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之冠的灰燼序曲!
整個地下監牢從上往下總共有八層,麗諾爾此時所在的位置,則是正好在第五層和第六層之間。在來自上層的鐵面人的注視之中,她連忙從冰柱上跳下,從第六層柵欄上的缺口落到了一側的平面上。
這里的牢房年久失修,已經倒塌了大半,柵欄和碎石柱凌亂的散落一地。感覺這里稍微平和一些,麗諾爾坐在了一根石柱上整理起了自己的衣物和傷口。
從學院里帶出來的繃帶全在麗諾爾的學者手環里,麗諾爾被撕扯出來的傷口混著淚水涂滿了一身,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讓麗諾爾的嗅覺幾乎失靈,但是她還是從手環里拿出了幾卷干淨的紗布,擦了擦臉上的穢物丟到了一邊。
“痛死了……”
麗諾爾輕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天鵝一般的完美長頸被那些涌上來的濡濕人形抓出了數道長長的傷口,溫熱的血液從傷口之中汨汨流出,她被扯碎的衣服之內也有著許多傷口。雖然相比之前許多次受到的重創,這只是一場輕傷,但是麗諾爾對痛覺還是十分敏感,她嘶著冷氣,一邊咳嗽一邊給自己包扎著。
但是她現在不能考慮那些感染了淚之瘟疫的囚犯們為什麼有著自我意識,她必須考慮如何到上層的事情,上面全都是那些拿著烙鐵鞭的鐵面人,牢房里也同樣關押著許多那些對赫卡忒抱有恨意的淚中之骸,沒有妲珂莉的她自然無法殺出一條血路上去。麗諾爾站了起來,期望著能夠找到一條相對安全的向上的通道。
然而就在她站起來的一瞬間,一滴黑色淚水從傾斜的天花板上滴落下來,麗諾爾緊張的向上看去,是那個大頭怪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復活,正趴在一根石柱上看著休息的麗諾爾。
不知道是多次使用彌蒂爾之冬導致淚之瘟疫再度充盈全還是別的原因,就在她看到那只怪嬰的時候,麗諾爾的視野之中突然閃過一陣白光,緊隨其後的是強烈的暈眩感。這種麻痹的感覺,麗諾爾之前對戰雅尼羅姆王時曾經體會過,遍布全身的淚之瘟疫再度奪走了她對身體的掌控權,麗諾爾的身體一軟,撲簌一下倒在了地上。
而她最後看到的事情,是那個有著腫脹頭顱的怪嬰從石柱上跳下,一邊低聲哭著一邊走到了麗諾爾的面前。
“小龍!喂!小龍!給老子醒醒!”
“唔……”
“婭瑟!”
“我……”
婭瑟在一陣激烈的晃動之中醒了過來,只有一米五身高的她此時正躺在阿雪懷里,而阿雪的背後背著麗諾爾的妲珂莉,一只手抱著婭瑟,另一只手拿著肅正騎士的槍戟,心火流淌在槍戟之上,在如此寒冷的法明戴爾,黃豆大的汗水一顆一顆的從阿雪的頭上落下。
“你他媽終于醒了,麗諾爾呢!?”
又是一陣晃動,婭瑟的頭昏昏沉沉的,作為一位薩爾丁,婭瑟不需要睡覺也不需要吃東西,她肯定不是因為累了而睡過去的。
“把我放下……”
阿雪手里的槍戟插在了什麼東西里,在她把婭瑟放下的同時,空出來的手握住槍柄,將槍戟從刺入的物體之中爬出來,隨著刷啦一聲,黑色的粘稠液體在天上畫出一道弧線。
婭瑟揉著自己昏昏沉沉的頭,奮然睜開眼楮,此時此刻她所在的地方,居然是卡加洛斯要塞的山下,她和麗諾爾殺死三位征戰騎士的地方,地面上滿是破爛的盔甲和淚水。阿雪手持著槍戟挑開一把突襲而來的彎刀,槍戟硬生生撕開肅正騎士的盔甲將其劈成兩段。
這滿地的慘烈景象,不知道婭瑟在失去意識的時候阿雪擊潰了多少肅正騎士,但是始終無法殺死它們之中的任何一位,滿地的盔甲再度組合,帶著觸手的液體回到盔甲之中。
“唐雪……我怎麼會在這里……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他媽還不是放不下你們過來看看,哪知道剛跑過來就看到你在抱著那個海蜇公主的頭,鬼上身了一樣的從山上走下來,麗諾爾呢,小麗怎麼沒和你在一起!”心火自槍尖噴涌而出,拉出一道火幕將地上新爬起來的一位肅正騎士轟散,她忙里偷閑擦了一把汗水,對著婭瑟喊道。
“麗諾爾……麗諾爾在哪里……要塞下方,縫隙,監牢……赫卡忒……”婭瑟努力的回想著,“赫卡忒!赫卡忒的頭呢!”
“我給你塞到行囊里去了!那東西有古怪!麗諾爾在山上嗎?!”
“她在卡加洛斯下面的監牢里,那座要塞沒法從正面進去,我們本來想抄個近路……”婭瑟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取下掛在身上的彎角獵弓,拉滿了弓弦,冰冷的箭矢射出,又將一位從地上站起來的肅正騎士打倒在地,不只是阿雪打散的滿地正在復活的肅正騎士,在兩側的廢墟,乃至土地里,更多的肅正騎士爬了起來,“她有危險!那座地下監牢里同樣也有淚中之骸!她需要妲珂莉!”
“用你說!呸!”阿雪踩碎了一位肅正騎士的頭顱,狠狠的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槍尖指向旁邊打翻了一地的行囊,赫卡忒的頭顱隱隱約約的露出來半個,“你要帶上那玩意兒嗎?”
“赫卡忒的……”婭瑟順著槍尖望了過去,在看到那行囊的一瞬間,她的臉色瞬間變化。
整個頭顱的譜線改變了,成團的黑色歪曲譜線籠罩在那頭顱之上,隱隱約約的組成了一只巨大的骷髏,而在行囊的下方,粘稠的黑色淚水已經流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潭。本該死去的公主頭顱,居然纏繞著滿滿的淚之瘟疫,婭瑟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自己的衣物也已經被粘稠帶著細小觸手的淚水沾濕,若不是她作為純血薩爾丁,這些淚水已經刺入她的身體了。
赫卡忒的半透明靈體被淚之瘟疫的譜線纏繞著,那些黑色的譜線如同蟒蛇一樣,在赫卡忒的身上爬上爬下,馬上就要將赫卡忒的透明靈體淹沒。
“把妲珂莉給我!”婭瑟再次射出一發箭矢將一只肅正騎士的持劍的手打斷,對著阿雪吼道。
“你拿得動嗎……”
“別廢話!把劍給我!”
阿雪嘖了一聲,槍戟圓舞逼開涌來的肅正騎士的同時,另一只手從背後把妲珂莉猛地拔出,用力向婭瑟拋去。而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將槍戟丟掉一邊,拳頭再次擊掌,心火迸發籠罩全身,腳下重重一踏,開門八荒拳得七式如同發泄怒意一樣向涌來得肅正騎士們轟去。阿雪淋灕得攻勢就像狂風掃掠,撕裂了面前所有的肅正騎士。
沉重的大劍在天上轉了幾個圈,婭瑟拋掉弓小跳起來握住了劍柄,整個人也被大劍砸在地上,但是她沒有停下來,而是借著阿雪拋投的力量,被妲珂莉牽引著向著赫卡忒的頭顱沖去,她雙手艱難的提著大劍,刷的一聲向向妲珂莉頭上的正在侵蝕靈體的黑色譜線斬去。
黑色的譜線微微的晃動,但是並沒有被妲珂莉斬斷,若有若無的,婭瑟听到那黑色的譜線之中傳來了一聲冷笑。婭瑟這才想起來,妲珂莉只有淚之瘟疫的持有者才能使用,而不管婭瑟還是阿雪,兩個人身上都沒有帶有淚之瘟疫,自然無法驅動妲珂莉。
但是婭瑟並沒有這麼停下,身為薩爾丁的她,血統可是崇高的存在,無法被淚之瘟疫感染便是作證。
只見她拉高了袖子,將左手的手腕狠狠的向妲珂莉的劍刃之上擦去,金色的龍血瞬間噴涌出來,淋在了妲珂莉的劍刃上,在空氣之中飛快地干涸,變成金色的灰塵。
“sigrak!”
咆哮一樣的龍語自婭瑟的口中吼出,婭瑟手中的妲珂莉向著黑色的譜線反斬而去,金色的灰塵瞬間和譜線糾纏在一起。這可是真正的純粹龍血,在物質界,或者實體世界之內,這是僅次于神跡的崇高存在,轟地一聲,沉重的劍風將黑色的譜線吹散,被包裹侵蝕的赫卡忒的靈體也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那一縷黑色的譜線並沒有完全湮滅,在被切斷之後反而在半空中重新聚攏成一團,向著淚之國內城王庭的方向快速的飛去。
婭瑟沒管正在流血的手腕,直接將行囊和赫卡忒的頭顱提起。
“唐雪!我們上山回要塞!”她將赫卡忒的頭提到面前,一直穩重,冷靜而優雅的婭瑟目露凶光,臉上黑色的鱗片浮動,死死的盯著赫卡忒的頭,“這次,你得給我好好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