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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鈴鐺響起,慕清點燃一只蠟燭,靜靜的站在箱子旁邊。
她已經把那鈴鐺放在最里面了,用最柔軟的布包裹著,不可能發出聲音,可是,她還能听見。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覺還是那鈴鐺真的響了,她不敢去一探究竟,或許懷抱期望,也是一種懲罰。
她知道,她放不下顧澤言了,但他只能永遠活在她的心里。
“郡主,奴婢听說北臨派遣使者前來商量和親的事呢。”小月見慕清神色淡淡,每日每日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便故意說些好事給她听。
慕清抬眸,說︰“這與我無干。”
皇帝不會派她去和親。
小月被噎著,干笑兩聲,說︰“郡主,閑來無事,聊聊何妨嘛。”
慕清無奈,走到真悅前,坐下,慢挑琴弦︰“你說。”
“郡主,您知道嗎?那和親使者可好看了,我遠遠的見過他幾回,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啊。”小月一臉崇拜的回想著,接著說︰“如果郡主見到他,一定會著迷的?”
慕清甚是無奈,自從小月袒露自己的身世後,她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放飛自己,有時就像現在一般,口不擇言,慕清淡笑︰“是嗎?”
“恩,就像驃騎大將軍那般好看。”小月笑著說。她還想接著說,看到慕清稍微緩和的臉色變得僵硬,唇角的淡笑停留在臉上。
她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心里默默的扇自己兩個耳光,連忙說︰“郡主,您說誰會被皇帝派去和親呢?”
慕清壓住心痛,知道小月故意調節氣氛,甩開心中郁結,正色說︰“小月,不可妄自揣測聖意。”
“沒有啊,我們就猜猜嘛,就我們兩個人。”小月說。
“此去甚遠,皇後必定不舍得九公主前去受苦,另外,淑妃與十公主關系甚好,若是公主不想去,淑妃必定會想辦法,看來,只有冷宮中的八公主了。”
“還有六公主呢。”小月傻傻的問道。
慕清垂下眼眸,心中鈍痛,說︰“六公主已有婚約,自是不必考慮。”
小月看著慕清剛被提起的情緒瞬間低落,想著驃騎大將軍與五公主在一個月前定下婚約,又想起自家郡主這時的失常,茅塞頓開。
猜想著莫非郡主喜歡將軍,可惜神女有夢,襄王無心,將軍喜歡五公主。想想覺得不行,假裝興致奇高,興奮的說︰“郡主,初春的御花園可漂亮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小月,如今乃多事之秋,還是不要隨意走動為好。”慕清想起這短短半個月來,後宮中雲貴妃的迫害,南御軒宮中女眷的陷害,南御墨那些女人們的嫉妒,她想想就覺得頭疼。
她當真走到了風口浪尖上。
小月想起前兩天郡主發生的事,心中也有幾分懼意,想起宮中女人大多變態,大多歹毒,心狠手辣,前兩天若不是自己跟著郡主,郡主就已經死了。她點頭,說︰“那郡主要不要下一盤棋?”
慕清興致被挑起,笑著說︰“好啊。”
棋下到一半,一個年幼的小宮女恭敬走進室內,說︰“郡主,蘭妃娘娘派人前來請您去御花園賞花。”
慕清听著,揮手清冷說︰“知道了,下去吧。”
小月看著慕清,想起蘭妃,臉色甚是難看。說︰“這蘭妃,又想干什麼。”
慕清心中暖暖的,知道有一個人是真的為她著想,說︰“別想那麼多了,來,替我梳妝。”
“郡主,我們不去不行嗎?上次她都那麼害您了。”小月一臉不高興,想起莫南梔的歹毒,不禁瑟縮一下。
慕清板起臉,說︰“不要想太多了,這都是誤會。”
她並不想讓小月知道太多,想著簡簡單單挺好的。
兩人相伴來到御花園,初春的御花園是真的漂亮,芳草鮮美,落英繽紛,花朵爭相開放,眾芳爭艷,就像著後宮中的女子一般,最美的常常先被人采摘,留下的只能暗自等待著,默默地凋零著。
“清清,你又漂亮了許多。”莫南梔含笑上前,親昵的抓住慕清的雙手,關心的說︰“手怎麼這麼涼?來人,將本宮的披風拿來。”
慕清淡淡看著莫南梔,這段時間,真是被她陷害的怕了,盯著宮人拿來的披風,不禁抖了抖,很快又恢復正常,默默承受著披風的重量。
莫南梔眼里閃著狡黠的光芒,滿臉堆笑,說︰“清清,你真好,我還以為你會誤會我呢。”
小月听後,內心像是萬馬奔騰一般,她低頭撇嘴,心中憤憤,若不是不能給郡主惹麻煩,此時,她定是要去撕爛著女人的偽善的嘴臉。
“怎麼會呢,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慕清淡笑著說,她不得不演戲,她即敢來赴約,便是做好準備了的。
莫南梔高興極了,清亮的雙眼笑成一抹彎彎的月牙,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說︰“今天是小皇孫白日誕辰,你快是他的母親了,理應請你前來的。”
慕清假裝懊惱,說︰“啊!我都快忘了,也沒準備什麼賀禮。”
莫南梔笑笑,說︰“我就知你迷糊,早早給你備好了。別擔心,跟著我就好了。”
“謝謝蘭妃娘娘了。”
“你說什麼呢,這不是折煞我嗎,你可是未來的七皇子妃啊,我們的主母啊。”莫南梔笑著,可是,眼里在怎麼掩飾,都能讓人看出來嫉妒。
“在何處設宴呢?”
“不設宴,我們幾個姐妹就在御花園中賞賞花就好,陳妃晚上要回去單獨給小皇孫過呢,她本是不同意的,若不是听說你要來,她也不會答應呢。”
慕清對陳阿若的親近覺得有點莫名,想起這個女子在後宮中是真的太過平淡,絕對不是南御軒喜歡的類型,她卻能在這皇宮中安然生下一個男孩,並且將孩子養到一歲,可見此女子心計必定深沉。
她至今想不通陳阿若為何獨獨對她親近,她想過陳阿若會像莫南梔一樣,故意接近她,然後找準機會陷害她,然而,陳阿若並沒有這麼做,這讓她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想什麼呢,她們都在前面等著郡主大駕光臨呢。”莫南梔伸手在慕清眼前晃了晃,打斷她的思緒。
“好,走吧。”
兩人走後,並沒有看到遠處站著一個約莫30左右年紀,身材魁梧,長得英俊非凡,讓人一見傾心也不為過的男子,他的氣質甚好,很容易吸引女人,偏頭,對身邊一個公公說︰“那個青衣女子是何人?”
公公恭敬的回答道︰“回使者大人,她是安平郡主。”
“哦,安平郡主,可是你們南冥國前鎮北大將軍的女兒?”
“回使者大人,是的。”
“走吧,帶本官去見你們的皇帝。”他甩動袖子,背手,瀟灑走去。
“諾。”
晉介眯起好看的丹鳳眼,金色的陽光被他好看的臉吸引,空中細小的灰塵在他臉上細小的絨毛之間穿梭,他生的極美,雙眼自是攝人心魄,他向光而笑,竟比那太陽還要閃耀。
太監低著頭,沒有看見他魅惑眾生的笑顏。
莫南梔拉著慕清來到御花園中心的一個涼亭,幾個嬌艷的女人連忙走下,拉著慕清嘰嘰喳喳,弄得慕清心中甚是煩躁,想自己就這麼一會兒就被煩的要死,真想不通南御軒為什麼會有這種惡趣味。
“慕姐姐,你來了。”一個嬌艷的女子對慕清說。伸手來拉慕清的手,被慕清巧妙的避開了。
慕清笑道︰“安懷,別來無恙啊。”
安懷是九公主,皇後的女兒,她掩嘴嬌笑,指著不遠處的花樹,說︰“慕姐姐,你看這貼梗海棠開得多好看啊。”
慕清看過去,她並不喜歡,淡淡的看著安懷公主,說︰“恩,還好。”
莫南梔走過來,看著那一樹海棠,嬌笑著說︰“我們家鄉有種花,現在應該開了,黃黃的,小小的,甚是漂亮呢,可惜,皇宮中不曾栽種。”
慕清想起幾個月前的那件衣裳,上面也繡著一些黃色的小花,漫不經心的問道︰“那花叫什麼名字?”
“那花叫做迎春花,有位詩人還做過一首詩呢。”莫南梔高興的說,兩眼神采奕奕,許是想念家鄉了,比之平常更加活躍,興致極高。
“哦,我記得,是不是有一句,偏凌早發春,應誚眾芳遲。遺憾我只是听過,卻沒有見過。”慕清略感可惜,皺著眉頭,說。
“這有何難,我畫給你看就好。”莫南梔笑道。
慕清神采奕奕,驚喜說︰“真的?那太好了。”
宮人拿來筆墨,莫南梔回想著記憶中花朵的模樣,提筆將那花兒畫了出來,慕清看著,真的很像那件衣服上的花朵,心想著莫非莫南梔從那時起就存著害自己的心思?想想又不對,若當初真是她要害自己,今天就不會如此坦然的畫出這種小花,若是第一種可能還好,若是第二種,那麼很有可能暗中還藏著一個心計深沉的人。
女人們撇撇嘴,心中暗道︰果然是從小地方來的,真是沒見過世面,這種小花還值得喜愛。
過了一會兒,陳阿若抱著一歲的小兒緩緩走過來,她們互相見禮,眾女人見到那粉雕玉琢的小孩,瞬間眉開眼笑,棄慕清而去,轉而逗弄起小兒來。
也不知道她們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