八年,了無音訊。再次出現又是闖禍,還說亂七八糟的事!”
他瞪著沐澤錦,一身的寒氣幾乎凝結為霜,將滿屋酷暑凍結。
沐澤錦頓了頓,被少年說的有些尷尬,卻終究還是無奈道︰“那實在不是我所能預料的。而且師父她老人家應該留了字條,你看父親母親他們,不是都......”
“哼!”沐澤戚冷哼一聲,素白的衣袖隨主人的動作微微一蕩,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咄咄之感。
滿室的溫度再次降了幾分。
感覺仿佛從酷夏進入寒冬,沐澤錦低聲笑了起來。三弟沐澤戚啊,簡直就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冷如冰霜,還是那麼心口不一,還是那麼...關心她!
沐澤錦笑道“好了,三兒。我回來了!”她大步走過去狠狠抱住沐澤戚,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入手那結實的身體,便告訴了他這個弟弟這些年有多努力,走時,他還是小小的一點點,而如今,她一定要兩只手才能徹底環住他。
沐澤戚僵硬了一下,卻還是沒退開,他伸出一只手臂,輕輕松松的環住了沐澤錦的肩。
女孩總是比男孩發育的快,但男孩一旦開始發育,無論力量還是身材都會翻倍的增長。現在的沐澤戚足足高了沐澤錦一個頭。而看似瘦削的身材下,卻極為有料。那是習武人特有的結實身體。
“我不在的時候,你做的很好!”她一進大廳便將一切盡數掃在眼底,此刻悄悄在沐澤戚耳邊道,既像是夸獎,又像是一種肯定。
沐澤戚的眉宇微微柔和了下來。沐澤錦松開他,又對著一旁半大的小姑娘道︰“澤嵐,我是你二姐,恩....雖然你可能不記得了。”
“我知道你,”黃衣小丫頭聲音嬌嫩︰“娘她總說到你。以前晚上還會叫你名字。”
沐澤錦一呆,她忍不住伸手摸摸小丫頭的頭,然後轉身一步跨前跪在地上,沖著看似沉穩,實則拳頭微微顫抖的父親,和早已捂住唇淚水漣漣的母親,鄭重而深情道︰“父親母親,老二澤錦,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