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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保安，你難道是學生？”
馮衛國習慣性嘲諷。
畢竟在這塊土地上，他說的算，要給誰面子，全看他心情。
雖然這麼大個頭的年輕人少見，但現在是法制社會，晾他也不敢動手。
張百年熟悉馮衛國，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害怕方羽吃虧，趕緊賠笑道︰“馮老板他不是保安，是我剛招聘的老師。”
“老師？”
馮衛國聞言，當場都笑了。
仰著頭，目光將方羽打量一圈，這眼神顯然不信。然後目光落在張百年臉上，臉色難看道︰“老張，沒錢交房租，也不用把人當智障吧？”
“就你這老鼠來了都得空手的地方，你有請保安的錢，不如給自己買點補品，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
張百年低頭沉默。
馮衛國是債主，他不敢惹，也惹不起。
方羽皺眉，看向馮衛國的眼神中有幾分厭惡。
氣氛有些凝重，馮衛國仰著腦袋，像是巡視領土的國王一般，神色倨傲。根本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一雙小眼掃向四周，指指點點道︰“這院子里的垃圾，都給我清理干淨，要不然押金我可不退。”
“還有房間里的小桌子，給我當木柴我都嫌有窮酸味。”
“這些都給我搬干淨！”
張百年神色有些焦急，皺眉開口道︰“馮老板，房租的事情能再寬限幾天嗎？”
見馮衛國表情一愣。
張百年趕緊討好補充道︰“你放心，我會盡快湊齊房租的。”
“我信你個鬼！”
馮衛國神情譏諷，繼續道︰“老張，你真當我傻呢，你的這些臭崽子，不是沒爹就是沒媽，一學期三百的學費，一年到頭你連一萬塊錢都收不到，你用什麼交房租？”
“別給我墨跡了，現在就收拾東西滾蛋。”
“明早九點，市里有個養豬的老板想要看場地，到時候我不希望看見你們！”
“我……”
張百年腰背佝僂得更加厲害，枯瘦的身體，微微顫抖。
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園長爺爺……”
小家伙們像是小雞仔一般聚成一團，縮在張百年身邊。
他們雖然不懂，但是也知道，這個看起來很厲害的人，好像是在趕他們走。
如果走了，以後去哪上學？
小家伙們一臉擔憂，仰著小腦袋看著張百年，張百年扯出一絲苦笑，抬手拍了拍其中一個學生的小腦袋︰“不怕，還有爺爺呢！”
“園長爺爺我們不想離開你！”
“我不走！”
“我也不走，我們去撿瓶子行嗎？我們能掙錢，我們大家都不走……”
“嗚嗚嗚……”
小家伙們抽泣哽咽。
張百年欣慰地連連點頭，夸贊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爸爸……”
小雨小姑娘小嘴一撇，聲音有些哽咽。
見方羽看向她，小姑娘腦袋一撇，躲避方羽的視線，摟著爸爸的脖子，甕聲甕氣道︰“爸爸，我也不想大家分開，爸爸你有錢嗎？”
“我們可以買下幼兒園嗎？”
“我的存錢罐還在家里沒拿出來……”
小雨從小身體不好，住在醫院的時間比家里長，更很少去學校。四歲的年紀，也根本不知道買下幼兒園需要多少錢，只知道和小伙伴分離的痛苦，小姑娘很想幫助大家。
方羽深呼一口氣道︰“爸爸錢不多。”
小雨也不哭鬧，大眼楮彌漫著霧氣，小表情無奈。
馮衛國溜了一圈，發現自己的房子在張百年手中並無破損，也十分滿意，轉頭就準備離開。
“等等！”
方羽突然開口。
馮衛國腳下一頓，緩緩扭頭看向方羽。
兩米二的身高加上滿身的腱子肉，這豪放不羈的外表，就足夠讓人心生懼意，此時方羽心念一動，威懾卡立即生效。
一股恐懼的氣息像是冰冷的空氣一般，直沖馮衛國的天靈蓋。
他仰頭再看方羽，頓時瞳孔一縮。
見方羽朝著自己一步步走來，巨大的壓迫感像是泰山壓頂，令他動彈不得。這種感覺就像是，螻蟻站在大象眼前，好像眼前的人隨時能出手一拳令他腦殼開瓢。
馮衛國嚇得臉上的肌肉抽搐，雙腿一軟，有股想要跪地求饒的沖動。
這大個子不會要揍自己吧？
如果被打，一定要注意姿勢，雙手抱頭，才能避免最大傷害。
“我……我……，大兄弟，你有事情嗎？”
馮衛國結結巴巴開口。
方羽居高臨下道︰“給你十二萬，這幼兒園就是我的，是嗎？”
啊？
馮衛國有點反應不過來，但是此時他內心的恐懼已經到了頂點，他連抬頭看方羽的勇氣都沒有。
雙腿打顫，哆嗦道︰“是、是、去年房租十萬，我還按這個價錢行嗎？”
“可以！”
方羽也不想多說廢話，備注上轉賬原因，轉賬截圖。
叮……
銀行卡到賬，馮衛國愣住了。
張百年也呆在原地，一臉不解地看著方羽。
“還要留下來吃飯？”
方羽微微蹙眉，馮衛國嚇得差點靈魂出竅，趕緊擺手道︰“不，不，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馮衛國說完，雙腿軟得像是面條一般，根本撐不住他的身體，臉上冷汗淋灕，他雙手扶著鐵門，連滾帶爬出了幼兒園。
“耶！”
“大壞蛋被爸爸趕跑了！”
小雨拍著小手，小臉興奮“吧唧”一口親在方羽的臉頰上。
幾個小男孩也瞬間圍了上來，仰著小腦袋看著方羽道︰“方老師，你是超級英雄嗎？”
“方老師你不會走對嗎？”
“方老師我們會听話的，我們以後會掙錢還給你的。”
……
孩子們眼神清澈，但是神情堅定。
不得不說張百年教育的孩子，品德確實很好，沒有城里孩子的嬌慣，也沒有自私，更會為身邊人考慮。
“我不是方老師。”
方羽嚴肅開口，幾個孩子表情一怔，手足無措。
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方羽笑道︰“以後我就是園長了，你們由我照顧。”
張百年遠遠看著方羽，笑得不見眉眼。
事情解決，他的心事也了了。
“方老師，小雨流鼻血了！”
小男孩神色焦急，伸手指著小雨，院中所有人第一時間關切的圍了過來。
方羽心中慌亂，伸手摸著女兒的小臉，掌心黏膩溫熱，觸目驚心的赤紅令方羽發狂。
血流如注根本止不住。
小雨仰著小臉，努力朝著爸爸笑道︰“爸爸我不難受，你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