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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被嚇了一跳，但不知怎的，這股強大的氣應該對她造成傷害才對，她還能記得那時在馬車上，胸口的震動，可是，此時，她只能在皮肉處感受到這股力量，內部好像也有一股氣，自覺的抵擋住來自外界的傷害。
慕清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股力量對于她來說，真的太讓她渴望了。
“你是說南冥皇族還是北臨皇族？”慕清的衣裳被那股氣流掀動，明明室內無風，她卻想是站在狂風之中。
“是他們，他們為了殺你的父親，為了搶你的母親，以他為誘餌，是他們害死了他，我好恨，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所有的人。”那股氣隨著白素蘭的爆發，越來越強烈，饒是慕清有庇護，也能感受到危險。
“你說，皇族殺了我的父親？我的父親不是戰死的嗎？”慕清迎著氣流跑到白素蘭面前，她一直以為父親是戰死的，所有人都知道父親是戰死的。
“他們是誰？是北臨皇室？還是南冥皇室？”慕清大叫，她無法接受︰“是南冥皇室嗎？是他們害怕父親功高震主，所以殺了父親？是嗎？還是北臨皇室，是他喜歡我的母親，為了搶奪我的母親，殺了我的父親嗎？你說啊。”
慕清逼問，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哪個答案，哪個答案都是害她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當她知道，她所有的遭遇都是別人一手造成的時候，她會恨。
可是，白素蘭被慕清這樣逼問，她瘋瘋癲癲的，她沒有回答，而是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她大叫一聲，爆發出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把慕清和晨全部震開。
慕清撞在冰牆上，吐了一口血。
晨則是很快穩住身形，她拿著鐵仗，嘴里不知道念了些什麼，只見她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艱難接近狂亂中的白素蘭。
晨大叫一聲︰“小蘭，冷靜下來。”
她舉起鐵仗，敲下，破開那股氣流。
漸漸的，白素蘭冷靜了下來。
等到氣流減緩，晨那在空中翩翩飛舞的衣袖慢慢落下，那股氣流最終平息。
晨喂了一粒特制藥丸給白素蘭。
“你怎麼還是學不會平心靜氣。”晨看向慕清︰“你最好不要再問那件事情了。”
慕清點頭，原來，是舅舅的死，讓她發瘋，當年發生了什麼？她不問白素蘭，還能問誰？
晨走到慕清面前，給她把脈︰“你如今剛擁有這股力量，還不能好好保護自己，不要去惹她，你保不住你自己的。”
慕清點頭，滿眼的是感激，她能知道，晨對她是好心的。
晨喂了一粒藥丸給慕清。
慕清感覺好了很多。
白素蘭吃過藥以後，好了很多，她顯得有些平靜，跟慕清走進這間屋子見到的她一樣。
慕清又坐到白素蘭身後，他們沉默了很久。
慕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晨讓她過來，為了什麼？為了殺了白素蘭？顯然，晨是關心白素蘭的，她實在想不通，晨為什麼這麼做。
“你是怎麼認識我舅舅的？”慕清問。
白素蘭就那樣坐著，臉上浮現出來的，是一種叫愛慕的表情︰“我第一次見他，是在一個熱烈的正午，太陽跟火一樣，熱得要把人融化，我跟這個國家的女子一樣，到了適婚的年齡，去國外找一個男子成親，生一個孩子，我遇到了他，那時，他是坐壇高僧，他坐在高高的講座上，弘揚佛法。我被他的聲音吸引，那一瞬間，我看見了他，那炎炎烈日化成了和煦的春風。”
慕清靜靜的听著，看了一眼晨，看晨的表情，似乎是听過千萬遍一樣。
“我知道，我愛上了他，只用一眼的功夫。我坐在台下，痴痴的望著他，他說佛渡蒼生，他教蒼生愛人，我全然相信。那天，我听了一下午，烈日下，台下的人坐滿了，他們都看著台上的人，他們相信了他，像我一樣。我知道，我要給他生孩子，他就是我要找的夫君。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國外的僧人是不被允許有七情六欲的，他們早已把自己獻給了佛祖，我該怎麼做，你說，我該怎麼做。”白素蘭轉頭問慕清，然後，又轉頭問晨。
晨無奈的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慕清倒是回答了︰“既然如此，還是不要強求。”
“可是，我愛他啊。”白素蘭听到慕清的回答，很不滿，她的情緒又開始激動。
慕清想起她們在草叢中的對話，她說︰“可是，他不愛你。”
“不。”白素蘭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她站起來，走到慕清面前，眼楮瞪著慕清︰“他是愛我的，可是，他的佛祖不讓他愛我，他的佛祖在他的心里，他把他的佛祖供奉在心里，不然，他不會在我要成親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轎子前，他是愛我的，他要來告訴我，他愛的人是我，可是，他放不下他的佛祖。”
慕清听著她的胡言亂語，似乎能猜到一點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她可能為了證明寂圓舅舅愛她，所以她嫁給另一個人，但那天寂圓舅舅出現在她的婚禮上，她認為寂圓舅舅愛她。
“他看見我在看他，他向我走來，我知道，他要來帶我走，我戰勝了他心中的佛主，我知道，我贏了，我要讓他成為我的夫君，從此以後，我就留在國外，再也不回女靈國了，我要與他相伴一生，那天，我幸福得快要昏倒。”
“可是，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官兵來了，他們不由分說的抓了寂圓，他們沒有給寂圓任何罪名，他們就這樣抓走了寂圓，我當時什麼也做不了，當寂圓被抓的時候，我追了上去，那華冠散落一地，我的發髻也在奔跑中脫落，我都不在乎，我要去問問他們，為什麼抓走寂圓，那個人攔住了我，他恨我欺騙了他，他恨我嫁給他是為了測試另一個男人的心，他不讓我去追寂圓。”
白素蘭緊緊按壓著胸口︰“可是，我控制不住，我求他，求他救寂圓，我知道，他是愛我的，他說過他愛我，他答應了我，讓我在牢里見到了寂圓，我去看他的時候，他身穿囚服，如同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盤腿坐著，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我說，我會救他，我說，我要他告訴我，他愛我，只要他說，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救出來。”
“可是，他沒有說，他只是閉著眼楮，他沒有說話，我等了好久，他最終只說了一句，他讓我不要來見他，他說他從沒有愛過我。我質問他，我問他為什麼出現在我的婚禮上，他明明走向了我，他是來帶我走的，因為他控制不住想要愛我，但，他還是否認，他說他是來給我送祝福的，他說佛祖祝福過的人會一生平安，他說完，把他的佛珠給了我，他說，那串佛珠是他給我的禮物。我不敢相信，我不想去相信，我抓著牢籠上的柵欄，我朝他大吼，但他轉過身去，不再面對我。”
慕清靜靜的听著，此時，白素蘭坐在慕清面前，她問︰“他是愛我的，對嗎？”
慕清閉眼，不去看她，慕清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那時候的事情太久遠了。
“我被獄卒拖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那串佛珠，在我手里越來越滾燙，我找了那個人，我問他還有什麼辦法能救寂圓，他只是一介商賈，對于這件事，他沒有一點辦法，我不甘心，我問他，寂圓是不是愛我。他看我哭得絕望，他告訴我，寂圓是不想拖累我，他是你母親的弟弟，而你的父親最在乎的人，是你的母親，他跟我講了好多好多，他說北臨君主喜歡你的母親，他還說了好多。我理不清里面的關系，我理不清，啊。”她再次控制不住自己，一講到這里的時候，她就會崩潰。
慕清再次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力量，那真相還是沒有被她說出來，她再次暴怒。
這一次，慕清準備好了，她也沒有再去問，而是遠遠的躲開，等到晨再次讓白素蘭平靜下來的時候，慕清才再次進去冰屋。
慕清知道，她不會從白素蘭這里听到那件事情的原由，她只知道，是兩國的皇族一起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
再次進去，白素蘭由于吃藥太多，睡著了。
晨運功，把白素蘭背上，讓慕清跟著，便下山了。
把白素蘭安置好以後，晨帶著慕清在女靈國轉了轉。
女靈國里，山下青山綠水，都是女人，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她們看起來都很快樂，很自由。
一個女子單手提著一桶比她個頭還大的缸，放在地上，然後，招呼姐妹們把晾曬好的菜放進缸里腌制，慕清看著她們忙碌。
“這是做什麼？”慕清問。
“她們在腌制酸菜，那里還有制酒的。”晨指著遠處，說。
慕清順著晨的手指，那個方向被高大的樹木擋住了，慕清只能看到無盡的樹木。
“晨，你帶新妹妹來了，看起來好年輕啊，小丫頭，你幾歲了？”那個女子過來，對慕清說話。
慕清看她，是個爽朗的女子，她看起來三十左右的年紀，用布包著頭，身上穿著麻衣，皮膚曬得很黑，嘴巴很厚︰“我如今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