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捏著般般蓬松的毛,徐放都懷疑這是不是真的。
    一把從肚腹下方穿過去,直掏後腿之間的鈴鐺,摸了摸手感依舊,那種骨子里的熟悉根本做不了假。
    般般一個激靈。
    這兩口子怎麼一個套路?
    這習慣可真不……錯……爽……
    般般舒服得後腿直顫。
    洞開的裂縫處嘩啦啦跟下來一群人,鐘大造看到他安然無恙這才松了口氣。
    柳東南上前撓了撓般般的後頸︰
    “這家伙被抓走的時候可急死我了,好在平安無事,無傷歸來了!”
    “現在沒事了,把你流產的事情說說吧。”
    好幾位聖級當場,若是還能泛起什麼浪花的話,肯定是就宇宙崩壞了。
    “太乙量劫,危險重重,成與不成都看人品!”
    柳東南狠狠捏了捏它的小耳朵︰
    “你什麼人品自己心里沒個蛋數啊,回不來我墳頭都給你挖好了!”
    一群人圍了過來。
    就算是宙魍達到了準聖,對所謂的太乙量劫也是抱著很大的好奇心,畢竟不是每個宇宙的太乙主神都有量劫。
    量劫,首先是時間。
    宇宙不是足夠古老,足夠強大,自身根本不會誕生量劫,想瞎了心也沒用。
    而且渡過量劫的太乙歸來,各人有各人的說法。
    無論是平凡的、壯闊的、苦難的、奇特的,各式各樣的人生讓人們逐漸探明一件事。
    副本有許多。
    就像時間長河有一條主流,但在路上分出無數的支流。
    每個太乙落地都不一樣。
    現實版本、古代版本、神話版本、洪荒版本……沒人清楚時間長河會將你帶向何處。
    白細胞當時是被帶入了盛唐,成為星空巡游者之後整天念叨“天上白玉京”,讓徐放成功對上了暗號。
    不過也有更多的太乙,進入量劫之後逐漸迷失在時間長河。
    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渡劫。
    沉浸在無限輪回中再也無法掙脫,最終蛻變成一個普通的靈魂。
    這就是量劫失敗,成為量劫的一部分。
    但般般這次顯得有些過于蹊蹺了,它時間太短。
    就算是蜉蝣,也得活一天是吧。
    而且時間長河又不是你家挖的,哪能說脫離就脫離,準聖落入其中都要費些力氣,何況般般這種小太乙?
    “咳咳!”
    般般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突然遠方傳來驚天慘叫震得空間亂顫嚇了它一大跳,徐放示意沒關系,只是個聖級被劈了而已,兒子別怕。
    繼續。
    “二梨威脅要將我點天燈,沒其他活命的辦法了,般般我只能賭一把,開啟量劫之路……”
    般般娓娓道來。
    開啟無上量劫的剎那,無論貓在世間何處,只要它還存在,立刻被時間長河捕捉到,滾滾時光洪流剎那而至,將它打包帶走。
    般般在其中沉浮,感覺很妙。
    不但一瞬脫離必死局面,更是那種感覺,不冷不熱,不焦不燥,沒有說什麼回到母胎里的感覺,反而感覺到一種無法觸及的宏大。
    它不慈悲,它不低頭,它不為任何生靈所動。
    對每一個進入其中的生靈都一視同仁,沒有優待,沒有喜惡,只管在合適的時代把它們丟下。
    時間長河內沒有時間概念。,也看不到什麼光怪陸離的畫面。
    般般進入之後,小小的身軀完全不受控制,隨著浪花時而浮起,時而被浪花拍個昏天暗地,根本分不清自己處在何方。
    就這樣根本不清楚沉浮了許久,突然身下一個漩渦出現,般般無力反抗,小身板轉了兩圈倏地被吸入了漩渦之內。
    一片黑暗混沌,惶惶不知所終。
    數不清轉了多少圈,般般感覺好像甩干機成精了,眼球突然接收到久違的光亮,前方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一個通道。
    管它是哪里,只要不轉圈就行。
    般般奮力撲騰著小爪子,飛快向著光亮狗刨而去。
    終于到得盡頭,下方依舊是氤氳一片,帶著濕熱的氣息,混雜著說不明的古怪氣味。
    還不等般般看清四周模樣,一股強橫吸力從下方傳來,嗖一聲整個身體掉了下去,頓時沒入一汪暖池里。
    溫熱的氣息包裹著它,帶著令人昏昏欲睡的效果,般般打了兩個呵欠,眼皮開始打架。
    很快,它找了個舒坦的姿勢,撲通一臥,陷入酣睡中。
    四周溫熱的液體中不斷析出各種神秘物質,將它的小小身軀包裹起來,先是一層半透明卵膜,後來是無數微小顆粒吸附其上,慢慢將它包裹……
    “咦?”
    四周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驚疑之聲,仿佛很是意外。
    下一刻,一道縹緲的虛影從黑暗中現身而出,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人影,兩只眼楮倒是如同星辰般璀璨。
    似乎是很艱難地,它脫離了所在位置,如同一縷煙般在黑暗中蛄蛹了一陣,費了很大氣力才來到般般所在位置。
    “嘶,怎麼還有人?”
    人影的明亮眼珠眨巴了幾下,倒吸涼氣,一臉懵逼︰
    “不是說好團隊里我是老大我做主,事成之後功德無量成佛作祖嗎?”
    “它是哪個部門派來的?”
    “想要截胡?”
    “不成不成,這是天地各方大佬定下的棋局,四海水系花了多少錢才塞了個坐騎進來,你是哪里來的竟然想沾此等因果?”
    人影搖頭,虛幻的手掌中無數金色符紋閃現,片刻之後倏然消失,人影唰變白了︰
    “奇怪奇怪,你的命格呢?”
    “你從何而來?”
    “我算盡天上地下,神仙妖怪凡人,都算不到你的來歷……莫非是個天外魔物?”
    “如此,更是留你不得!”
    人影眼中突然凶光大盛,密集的振翅之聲從後背傳來,須臾之間左右雙臂化作兩把蟬翼刀,瞬間脫手向著下面刺去!
    啪!
    驀地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從下方彈起,甩動之間將兩柄蟬翼刀打飛,駭得人影化分兩道,著急忙慌將蟬翼刀攔了下來︰
    “萬萬使不得!”
    “若是傷了胎氣,豈不是又要浪費一世功虧一簣?”
    兩柄蟬翼刀猶自嗡嗡響著,人影看向那根尾巴,發現它在肉體和石塊之間來回切換,頓時明白︰
    “你是哪里的器物成精?能夠接住小僧兩刀的必然不是凡物,速速現身!”
    話說出口,安靜了足足有五分鐘,下方才傳來般般慵懶的聲音︰
    “誰他媽這麼缺德,爺爺正睡覺呢,休息不好掉毛了你負責?”
    一雙大眼楮在下面張開,貓眼豎瞳,帶著些許晃動。
    好不容易調整好焦距,般般瞅著半空煙霧一樣的人影很是不快︰
    “你干嘛?”
    “你有事兒?”
    “你是誰?”
    “滾!”
    小嘴兒一套四連擊轟得人影外焦里嫩,眼中的凶光再也壓制不住,身軀抖動間可怕的狠厲之氣升騰,黑氣繚繞之間好似有絕世凶物就要出現。
    般般盯著黑氣,舔了舔爪子。
    “阿彌陀佛!”
    突然之間黑氣散盡,人影重新出現,抬頭望向上方深深咽下一口氣︰
    “莫要失控,莫要失控!”
    “傷了成胎之所小僧的罪過就大了……你要干甚!”
    猛不丁那條大尾巴仿若一根瘋狂生長的巨藤,嗖嗖向著上方戳去,看在人影眼中簡直就是天崩地裂。
    一個閃現擋住巨尾,人影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術法,雙手連連轟下,直接將大尾巴拍回了下方。
    “咦,小禿驢有些本事。”
    般般夸了他一句,大眼楮眨呀眨,突然問了個問題︰
    “我出不去呢,這東西是什麼?”
    它的小爪子往前踫了踫,踫到一層透明的卵膜,隨著卵膜的晃動,黑暗也被蕩漾開來,人影終于能看到般般的模樣,大驚失色︰
    “貓!?”
    唰一下閃現到遠處,神情驚疑不定︰
    “哪里來得這等修為的貓?”
    般般沒理他,小爪子按了按卵膜,覺得應該能夠撕開,但是心里頭發虛,覺得如果真撕開了可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至于尾巴為什麼能出去,這卵膜好像沒把尾巴包住。
    過了片刻,那人影猶猶豫豫間靠近,看到般般到處試探的動作,忍不住張口提醒︰
    “阿彌陀佛,貓兒莫要胡鬧了,這東西破不得。”
    般般白了他一眼︰
    “貓兒是你叫的?叫般爺……你知道這是什麼?”
    人影沉默數秒,無奈開口︰
    “這是生靈先天卵膜,此處乃是婦人孕育嬰兒之地,你是如何來此的?”
    般般听明白了,受精卵?
    “你又是哪個,婦人的孕育之所,子宮里啊……”
    “你呢,你又是怎麼懷上的?”
    這個問題很技術,把人影問愣了,隨後嘆息道︰
    “般爺是吧,莫要再次胡鬧,平白耽誤了前程,依照小僧的意思,還是速速離去的好。”
    貓兒也听懵了,速速離去?
    我怎麼離去?
    “你個出家人出口好不血腥,你也說了這是嬰孩孕育之所,我這個模樣肯定是扎了根了,怎麼說出離去的話?”
    “你個佛法他媽跟誰學的?”
    “怎麼的,般爺在這里,擋著你生長發育了?”
    人影頓時被噎住了,沉默了一會兒才搖頭︰
    “這地方是小僧先來的……”
    般般呵呵冷笑︰
    “怎麼的,你先來的就歸你啊?托夢問問你媽看看她答不答應!”
    “佛家什麼時候如此霸道了?”
    “你自己吃自己喝,瓜熟蒂落了就滾出去,咱哥倆井水不犯河水,出去之後就當誰也不認識誰!”
    “不服的話,那就打,生死戰,誰死誰流產!”
    人影不說話了,這還怎麼接茬,真打起來肯定是當媽的先死,那後面的一系列計劃全都連人一起胎死腹中了。
    關鍵若是讓你一起出生了,先不提你那尾巴的事,雙胞胎啊!
    母親得準備多大一個盆?
    盆太小放不下,咱倆半道就得淹死,我如何飄飄搖搖才到得金山寺,開啟我這一世的佛緣?
    “阿彌陀佛,般爺,小僧乃是西天靈山大雷音寺我佛如來座下金蟬子!”
    話音落下,金花漫天,地涌金蓮,佛光從人影身上噴薄而出,人影也不再是個霧氣模樣,而是化成了一個青年僧人,眼如星辰,看向般般的目光充滿慈悲。
    般般的爪子微不可察地縮了一下︰
    “哦……報家門是吧?”
    “金蟬子,般爺乃是華夏大宇宙開天聖人座下石雕小白貓一只!”
    說著,頭頂浮現出三道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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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呆了金蟬子。
    原本還以為是它胡說呢,天下誰人不是開天聖人座下?
    但是這一縷一縷又一縷傳說中的氣息浮現,即便是金蟬子作為凶物游蕩洪荒的時候都不曾見過誰家裝備這麼齊。
    要親命了,當真是開天聖人座下?
    “般爺,既然是開天聖人直屬,應該也知曉一些厲害。”
    金蟬子震驚過後反而放心了,開始口吐蓮花︰
    “天下大勢……”
    “停!”
    般般伸出小爪子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廢話不要多說了,般爺的跟腳你只知道了一半,你有什麼重大使命,關乎天地大劫這樣的話就不要多說了,般爺不听。”
    “因為般爺的命也是命,不可能說舍了就舍了。”
    “兩條路,要麼咱哥倆同生共死,一輩子糾纏在一塊,把因果全都攪亂,要麼就請高人出手,把般爺該送哪里送哪里,臨走給倆錢當辛苦費!”
    “別說般爺不通人情,我這可是很大誠意了,但是你不行,修為太低,般爺信不過你!”
    金蟬子沉默半晌,咬牙跺腳︰
    “應了!”
    “待小僧傳訊如來佛祖!”
    ——
    “惡盜得了官服授印,裹挾了殷小姐去往江州上任,某日殷小姐獨坐花亭之內,睹花思人,暗自垂淚。忽腹內疼痛,暈悶在地,醒來天已過午,身體無恙。
    忽見晴空中素雲一朵,如佛如聖,大日輝煌,誠心下拜……”
    ——
    般般剛講完,徐放臉色古怪,終于忍不住給了它一個腦瓜崩︰
    “小兔崽子,害得你爹記憶都變了!”
    “多出來的那段,原來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