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塔,位于高處,不勝寒的高處……
在分裂再分裂的北境,許多東西都曾經受到了影響。
就像,明明擁有著同中州差不多,乃至于更大的土地,卻因為這種權力的隔閡,而不可能存在能夠遠距離使用的空間門。
盡管,在中州,那些空間門需要復數的法師們施法,基本上與普通人無緣,但是怎樣也好,能夠擁有著這樣的東西,並且有能力去維護著這樣一些東西存在,就是一種力量的象征。
事實上,不止是空間門,其余的種種科技,也是接連崩壞。
這就是北境,悲哀的絕望之地。
而在這樣的背景下,沃姆扎小王國,最後能夠搞出來殺傷力驚人的光爆顆粒,還能夠擁有一座永久浮空島,的確是一種了不得的科技。
的確,也擔當得起來,同中州的賢人會、馬人們的佔星結社不相上下的名望。
而這樣的一個法術聖地,法師塔,正是位于那座浮空島上。
位于,王都的上面。
王都和法師塔的關系,一直以來也是處于一個相對穩定的狀態。
本來,按理來說,在水平相當的情況下,以高打低,基本上可以做到就像是成年人打小孩子一樣。
外加上,一般的敵人,水平上還真不一定有著法師塔里面滿滿當當的法師學徒和數位大法師們高。
所以,擁有著法師塔護衛著的王都,基本上可以說是高枕無憂的。
因為,即便地面失陷,但是法師塔安在,就可以將這一切的逆境和頹勢,修復回來。
可是,意外總是會發生。
因為,法師們第一次發現,法師塔不一定,同王都是堅定的盟友,不一定是站到同一邊的友軍。
這種時候,就壞菜了。
首先是近些年,法師塔之主,大法師溫斯頓,同國王羅伯特的關系急速惡化。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情況。
畢竟,一個八歲的孩子,背誦乘法口訣你會認為是一種聰敏;到了二十八歲還在背誦,那就是一種恥辱了。
十五年前,剛剛登基的小羅伯特,政令就能通行整個王都;
十五年後,小羅伯特的政令還是只能管到一個王都——甚至進出王都的信息,往往第一手就是先飛到法師塔里面,這是否太過于欺負人了。
當日,冰�M還在為法師塔效力的時候,傳回來的傳訊術,就是優先飛到了法師塔中央的水池,以氣泡的方式,飛到了法師們,而非國王的耳畔。
如果那些蜥蜴人尸骨的異常,能夠早一點讓小羅伯特知曉,那麼後面的情況,是否就會不會發生呢?
這換誰能忍,所以,小國王在加大力度收回權力的同時,也在動不動折辱著法師塔。
數年之前,【想要看一看三災利害的演示】,實際上就是那位小國王,對于老溫斯頓的一種警告和敲打。
在這種已經不太信任的關系下,這個時候,派迪將軍遞過來的,【我使用隨軍的法師團法術轟擊了自家的軍隊,你不幫我我就把這個消息捅到國王那里去】,反而成為了一份被遞過來的台階。
有人要反?還要我跟著反?
這不正好嗎?那就反!
于是,利用著小羅伯特對于老溫斯頓這位同時是親戚、擁王者、從龍者,卻又同時是權臣、奸臣的最後的信任。
老溫斯頓輕而易舉地將不是超凡者的國王拿下了,安排了自己的學徒去當假國王。
然後,問題就逐漸出現了。
沒有經過教育和訓練的普通人,是很難經受住誘惑的。
香車美人,還有王權,這些東西擺在面前的時候,已經不是靠著對神明祈禱能夠管用的了。
人們常說拾金不昧,也確實有不少人能夠做到,即便是黑燈瞎火、旁邊沒有別人或者任何監控設施。
但是,十斤的時候呢?
同樣的情況下,當錢包換成了十斤黃金擺在那里的時候,你是否還能夠做到“十斤不昧”呢?
再說了,王權和香車美人,所代表著的東西,何止十斤黃金的誘惑力。
故而,結果就是——這些東西,輕易地就讓“國王”同法師塔走向了割裂。
王都和法師塔,進入了一種互相拉扯,互相拮抗著的勢力。
明明只是個小學徒,卻能夠拿著國王的身份,對他的老師,對他的師兄前輩們,發出跑腿的命令。
讓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法師們去看一看公墓的情況?對付一些死靈生物?
區區死靈生物,是否有些太過于大驚小怪了,而且,有哪位法師的長袍沾染上了血水和尸臭會高興的啊。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都遭受了亂民的攻擊。
那些亂民們,靠著爆炸物,拿下了第一層城牆,並且已經開始對著第二層城牆發起了攻擊。
而在這群人里面,老溫斯頓還看到了自己的老熟人,那位已經推測出來,自己殺掉了國王的冰�M女士。
所以,他主動下場去進行戰斗了。
一方面,他是為了敲打一下,那位躲在王宮里面的,自己的那位學生,那位假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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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看到,他所掌控的宮廷戰士的力量,在自己這位大法師的面前根本毫無作用。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冰�M將重要的消息透露出去。
唯獨只有自己這個同樣是大法師級別的戰力,同她糾纏在一起,她才沒有多余的力量,來大喊大叫,來將國王已經死亡、現在王座上的是個假的這樣的重大消息放出去。
這樣的安排沒有任何的問題,反而可以說是一種極為正確的安排。
畢竟,如果只是安排一些普通的戰力下去,他們在遇到宮廷戰士們突然改換門庭,優先攻擊法師們的時候,還真不一定能夠抗下來。
而沒有同等戰力牽制著冰�M疲于應付,恐怕她當場就會揭發出來法師塔的惡行。
可是,結果往往就是不能順著人們的心意來發展。
那些亂民們的戰力和智慧遠超過了老溫斯頓所預料的強度,他們不但同守城士兵、宮廷戰士,都打出來了一個漂亮的交換比。
更是在另外一邊騙開了城門,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老溫斯頓被俘虜,而那位一心想要拮抗他們的控制,想要借機成為真正的國王的法師學徒,也沒有如願以償。
整個王都,在極短的時間里,被那些亂民們控制了起來。
而在失去了最強戰力之後,法師塔的處境,就顯得尷尬了起來。
高打低確實能夠像打傻逼一樣。
但是,那也要在水平相當的情況下才能做此思考。
如果下面的那幾位,單槍匹馬地,騎著獅鷲上來,那麼他們姑且還能夠做到抗爭,做到轟下對方。
但是同樣的情況,便也就出現在他們嘗試收回王都的時候。
只要你敢靠近和落地,箭矢、城防武器,還有那些超凡者們,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就目前來說,阿貝斯他們不可能飛上去拿下法師塔。
法師塔缺少高端戰力,也就能夠在當日欺負一下衛兵和沒有反應過來的小國王了,規規矩矩地同現在把控著地面的阿貝斯他們打一場?
做夢。
于是,王都和法師塔的關系,也是就此陷入了僵局。
阿貝斯倒是十分眼饞位于法師塔的獅鷲養殖區,也十分想要將這一大批法師學徒們拉攏到手——連小貴族們都可以作為知識分子安排到軟泥城和新成立的甜葉城去進行建設工作,又何況是法師學徒了?
克洛諾斯和冰�M,還有阿加莎修女奶奶三位,整天抱怨著沒有幫忙的人手,就算將大多數的計算工作,都交給了學會了數學的戰士們去進行計算和驗算,情況也還是這樣。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能夠將那些法師塔上的法師學徒們都納入掌控,魔法臂鎧恐怕早就來了幾次升級改進了,而不是廢了這麼久,還是只有火焰箭一個法術的符文組被解析出來了。
而同樣的道理,法師塔上的法師學徒們,也絕對不是每一個人都是死硬分子,都對老溫斯頓抱有百分之百的忠誠的。
他們也會有更加傾向于國王的,甚至也會有不少對于亂民暴動毫不在意的。
在阿貝斯就是那個阿貝斯•格蘭德的消息放出來之後,也有不少人,願意倒向阿貝斯。
畢竟,奧法騎士,阿貝斯•格蘭德,是所有戰士和法師共同的先師。
在老溫斯頓被擊敗,被俘虜之後,法師塔原本還被他壓制著的散亂心思,也是瞬間爆發出來。
之前大家伙願意听你的,是因為你強,你心狠手辣,你的布局听上去完全沒有問題——只要守住了王都,等到了派迪將軍入主王都,一切就都會走上正軌,大家都會成為老溫斯頓這種擁立新王的大功臣。
可是現在呢?
你自己都被人家擊敗了抓起來了,還是先考慮考慮你自己吧。
一個冰�M就能和你打個不相上下,還有那麼多有著爆炸物的亂民,誰听你的話啊。
要不投了算了……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有可能達成聯系的雙方,卻缺乏一個願意為他們遞交心意的中轉站。
老溫斯頓,被俘虜的老溫斯頓,拒絕為他們聯系法師塔。
而冰�M發出去的消息,似乎也不能像之前那樣,出現在法師塔中央的水池里面。
“她是想要用傳訊術吧,很可惜,當日那一戰,在離開法師塔下來之前,我正好修改了法師塔的聯系權限,現在,其余人的傳訊術,只要我不同意,可是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傳達上去的哦……”
“不止是傳訊術上不去,浮空島還被我錨定了位置,防御模式也是火力全開,靠攏過去,小心被法術激流轟下來。”
牢房里面,老溫斯頓就靠著這樣一個又硬又臭的態度,堵死了雙方聯系的可能。
但是,堵住了傳訊術,難道還能堵住人們的眼楮嗎?
法師塔上,每天,都有很多法師和法師學徒們,就這樣站在浮空島的邊緣,向下看去。
他們的心理,也是日復一日,越來越起波瀾。
過去都說,從高處俯瞰世界時,容易產生悲憫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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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站在高處,人們可以看到更廣闊的視野。
這種視覺上的沖擊可能會讓人感受到與下面世界的心理距離,從而產生一種超然的、悲憫的情緒。
但是,悲憫說到底,也只是一種同情和關愛的情感表現。
從高處看下去,人們可能會想象地面上的人們在生活中的種種不易,這種想象喚起了同情心,從而感到悲憫。
然而結果就是……
地面上的生活,絕對不是什麼不易,也絕對沒法通過想象就能夠腦補成什麼喚起同情心的情況。
因為,他們能夠看到的,是建設,是大張旗鼓的建設,是聲勢極為浩大的建設。
與想象中的,亂民們燒殺搶掠不同,與想象中的,亂民們沒有那個知識、道德和文化,肆意地破壞地面人們的生活,或是將權柄和政局攪得一塌糊涂完全不同。
他們看到的,是如同雨後春筍一般,起來的建築。
這些建築里面,有的應該是民居,有的則看上去是一些功能性的建築,因為能夠看到有大量的原料輸入進去,又有大量的產品輸出出來。
而更讓他們感到驚訝的,還是東城門內外的情況。
本來,王都已經因為只進不出的政策,和現在小王國的動亂,而累積了大量的流民。
任何一位當權者,哪怕是賢人王,想要處理這個爛攤子也絕對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情況就是在不斷好轉。
一個全新的城區,逐漸冒了起來,就像是冬雪消散之後,露出那種夏日才能看到的山峰的稜角一樣的體驗,讓人感到尤為的震驚。
法師塔上面,還是有著一些仍然願意相信老溫斯頓的死硬分子,他們口中的說辭,現在听起來,也感到尤為地好笑了。
“我們高高在上,在某些哲學和宗教傳統中,從高處觀看世界,被視為一種接近神聖或至高的外層位面視角的體驗。在這樣的視角下,我們就應該是神明,而神明,怎麼可能對普通人屈服。”
神明啊……
如果我們真的是如同神明一般,那為何,沒有看到世界的無常、人類的渺小和生命的脆弱?
反而看到的,只有自己也無法想象的力量呢?
我們有著更深的感悟,更優秀的靈魂,所以我們會對下面的人產生悲憫?
放屁!
從高處,他們能夠感覺到的,只有一種壓力,一種好奇,一種恐懼。
一種被根基甩開了不帶他們玩的壓力。
一種對新事物、新情況的好奇。
還有一種對未知的恐懼。
悲憫?去的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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