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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貝斯準備停下來,同這奇怪的一老一少交談一下。
但是卻被法師們催促著,只能快步走開了。
畢竟王都現在封鎖了,能夠進入的,除了這幫因公事外出的法師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而自己只是一個披著幻術皮的假法師,一會兒要是自己被落下了,再進去就要費些波折了。
而就在阿貝斯期待著法師們是要用飛行術飛進去,還是走傳送門進去的時候,那些預想中的炫酷畫面卻沒有出現。
王都的東大門只是頗為普通地緩緩打開,法師們也是就這樣閑庭信步地向著里面走去。
走?走進去?
那這樣難民們豈不是一沖就能擠進去?
果然,如同阿貝斯預料的那樣,周圍那些擁堵的難民們,哪里會放過這個機會。
難民們看到王都的東大門緩緩打開,立刻興奮起來。
他們紛紛涌向門口,形成了一股巨大的人潮,擁擠在一起。
每個人都希望能夠趁著法師們進入王都的機會,也能夠混進去尋求庇護和安全。
難民們身穿破舊的衣物,滿臉焦急和渴望。他們擠在一起,努力向前推進,希望能夠搶先一步擠到前面,然後方便自己找到機會進入王都。
人群中不時傳來一些喧嘩和爭吵聲,有的人甚至為了爭奪這一點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微末機會,居然發生了小規模的沖突。
阿貝斯站在人群最前端,看著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
這就是戰事的結果。
當權者依舊在王都里面安然無事,受苦受難的人民,卻連城門都進不去。
即便那城門後面,不一定代表著安全和庇佑。
與此同時,阿貝斯也是好奇,看管城門的士兵們,還有那些法師們會如何處理呢?
難道說,城門口有什麼可以智能識別的法術,只能讓這群因公事外出的法師們進來,卻能夠阻攔難民們嗎?
不過,這種猜測很快也是被打破了。
法師們似乎完全沒有浪費時間和精力去關注這些難民,他們目光冷漠地走過,仿佛難民們並不存在一般。
而隨著難民們的靠近,打開的城門後面,也是伸出來了長度驚人的巨大長矛,如同古羅馬赫赫有名的方陣所使用的長矛一樣。
只不過,在看到武器冒出來之後,難民們居然不退反進。
紛紛向著更里面擠過去,似乎是為了躲到什麼下面。
阿貝斯撓了撓頭,感到頗為無奈。
只是用武器來逼迫難民們後退嗎?還以為奇幻世界的城門開關,能夠有什麼更聰明的解決辦法呢。
而下一刻,阿貝斯就听到了頭頂上有什麼東西傾瀉而下的動靜。
走在自己旁邊的法師,順手就拍了一個法術出來。
阿貝斯辨認出來,這正是之前用來避免自己被黑色液體吞噬的避雨用的生活法術,明鏡止水。
對方還頗為“好心”地為自己也附上了法術。
而艾尼維亞也是被另外一名法師這樣對待了。
而等到那些傾瀉而下的東西被明鏡止水支起來的防雨罩擋住,然後緩慢地落在地上之後,阿貝斯才發現,那是一灘滾燙的稀粥。
水多米少,放在鍋里面,絕對是筷子浮起、人頭落下的級別。
澆在北境的雪地里面,也是沒有絲毫的米香,簡直就是白開水一般。
“這……這是什麼意思?”
“這有什麼不能理解的?”面對阿貝斯的提問,走在旁邊的法師也是開口解釋道,“發放賑災的粥,以及為了王都安全,驅趕靠近城門的難民。”
听到對方的解釋,阿貝斯也是在心底冷冷一笑。
是啊,發放賑災的粥,以及驅趕靠近城門的難民。
他們只不過是將這樣兩件事放在一起去做了。
而後續的原因就很簡單了。
為什麼王都的政策都變成了不進不出,結果賑災這件事還在繼續呢。
因為賑災一日不結束,掌管賑災的官員就可以拿到一日的補助。
所以,哪怕城門已經對非公務的出入徹底關閉了,但是賑災這門支出,沒有人砍掉的話,就永遠不會主動停下來。
而此時此刻,阿貝斯也終于明白,之前自己靠過來的時候,那些難民們擠在最前面吃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那是地上混合著雪水和沙土的稀粥。
天上的稀粥繼續被拋下來。
而整個過程中,最讓阿貝斯動容的,是其中的一位母親。
她不顧滾燙的稀粥澆在頭上和身上的痛苦,因為沒有鍋碗瓢盆等容器,只能使用手捧著一捧食物,然後將它小心地喂給自己的孩子。
雖然手上已經冒出了血泡,但是這位母親卻仿佛感受不到痛苦一樣。
一邊喂著自己的孩子,一邊也是小聲對著自己的孩子規勸道,“做人要自尊自愛,不能自輕自賤,不要被怨恨支配……”
這些滾燙的稀粥雖然會帶來疼痛,但是卻是他們幾乎唯一的食物。
不要被怨恨支配……
他們該不會覺得,自己受到的不公待遇,只有關閉城門不讓他們進去,以及用滾燙的稀粥來潑人這兩件錯事吧?
派迪將軍放任蜥蜴人入侵東南的沃土;國王殺兄篡位,埋下法理爭端;甚至于法師塔伙同兵部,動用大型魔法陣來轟擊無辜之人;還有七將軍見世態變化就立刻舉兵反叛。
這些所有的上位者,每一個都是他們現在會流落至此的原因。
阿貝斯不支持矯枉過正,或是純粹地暴力。
就算是蜥蜴人,在經過審問,確定沒有造成過人命之後,阿貝斯也給了他們一個變成過去那個擅長商貿、能歌善舞的蜥蜴人樣子的機會。
但是人們最可悲的,並不是背負著不公,而是背負著不公卻不知道要誰負責,于是只能歸咎于天、命運,亦或是神明之類的選擇。
听到耳畔那屬于眾人們掙扎卻又痛苦地想要活下去的聲音,阿貝斯的手緩緩按在了腰間。
只是想要抽劍而出的時候,阿貝斯才發現,自己的手半劍同劍鞘,被一截冒著青草香氣的新鮮草藤捆在了一起。
扭過頭去,阿貝斯看到是的金發的雙螺旋,重重地搖了搖頭。
“……”阿貝斯憤憤一甩手,沒有再多說什麼。
而隔著人群,阿貝斯注意到,那位老人和提夫林,並沒有涌上前去哄搶的意思。
他們只是擠在最前方,在面對城門後面的士兵們伸出來的巨大長矛,悄悄地將什麼東西貼在了長矛的尖端。
而那個閃爍的亮片,隨著士兵們將長矛收回去,也是一並被帶入到城門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