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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御墨抓著慕清的手,想要驅趕她的害怕與她內心里的折磨︰“你什麼也不用想,若是有天罰,就將一切都罰在我的身上。”
慕清對上南御墨的眼,她能感受到南御墨手心里的溫度,她的心里,有成千上百只手撕扯著她,她不應該幸福,不應該被愛。
慕清慌了,她想從南御墨手里將手抽回。
可是,南御墨握得很緊,他盯著慕清的眼神,是那麼熾熱與堅定。
耳邊是南御墨那句“就將一切都罰在我的身上”。
慕清是听進去了,可也是因為這一句,她心中的撕扯越來越激烈,比她單純恨著南御墨的時候,還讓她難受。
她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
南御墨去擦她的眼淚。
慕清別開臉,鼻頭已經通紅,她說得平靜︰“我不想見到你。”
南御墨的手停在半空。
“這個孩子,我會生下來,因為,他是我的孩子,跟你沒有關系。”慕清宣告著,她使勁抽出自己的手,站起來,再次來到窗邊︰“如果,你真的為我好的話,不要來見我,我見到你,不開心。”
南御墨站起來,望著慕清的背影,他就這樣凝望著。
葉惜文低頭,她緊張得就要扣手了,慕清這樣平靜的宣告是第一次,卻比歇斯底里的謾罵更決絕,更讓人無力與痛苦。
她不敢抬頭,連听都不敢去听了。
空氣中,是如死一般的寂靜。
南御墨嘆息一聲,他無可奈何,他能承受慕清的怒火,卻無法承受慕清的平靜,她的平靜,是深思熟慮過後的平靜,是絕不回頭的決然。
“好好照顧皇後。”南御墨越過葉惜文時,留下這麼一句話。
葉惜文在南御墨走後,跪在慕清腳邊,抓著她有些冰冷的手︰“主子,你這是何苦啊。”
慕清慢慢坐了下來,手上的動作,是護著肚子。
她坐在葉惜文面前,垂下眼,說︰“我就快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是我的親人。”
慕清的手在她的手里漸漸有了溫度,抬頭,去看慕清的臉,她的臉上,掛著淚痕。
終究是不忍心,葉惜文抬手擦去她的淚珠︰“主子何必如此辛苦,陛下他對您寵愛至深,你為何不能接受他?”
慕清看著她的肚子,悠悠說道︰“因為,我是一個害人精。”
“主子不是。”葉惜文環抱住慕清,說︰“主子為何要這樣想自己,那件事,我也知道一點,陛下確實做得過分,可是,主子不能原諒麼,陛下身為一國之君,為主子放下身段至此,主子不能原諒陛下麼。”
慕清回握著葉惜文的手臂,她閉上眼,說︰“我,有什麼資格替她們去原諒,惜文,我累了。”
听說慕清懷孕,太皇太後親自來看慕清。
慕清午睡剛醒,就听說太皇太後來了,她趕忙起身,去迎接。
太皇太後快六十的年紀,這些年吃齋念佛,愈發的慈祥了。
慕清行禮過後,太皇太後拉著她的手,說是讓她注意,說是女人懷孕最是要當心。
慕清一一應下,太皇太後摸了摸她的頭,滿眼慈愛︰“一轉眼已經快過去十七年了,你也要做母親了,時間真是飛快。”
太皇太後走後,陸陸續續的有人來送禮,就連顧澤言的母親歐陽宛也來了,皇後大喜,少不得有人要巴結。
慕清一整天頭昏腦漲,等到晚上宮宴,才稍微好了一些。
那天之後,南御墨果真沒再來見她,她登場的時候,南御墨早早的來了,慕清抬眼,便對上了南御墨的眼神。
她由宮人攙扶著,坐在南御墨身邊。
宮宴在她來了之後不久,便開始了。
南御墨神采飛揚,舉起酒杯,說︰“今日,朕辦此宴會,是有大喜要宣布。”
眾人停止交杯換盞,抬頭望著高座上的帝王。
“朕,要做父親了。”南御墨眼里全是笑意,一改往日冰冷的神色,眾位大臣看了,心里都是高興。
跟著一個笑眯眯的老大總好過跟著一個每天臭臉的老大好,老大神色好,他們這些小兵才能有好日子過。
眾人走出席位,大聲說︰“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長壽無疆。”
“今日還有一事,同樣是大喜。”
眾人驚奇,還有大喜,那不是喜上加喜,難怪皇帝今天如此高興。
“朕的愛將,驃騎將軍也要做父親了,朕的皇姐同時也有身孕了。”南御墨高舉酒杯,說︰“來,眾位愛卿,干了這一杯。”
眾人齊聲高呼,“陛下大喜,將軍大喜。”
顧澤言低著頭,他能看見安樂公主握緊拳頭,她從民間弄了藥,今日炖藥之時,藥碗卻被歐陽宛打碎,她此刻沉著一張臉,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顧澤言抬眼,看見慕清,她目不斜視,單手撫摸著腹部,眼里空茫一片,表情看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同樣的神游天外,與周圍的喜悅格格不入。
突然感受到一股視線,顧澤言轉動眼珠,正巧看見南御墨也在看他。
他忙起身,說︰“謝陛下抬愛。”
說完,他將酒一飲而盡。
慕清轉頭,去看那一桌,安樂公主絕美的一張臉鐵沉著,似乎,是顧澤言讓她不開心了。
只見顧澤言坐下,替安樂公主夾了一筷子菜。
安樂公主垂眼,突然把碗打翻,一下子站起來,她緊繃著一張臉,說︰“顧澤言,你真是一個偽君子。”
說完,她便出去了。
顧澤言在南御墨的視線下,忙起身去追。
眾人看著,以為是小夫妻鬧別扭,也沒在意。
慕清一整天都在接待那些貴婦,現在又參加宴會,只感覺胸口透不過氣來,她的身體才剛好,不喜歡宴會上的氛圍,便讓葉惜文攙扶著她出去了。
慕清走後,南御墨也覺得待著沒有意思,便也退場了。
“放開我。”安樂公主被顧澤言抓住,她回頭,眼中直冒怒火,伸手,一巴掌打在顧澤言臉上。
顧澤言抓住安︰“別鬧了。”
“鬧,哈哈?你以為我在跟你鬧?你這個偽君子,殺人凶手。”安樂公主大喊。
宮人們路過,听到,忙低下頭,裝作瞎子,聾子從兩人身邊路過。
“我說了,顧澤言的死,與我無關,那不是我的錯。”顧澤言抓著安︰“你剛才沒有說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是因為顧及顧家,是嗎?”
安樂公主沒去看他,她確實顧及顧家,顧家,是顧澤言的顧家,她不忍心去傷害,抬頭,看顧澤言,她的理智告訴她,他不是有意害死顧澤言的,可是,顧澤言的死,該算在誰的頭上,若是沒有恨,她該怎麼活下去?
“我很感謝你,感謝你顧念顧家,我不可以替代顧澤言嗎?”顧澤言說,他的眼眸,瞥見一抹至尊之色,他以為那是皇帝。
“我愛你,我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你,公主,我們不可以放下一切,好好相愛嗎?”顧澤言說得情真意切。
安樂公主抬眼,她不可置信,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眼角瞥見一抹顏色,轉動眼珠去看,看見的,是慕清。
他的唇覆上,輕輕一吻。
安樂公主推開,結結實實給了顧澤言一巴掌,她羞憤︰“顧澤言,你該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愛你,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愛你,不要再對我這樣了,我與那個女人已經徹底斷了,我們都有互相的家庭了,公主為何不能相信我?”這話一出口,就將安樂公主塑造成一個吃醋的女人,將原本真正的原因掩蓋。
慕清撫著心口,她成了“那個女人”,轉身,她準備離去。
抬眼看見南御墨就站在她的身後,他的眼楮看著眼前的兩人。
看見那至尊之色消失在視野里,顧澤言這才望向那個方向。
見到是慕清,他渾身一震,呆若木雞。
安樂公主順著顧澤言的視線,一把將他推開,冷笑︰“真是厲害啊,顧澤言,你別妄想做他,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他。”
安樂公主不再去看顧澤言那張虛偽的臉,她轉身離去。
顧澤言追來︰“公主,今日我所言,全是情真意切。”
安樂公主依舊掛著冷笑︰“你為何要騙我?嗯?我看見了陛下,是因為陛下?他讓你跟慕清斷了,是嗎?所以,你要我來陪你演戲?”
安樂公主停下,她直視顧澤言︰“我不是你的棋子。”
十天後,驃騎將軍奔襲一萬里,為新婚妻子親自運送荔枝的消息傳遍都城每個角落。
就連宮中,不問世事的太皇太後都能听到。
荔枝放在安樂公主面前時,還是新鮮,可公主沒去動它,直到它發爛,腐臭。
公主終究還是喝了藥,她疼得死去活來,她的身邊,她的丈夫沒有守候她。
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要說痛,她是最痛的。
她把那一灘腐爛的荔枝推翻,唇色慘白︰“都滾,都滾。”
竹如跪倒在安樂公主腳邊,勸她不要再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