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杰尼亞城主的信件,自然不可能是專門提到了蠍尾獅毒液的,這只是其中一個附帶的消息,倒不如說,連附帶這項消息,也只是一個偶然。
事實上,軟泥城這幾天做的,就是一個整理,方便之後的對接。
已然升格成甜葉城的甜葉鎮,有著因為糖廠商人威爾福德經營商路、安置工廠而攢積下來的大量熟練工人,還有著天然的礦物資源和適合糖類農作物生長的土地資源;
依舊是王都的王都,有著因為只進不出政策和更願意來到大城市來躲避兵災的大量人口,以及小貴族這種可以當做知識分子來使用的人才。
可是,軟泥城有什麼,軟泥城又要憑借什麼,來成為那位勇者重新開拓的新國土里面的重要一員呢?
這就是巴德最開始就在苦惱的事情。
你要說玟 族?
確實,他們的確是好用的戰士。
不需要怎麼訓練就能在格斗水平上比肩超凡,可以使用只有超凡者才能揮舞起來的沉重鈍器,穿戴只有力量足夠才能穿戴的重甲,更加兼有一手分裂偵查的手段。
但是,你怎麼將他們綁定在軟泥城呢?
玟 族可是活生生的人,有著自由意志的人,只不過種族不同罷了,他們又不是什麼軟泥城土生土長的綁定資源。
更何況,比起軟泥城能的條件,很顯然是那位阿貝斯大人在王都的鋼鐵房子、漆面家具、適合蠕行的地板條件上來說更加優越。
盡管這群透明膠狀的種族,向著他巴德宣誓效忠是因為自己守護著【那個東西】的緣故。
可是如果阿貝斯•格蘭德真的是那個阿貝斯•格蘭德的話,那麼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向那位千年之前的勇者大人效忠呢?
事實上,就連他自己,也在考慮著,是否要接觸一下那位大人,試探性地旁敲側擊一下,如果時候恰當,就將【那個東西】奉上。
等到那個時候,玟 族的族人們,恐怕就不會繼續盤踞在軟泥城了吧。
所以,玟 族並不是軟泥城的靠山。
那麼其他的東西呢,比如自己通過改革教育而拉出來的人才們。
也許他們水平確實是足夠成為自己的助力,但是成為那位大人的助力,還是差一口氣的樣子。
英雄的隨行者也是英雄,是這樣的道理吧。
更何況,自己教育改革的方式是好的,但是還不夠正確,所以導致現在的問題很多。
那位大人在回信中夸獎了自己,夸獎了自己確實將教育從貴族擴充到了哪怕不是貴族的聰明孩子的努力。
自己連同著忠于自己的手下,通過收養等方式為哪怕不是貴族的孩子們,通過這種手段,賦予類似于貴族的標簽。
但是這樣的舉措,不但得罪光了其他的貴族勢力,讓任務量激增,更是因為培養出來的人才不夠,而讓那些學生們連同自己,操勞了許多年。
現在,軟泥城能夠逐漸布政正常化起來,靠的還是阿貝斯大人從王都送來的小貴族人才們。
連維穩問題都才剛剛解決,這個時候,他巴德•杰尼亞又怎麼好意思說,自己能夠的東西是人才呢?
與之相對的,阿貝斯大人的教育改革極為大膽,不但沒有像他這樣通過收養的養子養女關系,來為教育打上補丁。
更是直接了當,將教育身上的貴族特色剝離地一干二淨。
禮儀?學那些做什麼。
劍術?普通人不需要,上戰場的士兵們則是有更好的選擇,那些真正的殺人技。
剝離了一系列不必要的事情,更是將那些有用的東西也按照需求進行了拆分。
他們為大頭兵教育,為村鎮的平民教育,為出得起錢或是出不起錢的人們一視同仁地最為基礎的教育。
讀書寫字,讓他們能夠思考和理解,並且敢于動一動腦子。
然後為那些有著特殊需求的人更加應用化的教育
比如需要幫助施法者生產符文的,就有著要求更高的計算能力;
比如需要投入到建設中的,就要有著繪畫建築圖文和理解建築圖文的能力。
如此種種。
而士兵們,听說也有對應的簡化一些的計算課,方便他們在戰斗中使用、更換和檢修魔法臂鎧,方便他們知道如何調節那射程和威力都夸張無比的魔法投石車,還要學習一種不靠著魔法就能治病救人的特殊學科。
……
不可思議,每一樣都讓巴德•杰尼亞感到不可思議。
到那時自己思考和推理之後就能夠明白,就是這些東西起到了大用處。
就是這些東西,讓那位阿貝斯大人,雖然起家的時候,帶著的只不過是一群流民和農夫,但是拿下了王國四分之一的疆域之後,卻並沒有出現任何的管理混亂。
更是——煥發出來過去即便是沃姆扎小王國位于春秋鼎盛時期也沒有的勃勃生機。
“對比起來,在教育改革上,我完全就是個笨蛋啊……”
既然玟 族不是自己能保持住的特色,人才也不是自己在大巫面前能掏出來的小巫,那麼軟泥城,就需要好好尋找一下另外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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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巴德也是下令,對軟泥城境內來了一個大摸底。
把能夠找出來的遺跡,能夠的特殊人才,能夠說得上話的大小勢力,乃至于各種冗余的庫存都進行了一個統計。
而這,便是那份現在擺在阿貝斯桌上信件後面清單的由來。
也許是為了展示一下他對于表格法的理解,這張清單確實做的盡善盡美,分類齊全而又不繁瑣。
而正是在清單之上,特殊物品一欄,阿貝斯恰好看到了為獅鷲進行手術所需要的蠍尾獅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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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跑一趟,為你帶回來這個,這段時間你就準備一下吧,畢竟有可能是這片大地的第一次手術呢……靠著半魔法手段來對抗魔法都治愈不了的酸咒。”阿貝斯說道。
“您親自去跑腿?”阿貝斯的話語讓馬修感到有些受寵若驚,大人如此重視自己的嗎?
不過很快,馬修就發現不是這樣了。
“我去跑一趟是因為,軟泥城那邊在大摸底的時候,搞出來了一些了不得的,他們不太有能力處理的東西,帶東西只是順帶的。”
阿貝斯這麼說著,在發現本來就弱氣、不自信的馬修更是沒有了勇氣之後,就馬上在後面補了一句,“當然,你的手術我也是非常看重的,我自己去跑一趟為你去拿蠍尾獅毒液,也是希望能夠盡快看到你的表演呢。”
“到時候,應該方便我去觀摩吧……”
一邊這樣說著,阿貝斯也是想起來一些類似的例子。
听說歐洲醫學不發達的時候,沒有手術室保持衛生無菌,而讓閑人免入的規定。
更甚至于讓手術變成了一項可以被觀摩的表演。
一位以快刀著稱的手術醫生,因為手起刀落快速,可以讓病人在沒有麻藥的年代免受長時間的折磨,所以願意找他動手術的患者(當然是不得已才需要手術的情況)不少,而願意觀摩他表演的人在同行中也算是數量不少。
只不過,有一天他在為一位患者截肢的時候,由于刀速度過快,不僅切開了患者的大腿,還順走了助手的兩根手指,最後又劃傷了一位旁觀者的外套。
結果,旁觀者因過度驚嚇命喪當場,患者和助手最後都因感染而死。
這就是那場致死率300的手術的由來。
所以,阿貝斯也是因為自己莫名翹起來的嘴角而補充道,“不是嘲諷的意思,只是我恰好想到一些有趣的醫療笑話。”
“當然是可以觀摩的,畢竟那只獅鷲的脾氣,還需要大人您去安撫。”
之前冰�M帶著馬修和阿貝斯去看獅鷲的那驚險萬分的情景,還在馬修腦海中記憶猶新呢。
冰�M法師和自己都無能為力的,憤怒的獅鷲,卻可以因為阿貝斯大人的撫摸而安靜下來,簡直是太神奇了。
雖然在沒有麻藥的當前世界,可以用睡眠術之類的來免除部分痛苦。
但是法術對于獅鷲這種魔法獸,效果可就另當別論了。
所以,“不但需要阿貝斯大人的陪伴,還需要阿貝斯大人,在關鍵時刻,動用一些力量也是可以的。”
听到馬修這樣解釋,阿貝斯也是明白了需要他觀摩的原因。
沒想到,騎乘的加護自從到手以來,自己用過的時候也就只有騎著座狼的時候。
而下一次,自己使用,很可能是用在獅鷲的手術上?
在答應了自己一定會前來,幫助他進行手術之後,阿貝斯便告別了馬修,開始準備前往軟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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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還沒有準備將【那個東西】的底透露出來。
所以這次提到的,無法處理的奇怪問題,並不是【那個東西】,而是在大摸底的時候發現的一些別的東西。
那東西並不在軟泥城城內,畢竟大摸底不是僅限于軟泥城內部的。
就像甜葉鎮理論上還管轄著周圍的村莊一樣,軟泥城除去城區之外,也有一些理論上管理著的村鎮和村莊。
只不過因為一邊挨著戾鴉堡,一邊挨著王都,所以大部分的地盤都被轉移了,留在管轄區域的不多而已。
而這次大摸底,軟泥城的人員們便是下到了這些地方去轉了一轉,也就是在這些地方,有了一個巴德覺得一定要上報上去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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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是一個連鎖而復雜的過程。
首先,他們發現的是爆炸。
在遇到爆炸的時候,這些外出進行大摸底的官員,還以為自己遇到了要毀尸滅跡,保全地區利益的極端事件,所以第一時間將自己的調查報告迅速藏到了石頭縫里。
畢竟,借用著這個大摸底,他們要做的,可不只是看一看有哪些物質資源、人力資源和文化資源,更是可以順便來一波走訪和徹查。
他們可以死,但是這報告里面的信息,可必須要送往巴德大人那里。
“大摸底,除了要讓我們有同王都人站到一起,去共同努力實現真正自由和尊嚴的底氣之外;還要看一看,我們之前的努力有沒有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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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大人通過長時間的努力,已經讓那些盤綜錯雜的根系不敢再伸出手來;
現在,巴德大人告訴他們,有了王都人的幫助,官員數量得到了補充,他們每個人的擔子不需要那麼沉重了,自然就可以更進一步了。
而摸底就絕對不是那麼好的差事。
畢竟對于那些根系來說,軟泥城城主巴德大人的一再打壓,然後通過所謂的養子養女,拉起來一群非貴族上位,拉起來一群本身是屁民的家伙擔任官職,奪走了他們手中的直接的權力已經是極大的仇怨在身了。
現在居然開始清點人口,要求上報個人的才能,以及統計地方的財富了?
你這不是要掘我們貴族的根嗎?
還說什麼是為了和王都人站在一起才搞的這個摸底。
開什麼玩笑,王都雖然听說打了勝仗,連戾鴉堡都拿下來了,但是說到底也就是一群暴民、亂民,怎麼可能管到他們軟泥城的頭上。
肯定是巴德那個小子又在犯ど蛾子。
所以,在大摸底的官員們,在部分老牌城區里面晃蕩的時候,就出現了差點被人毆打的情況。
而事後,他們解釋說是地痞流氓。
老牌的貴族們心善,看不得窮人,所以平日里這幫家伙所在的貴族區是看不到閑雜人的。
結果在摸底摸到那里的時候,不但擠滿了不知道哪里來的三教九流,他們這些高舉著政令一路宣讀的官員還差點被人毆打了?
懂的都懂。
總之,因為有了這一種經歷之後,所以這一次在軟泥城外的爆炸,就讓他們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現在距離軟泥城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如果他們死了,那可就真的難以知道罪責在何方了。
而後,已經做好了死亡準備的他們才發現,並沒有什麼敵人冒出來,剛才的爆炸,不是光爆顆粒也不是魔法團隊的轟擊。
似乎就是一個晴天霹靂,但是那種聲音,並不像是雷聲那般遙遠和厚重,而是在一些很接近的地方。
也就是被這樣的一個首先,激發了興趣之後,他們才有了然後。
畢竟他們不是有著明確任務的官員,他們的大摸底,包括了自然資源。
到處逛一逛走一走,也許就能發現什麼礦石、水流,甚至是一些冒險遺跡。
而到了最後,他們發現的是一扇門,一扇以太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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