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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坡底下,是比斜坡之上還要更暗無天日的地方,在這種沒有光照的環境下,大部分植物無法茁壯成長。
換句話來說,它們是不會喜歡待在這底下的,然而,老樹樁卻不會這麼覺得,因為,它在這底下睡得極舒服,舒服到還發出輕淺的鼾聲。
小拾緊緊盯著老樹樁的‘睡顏’,小心翼翼地躲過地上盤根錯節的樹根,躡手躡腳的接近它,然後他蹲下身子在老樹樁身下用左手去摸索著。
摸索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就是從老樹樁身上掉落下來的樹皮。
說起來,他要這樹皮有什麼用?呵,對于現在身上一無所有的他而言,這樹皮的用處還真有!
收集了足夠多的樹皮之後,小拾深吸了一口氣。僅用一只手是不能把這堆樹皮搬走的,他于是只能慢慢的塞,塞懷里,塞腰帶上,塞鞋底,咬嘴里,再躡手躡腳的退回去。
為了不吵醒年紀越大就越敏感的老樹樁,他拖著疲累不已的身軀就這樣又走了一段距離,確保再大的聲音也吵不醒老樹樁後,他把塞在身上的所有樹皮都一股腦兒的拿出來扔地上,然後坐下狠皺著眉的脫鞋,看自己的腳板,果然……被樹皮磨出血了。
他發出嘆氣聲,不過也好,省得他還要咬破手指頭擠血出來,現在直接用腳板上的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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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手隨心動,手指頭果斷在腳板上沾了點血,然後他開始在樹皮上面搗鼓試驗,其專心致志的程度,連自己額角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來他都沒能空出手來擦拭,任汗珠混雜著原本臉上就有的髒污的血一起流下來,甚至沾到長翹的睫毛上面,使得呈扇形的睫毛輕顫。
垂眸,低頭,抿唇;小拾側臉弧度柔和。
待得試驗結束,他終于是松了一口氣︰成了!結果如他所預料的,這樣,他明天與那妖獸的較量就有三四成的把握贏它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人生又有盼頭了!放下試驗成功了的樹皮,小拾仰起頭,隨著其仰頭的動作,他側臉稜角分明,愈發堅毅沉穩的眉眼彰顯了他這段時間的成長。
“接下來,要到上面去。”
小拾愣怔的看著斜坡上方遍布的荊棘與藤蔓,輕聲的呢喃。他心中之謀劃已成雛形,他帶有目的的在行動,沒有迷茫,沒有猶豫。
現在,時間就是生命,浪費時間,就是在浪費生命,而他,浪費不起了。
「他在做什麼?」
「做垂死掙扎的舉動罷了。」
「他很快就會死了。」
「真可惜,他是個特別的少年。」
「再特別也無用,螻蟻始終是螻蟻。」
「要是螻蟻打得過寄土呢?」
「•••••••••••••••••••••••••••不可能。」
「我們來打賭如何?」
「•••••••••••••••••••••••••」
「我賭那個少年贏。」
「哼!我賭寄土贏,你看那只螻蟻,如此弱小,被寄土耍著玩,怎麼可能會在一天的時間內打敗它。」
「萬一有可能?這個少年如此特別。」
「他哪里特別了!」
「他讓我想起了一位神•••••••••••••••••」
「那位神早已在萬年前神魂俱散,消失于天地之間了。」
「是啊,真可惜,現在都沒人記得那位神了。」
「這世間,總有人會記得他的••••••••••••••我們不就記得他麼。」
「••••••••••••••我們是人麼?」
「••••••••••••••不是•••••••••••」
當小拾在忙碌搗鼓的時候,他不知道,在這山林里,有從沉睡中甦醒過來的生物一直在一邊圍觀他,一邊還發生了這樣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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