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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有自己的驕傲與素養,她正色坐于下位,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高貴,讓人難以找到錯處。
賓客們不時望向慕清,或是憐憫,或是戲謔,或是冷漠,或是欣賞。
誰都看得出來,雲貴妃有意為難這位未過門的七皇子妃,有意冷著她。
若她善妒,必讓她顏面盡失,卻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坦然自若,盡顯大家風範,不禁高看了她兩眼,心中感嘆著畢竟是太後娘娘教養出來的姑娘,果然不是凡物。
雲貴妃暗中觀察慕清,略微滿意,也不準備多做為難,她早前就看中了御史家的的三女兒,那是一個秀外慧中的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讓人滿意的賢淑,她非常滿意。
若是那女子做了兒子的妻子,那她就不用擔心兒子的後院,可是,皇帝卻將這冷淡的郡主與兒子賜婚。
這郡主一臉刻薄相,又不與人親近,這時又成了天命之凰,不知道尾巴要翹到哪里去了,她會甘心侍候自己的兒子?
心中雖然非常不喜歡慕清,但看到慕清此時的處事,還是略微滿意的,或許這郡主看起來也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麼糟糕,于是看她也順眼了很多。
南御墨前來賀喜,早已落座,此時端坐在上首,冷眼看著下首,心中了然。
一位傳膳小宮女恭敬的將精致的菜肴放在慕清身前,突然,她的手一抖,便將器皿打翻,湯汁菜肴全部灑在慕清水青色的紗裙上,難看極了。
小宮女見闖此大禍,連忙跪下,害怕的發抖,說︰“郡主饒命。”
慕清被這突如其來滾燙的湯汁一澆,倏地站了起來。
她沒有大叫,生生把那痛苦的嚎叫壓了下去,想必此時,衣襟下方,已經紅了一片,過一天,就會起一大片水泡吧。
初被燙傷還沒有特別疼,隨著衣料上溫度降低,漸漸疼了起來。
慕清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小宮女不小心,她眼里是憤怒,但很快掩飾下去,屈膝行禮,垂眸說︰“貴妃娘娘,安平先行告退。”
一切發生的太快,眾人沒做準備,听到慕清的話語,眾位命婦竊竊私語,贊賞著慕清賢良知禮,不驕不躁,甚是得體,修養極高。
她們眼神交流著,都讀懂了各自的意思,神色古怪的看著首位上端坐著的雍容華貴的娘娘。
雲貴妃臉色鐵青,憤怒的眸子撇了眼坐于下首的雲想容,雲想容接觸到貴妃的目光便連忙閃躲著,貴妃更加肯定,強自鎮定,看著小宮女沉聲喝道︰“跪著做什麼,自去領罰。”又柔聲對慕清說︰“安平郡主受驚了,你且先去側殿換下衣裳,再來赴宴。”
慕清低垂著眼眸,行了一禮,應諾著,由小月攙扶著前往側殿而去。
莫南梔作為南御軒的側妃,自是高坐,她全程看著發生的一切,默默站起身,一切行動盡量不惹人注目,離開了宴會。
“郡主”小月心疼的看著自家主子,她怎可如此淡然。
自她十二歲那年進宮,整整六年來,她見慣了宮中的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卻沒見哪位主子能夠甘心受此欺負。
剛才在殿中,她明白主子要維護自己的形象,不得發作,可是,此刻只剩下主僕二人,她卻見慕清神色依舊淡然,像是沒有發生剛才的事端一樣。
“何事?”慕清淡聲應道,繼續向前走著。
“郡主難道不生氣嗎?這事明擺著是貴妃娘娘幫雲側妃來害你,這雲側妃是貴妃娘娘的娘家人...”
“有何可氣的,還有,宮中人多眼雜,莫要失了分寸。”慕清打斷小月說下去,這宮中就是這樣復雜,她生氣有何用,不過是無能狂怒。
若是她剛才怒而苛責犯錯宮女,此時她必定會被批為不知禮數,矯狂暴戾之人,這樣就中了幕後之人的奸計,只有將其交給貴妃處置才是最上上策。
慕清見小月還是不懂,心中嘆息,她是怎麼在宮中度過六年的?
慕清自認為自己不如他人聰明,沒想到,身邊的宮女比自己還要愚鈍。看來她能走到現在,背後定少不了蒼術的幫助。
“諾。”小月自知自己失言,低下頭顱,乖乖認錯,暗想自己以後定要三思而後行,少說多做。
慕清側頭看著小月的樣子,心中沒來由的覺得可愛,對于這個想法,她很驚訝。
搖了搖頭,心中飛快的否定這個想法,看來自己的一顆心一定冷寂的太久了,才會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兩人來到側殿,宮人早早候在門口,見到慕清,碎步走到慕清面前,雙手捧著一件淡紫色的華貴雲衫,高過頭頂,彎腰,恰好落在慕清面前。
慕清垂眸去看,只見雲衫面上繡著精美的淡黃色小花,慕清細細看來,竟是從未見過,想必此花是宮外某不知名的品種。
宮人捧著衣衫越過頭頂,躬身說︰“請郡主更衣。”
小月接過衣衫,垂眸說︰“你們下去吧,我侍候著郡主就行。”
兩人走進側殿,小月關上殿門,笑著說︰“郡主,這衣裳來得真快,您看這小花,真是漂亮。”
慕清沉眸看著小月,她是真的不知道是她本性單純還是在裝傻?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一朵淡黃色的小花︰“你不覺得奇怪嗎?”
小月被慕清一提醒,絞盡腦汁,順著慕清的手指,看上了那淡黃色的小花,猶豫開口︰“奴婢看這小花像是江南一帶所有,是不是蘭妃娘娘策劃的?蘭妃就是從江南來的。”
“你覺得是有人故意陷害蘭妃,離間我與蘭妃,還是,蘭妃自己設了此局?”慕清問道。
“這個,小月不知。”小月略微苦惱,望著慕清問道︰“郡主可有主意了?”
慕清不置可否,淡笑著走到屏風後面,張開雙臂,淡淡說︰“來,替我更衣。”
小月苦惱的抓著腦袋,怎麼也想不通,郡主是什麼意思?
脫下衣服,那里果然紅了一片,看起來就很疼,脫衣服的時候,皮肉已經粘連在衣料上了,待到完全脫下來,那被燙傷的地方已經冒出絲絲血跡。
光是看著,小月就疼得皺起了眉頭,可是慕清沒有喊過一聲,小月心中憤怒,真是太壞了,真想一巴掌扇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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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瘦弱的,穿著藍色宮裝的小太監恭敬的走近南御墨,越接近南御墨,他的心就抖得越厲害,望了眼對面上位上的某位女子,顫抖︰“六皇子殿下,安平郡主有請。”
南御墨將手中把玩著的美酒一飲而盡,冷漠的嘴角勾起,冷聲說︰“哦?郡主可有說何事?”
小太監听著南御墨冰冷的聲線,抖動的更加厲害,他不得不強作鎮定,說︰“郡主沒說。”
南御墨的眼神瞟向遠方,優雅起身,說︰“帶路。”
小太監見目的達成,不禁松了一口氣,連忙回身在前恭敬的帶著路。
一只小小的竹筒戳破了潔白的窗戶紙,細長的白煙自竹筒中冒出,持續片刻後,竹筒悄悄的離去,室中白煙已然飄散,室中人兒已然吸入肺腑。
慕清突覺眩暈,搖了搖頭,驅趕不適,想來是近來太過疲倦了,她感覺室中的燭光閃動著,卻感覺不到任何的風,感覺到寒冷,抬手隴上衣襟,何時小月已經替她換上了那件漂亮的淡紫色衣衫。
側眸,忽然看見一只長滿棕色毛發的手掌,驚的猛然回頭,站在身後整理衣衫之人卻不是熟悉的小月。
她驚叫一聲,連忙後退,慌忙間跌坐在,冰涼的地面堅硬無比。
慕清雙手劇烈顫抖著,緊盯著眼前渾身是毛的怪物,怕它突然進攻。
只見這怪物穿著一身女子宮裝,渾身長滿了長長的棕色毛發,那長度長得連眼楮都擋住了,些許毛發拖拽在地。
慕清看見那怪物見著她也是十分害怕,慌忙後退兩步,像是思考了片刻,然後一步一步的接進慕清,它的嗓音就像是來自龜裂大地的陰間之風︰“郡主,是你嗎?”
小月剛才正在給慕清更衣,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心中也不甚在意,片刻後,郡主回頭,她發現眼前的郡主卻變成了一個渾身長滿膿瘡的怪物,驚的她向後退了兩步,心中意識到不對勁,又走上前,她意識到,自己和郡主可能中迷幻藥了。
慕清最怕鬼怪之事,見到此等可怖之事,腦子當時就停止不動了,她驚恐的盯著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的怪物,快速向後瑟縮著,直到退無可退,將自己抱作一團,全然沒有半分冷靜。
突然,她感覺身後吹來一股陰冷的氣息,一個聲音幽幽的,怨氣十足︰“還我命來。”
小月膽子十分大,很快便鎮定冷靜下來,肯定眼前之人便是郡主。
她冷靜下來,靠近自己眼前的怪物,張開雙手,表示自己並不會傷害她︰“郡主,您醒醒,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沒有用,人在極度的恐懼下是沒有理智的,慕清驚叫起來,胡亂的揮舞著雙臂,惶恐大叫著︰“走開,走開。”
小月無奈,倏的,她感覺到後頸處被人狠狠的劈了一掌,巨大的力道,使她立刻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