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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山水水,一重又一重,他們緩慢悠閑的行走在天地間,一個月後,聲勢浩大的和親隊伍終于來到了北臨邊境,與北臨的迎親隊伍匯聚,又過了兩個月,他們才到達了北臨皇城。
慕清掀開輕薄的車紗,看了眼遠處高大城牆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她看得不真切,只是模糊的看見那人穿了一身藏青色的衣衫,待到車馬走近,她才看清,為首的男子,神情淡然,超塵脫俗,不像是人間的人兒,倒像是九天之上的謫仙。
慕清想,此人必定就是北臨皇朝皇帝陛下的異母兄弟禹王,公主的和親對象赫連易騫了。傳聞此人滿腹經綸,自命高潔,不與世俗同流合污,出生皇家,卻向往著采菊東籬下的田園生活,十八歲成年便前往封地-北疆。那是個比北更北的地方,常年冰雪,寬闊無際的雪原上少有人煙。
想來,這禹王也是為了完婚才從雪原上下來吧。
慕清但看這赫連易騫的相貌倒真是與安默公主天生一對,細想更覺得般配。
“郡主,您這樣不成體統,快將車紗放下。”葉惜文提醒道,白素蘭那次殺了很多人,全是男人,一個女人都沒有殺死,公主,也只是受了輕傷。
自從三個月前,慕清跟顧澤言回來後,晉介從他們這里得知女靈國女王已死的消息,便放松了警惕,另外為慕清安排了一輛四駕車輿,跟在安默公主的六駕車輿後面。葉惜文也可以隨身伺候著慕清。
“你啊,怎麼變得如此小心了。”慕清嘴上抱怨,身體卻很誠實的坐正,雙手交疊置于身前,微微仰起下巴。
葉惜文滿意的點點頭,為慕清整理好衣衫,便躬身跪坐在身側。
“郡主,以後就讓我保護你吧。”葉惜文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慕清的眼眸,說。
慕清被嚇了一跳,她這是怎麼了,問道︰“惜文,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沒什麼,郡主。”葉惜文低下頭,恭敬的坐在一旁。
“你到底怎麼了。”慕清覺得不安,她到底怎麼了,慕清不依不饒的追問道︰“惜文,芸芸眾生中,我相信的人不多,你是少數的幾個,我不希望你有事瞞著我。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郡主,我...”葉惜文想了想,扯起嘴角,苦澀一笑,說︰“郡主,你現在開心嗎?”
慕清疑惑,她今天怎麼了,說話怎麼總是不著邊際。
“開心。”慕清回道。
“郡主,你開心,我就開心。旁的事你不要想太多,我都能應付。請郡主不要再逼問我了。”葉惜文說,伸手壓住隨風翩飛,快要接觸慕清的輕紗。
“若是我現在不開心呢,你能告訴我麼?”慕清不放心,她越是這樣說,她越是不放心。莫非,蒼術要她做什麼了?她才如此這般。
“郡主,你想到哪里去了。”葉惜文哈哈一笑,拍著自己的腿,說︰“哈哈,我就知道郡主會是這個反應。”
慕清沉下臉,冷聲說︰“惜文,不要給我打哈哈。”
葉惜文見慕清要發怒,知道瞞不過她,剛要說話,車便停了下來,車外躬身側立著一人,那人拱手說︰“安平郡主,安默公主請您前去。”
慕清看了葉惜文一眼,回道︰“好,我知道了。”
葉惜文暗自松了一口氣。下了馬車,雙手交疊向上,低垂著頭顱,將雙手伸向慕清,待到慕清將手放上,攙扶起慕清,下了車輿,前往公主的車馬。
慕清偏頭,看著車外的人馬已經停下,北臨百姓好奇的張頭眺望著這浩大的隊伍中美麗的公主,他們听說南冥的公主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士兵們拿著刀槍劍戟嚴陣以待,公主依舊坐在車輿內,顧澤言與晉介和赫連易騫在說著什麼,她悄無聲息走近安默公主,由葉惜文將她扶上車輿。
“郡主,陪我下下棋。”安默公主擺好棋局,露出華貴的衣衫下的縴縴素手,兩指間執著一枚黑子。
慕清頷首,坐下,伸手進白瓷器皿中,抓住一枚白子,問道︰“公主不開心?”
“很明顯嗎?”安默公主摸摸自己僵硬的笑臉,她已經裝的很像了。
“公主不開心時,總愛找人下棋。”慕清想起這一路上,安默公主屢屢找她下棋,說是打發行路上的無聊時光,可是,慕清發現,自從過了兩國邊界,越是靠近北臨,公主找她下棋的頻率就越多。
“哦,我都不知道原來我還有這樣的愛好。”安默公主開著玩笑。
“公主的心事慕清本不該窺探,但慕清好奇,公主為何這般,慕清記得公主出發前的豁達。”慕清落下一子,截住了安默公主的黑子。
“我啊,或許是對新環境太過迷茫了吧。”
慕清看著安默公主的眸子,總覺得今天的人都怪怪的,說話像是都要隱藏一般似的。
安默公主凝視著慕清,猶豫片刻,說︰“郡主,今天,我收到一封信。”
慕清疑惑,回視安默公主,等著她說下去。
“有個人要我做一件事。”安默垂下好看的眼,將黑子落下,說。
“與慕清有關?”慕清問道。
“嗯。”安默公主頷首,拿起一枚黑子,支著下巴,等候慕清落下白子。
“公主可否告知慕清,那人是何人?”慕清這會兒反倒異常的平靜。
“不可。”
慕清落下手中白子,抬起眼眸,看向皺著眉頭思考著的安默公主,回想著公主的話,公主說那人讓公主做的事與她有關。她說︰“那人要公主做何事?”
“他要我告訴你一件事。”安默公主捏了捏手中的棋子,圓潤的棋子摩挲在她略微粗糙的手指上,泛起點點光澤。她淡然落下,說︰“可是,我不想告訴你,我不想再做他的棋子。慕清,你也不想知道吧。”
“公主,今天我的貼身侍女有點奇怪。”慕清說,並不回答安默公主的問題,接著,她說︰“今天,公主也甚是奇怪,慕清猜想著兩者之間有所關聯。”
“呵呵。”安默公主掩著嘴,笑道︰“據我知道的消息,我可以肯定兩者沒有關系,你的侍女不是他的人。”
“公主知曉很多。”慕清陳述著一個事實,這公主長年生活在冷宮中,沒想到消息到是挺多的。
“是啊,不想知道也被迫知道了一些。”安默公主幽幽說,眸子染上了一層霜雪。
“慕清不想知道那人要公主告知慕清何事,比起騰飛而上的鵬鳥,慕清更想做一只蚍蜉。”慕清落下一顆白子,棋局上勝負已定,安默公主輸了。
“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慕清,若是有機會,你定要離皇宮遠遠的。”安默公主認真抓住慕清落的手,另一只手落下一子,抬頭看著她,眼楮里全是警告。
“慕清知曉。”這個道理自是不用別人說,她都懂。她說︰“謝公主關心。”
安默公主淡淡一笑,垂下眼眸,又是傷感︰“慕清,我們真可憐。”
慕清望著安默公主,她的話讓慕清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公主懂她,或者說,公主與她同病相憐,被迫生長在皇宮之中,接受他人無端安排的命運。
安默公主深吸一口氣,收起棋盤,將它放好,靠在車駕上的軟墊上,把玩著手上的錦帕,說︰“慕清,你听說過禹王嗎?”
“禹王,到是听說過一點。”慕清說,透過車紗看向遠處直挺著後背穿著藏青色衣袍的男子。
安默公主順著慕清的眼光看去,聲音悠悠傳來,說︰“他會是我的良人!”
慕清回頭,公主這是看上禹王了?
“很驚訝,是嗎?”安默公主淡淡一笑。
慕清點頭,剛才還在傷春悲秋呢,這轉變也太快了吧。
“禹王雖是在極邊之地,但我心甚悅之。想想,遠離權力的爭斗,做一個逍遙散人也是不錯。幸好,我嫁的是禹王不是北臨皇。”
“公主”
“我很開心,這是我的福氣。”
慕清擔憂,公主真的這麼想嗎?她從公主的眼里看不出半點的喜悅。
“公主是否愛過?”
安默公主沉默,將頭偏向車外,說︰“為何問這個問題。”
“不知道,慕清心里想問,就問出來了。”
“愛?”安默公主頓了頓,說︰“這個字太過奢侈,我不曾擁有。”
“公主可以愛禹王,這樣,公主會幸福的。”慕清猶豫,還是說。
“我知曉。”
這時,顧澤言拱手,對著車內朗聲說︰“公主殿下,驛館已到,請公主移駕。”
慕清看向車外,發現北臨國士兵已經全部退下,留下來的全是南冥跟過來的陪嫁士兵。他們訓練有素的列成隊伍,兵甲摩擦的聲音混雜著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在慕清耳邊響起。他們分派在驛館的各個角落,保護著驛館內的安全。
“知道了。”安默公主就著慕清的攙扶,下了車輿。
時值盛夏,知了爬上了樹梢,聲嘶力竭的叫喚著,擾人清夢。
慕清感受到風中殘留的青草香氣,慵懶坐直身軀,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接過葉惜文遞來的清茶漱口,迷蒙的眼才完全睜開。她抬起手,擋住正午的太陽,沒想到,這一覺睡得真是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