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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百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方羽看著大鐵門外聚集的人群，吐了口濁氣，扭頭看向朝自己走來的張百年。
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昨天小黑蹲在鐵門旁邊，剛好和流浪狗搶雞腿被人拍成照片，惡意加工之後傳到網上了，這些人估計都是記者和市民……”
張百年眉頭一緊。
他心里有點慌亂，老頭子一輩子也不知道什麼是網絡，但是門口這些人一個個神情冷漠的樣子，他心里毫無辦法。
但也十分淡定安慰方羽道︰“沒事，公道自在人心，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張百年看著門外，一個個仇視自己的市民，神色無奈地點了點頭，佝僂著腰繼續去廚房干活兒。
這個時間，家長已經陸續送孩子來學校了。
見門口圍著這麼多人，壯壯媽一臉疑惑，看著手里舉著相機，手機的人，心中猜測是不是兒子參加比賽，這些是來錄花絮的。
“有人來了……”
人群中有開口，不少記者頓時蜂擁而上。
一個個拿著手機、相機快懟到壯壯媽臉上了，壯壯媽眉頭微蹙，心里暗道︰這還有禮貌嗎？
這個死亡角度，\b這要是上電視不得丑哭？
當即，脖子不斷後仰，臉上扯著一抹僵硬的笑容道︰“你們……”
話還沒說完，圍著她的人七嘴八舌道︰“請問你孩子是春田幼兒園的學生嗎？”
“你是出于什麼目的將孩子送到這所幼兒園的？”
“你知道孩子遭受的一切嗎？”
“作為父母，你覺得自己合格嗎？”
“每天回家孩子身上有傷嗎？”
……
一連串的問題，壯壯媽都懵了，呆呆看著對著自己的鏡頭，嚇得臉色大變道︰“你們……”
這些人是干什麼的？
見家長這樣，不少市民起哄道︰“家長一定是不敢說。”
“要不就是事情曝光，家長受了好處……”
“孩子們能有這樣的遭遇，和這些不作為的家長脫不了關系！”
……
壯壯媽想要離開，奈何記者和市民越聚越多，方羽見壯壯媽過來，當即打開鐵門，奈何被十幾個記者纏住，根本無法幫助他們解圍。
問不出想要的答案，無數人又將鏡頭對準壯壯。
“小朋友你能告訴大家，這個幼兒園里每天吃的什麼嗎？”
“你的同學有沒有被老師體罰？”
“小朋友……”
“你要實話實話！”
……
壯壯本來就靦腆，平常見了老師同學都不敢大聲說話，面對閃著強光的鏡頭，還有無數咄咄逼人的大人。
他緊緊摟著媽媽的脖子，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人群中，當即有人叫囂道︰“你們看看，這孩子絕對是平日在幼兒園受虐待，面對鏡頭都不敢講實話！”
“可想而知，平日里受了多大的虐待！”
這話一出，眾人群情激憤。
壯壯嚇得發抖。
見兒子這樣，壯壯媽也怒了，她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面，沒什麼能力和文化，但是此時她無比強硬將壯壯摟在懷里，橫眉豎眼道︰“你們給我讓開！”
“嚇到孩子了！”
壯壯媽的吼叫聲，淹沒在人群中。
壯壯淚嘩嘩看著方羽，大聲喊道︰“方老師……”
“方老師！”
在壯壯心中，有方羽在他什麼都不怕。
方老師是最厲害的，方老師會保護所有人！
方羽听到聲音，不管不顧推開面前的幾個惡心記者，沖過去將壯壯兩人帶進院子。
記者們也跟著蜂擁而入，外面動靜太大，在教室里準備開飯的秦星晚和張曉萱兩人也從教室出來，張曉萱手里拿著掃帚，驅趕眾人道︰“誰讓你們進來的，都給我出去！”
嚇哭她的小崽子們，別說是記者，就是天王老子她也要趕走。
張曉旭手中的笤帚揮舞，記者連連後退。
人群中一個帶著眼鏡的平頭年輕人，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樣子，舉著手機大喊道︰“你們要是沒鬼，你怕什麼？”
“我是專業打假人張平，在網絡上有百萬粉絲，我勸你們現在讓我們進去采訪！”
百萬粉絲就可以帶著節奏，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張曉萱擼起袖子，不屑道︰“你影響我們上課了，網紅了不起嗎？有粉絲就很厲害嗎？”
秦星晚也上前一步，霸氣道︰“什麼時候網紅有權利私闖學校，是你的粉絲賦予你的嗎？我們如果有罪，自然有上級部門監管，還輪不到你！”
張平的臉都綠了。
氣得直咬後槽牙，對著鏡頭又是一陣解說。
無數人對著方羽幾人指著鼻子大罵道︰“張平不是一般的網紅，就是官方電視台都會給他三分面子，你們算什麼玩意？”
“張平為人正直，他說有問題的事情，一定有問題！”
“我看他們就是心虛……”
“還有這個保安，這個長相和氣質，我的老天爺啊，這根本不是幼兒園，這是個犯罪團伙……”
“我們一定要解救這些孩子……”
人群躁動。
方羽威懾卡生效，無數人恐懼地往後倒退，方羽就雙手環抱站在鐵門旁邊，冷漠的眼神看著場中所有人。
“還有人……”
見還有家長過來，門外的記者再次圍了上去。
孫來福也是一臉懵，孫昊昊牽著爸爸的手，背著小書包跟在後面，仰著小臉狐疑的目光看著眾人。
“你知道孩子在學校里被虐待的事情嗎？”
“作為家長你關心過孩子嗎？”
“你知道這家幼兒園，小朋友和流浪狗爭奪食物的事情嗎？”
“還有這樣的一家老破舊幼兒園，你是怎麼想到將孩子送到這兒的？”
……
孫來福常年做小生意，看了圈眼前的記者，心里很快分析出這些人是干什麼。
不等他說話，孫昊昊大聲道︰“要和流浪狗搶吃的，那是因為方老師做的飯太好吃了！”
“我爸爸送我來這兒上學，是我願意的……”
這答案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在場的記者一時語塞，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有閃光燈。
“ 嚓！”
“ 嚓！”
不斷閃在孫昊昊的臉上，小屁孩眯著眼，抬頭擋在眼前。
張平目光審視著孫昊昊，眼珠一轉刁鑽道︰“听說你們幼兒園也能參加市里的詩詞大賽，你應該是參賽學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