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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尸世界，不知名的城市，一棟破舊的大樓里。
此時，胡希站在第四層雜亂的房間中央，手上拿著一個盒子。
“這是什麼？”
盒子里襯著灰白絲綢，擺了一支注射器，還有一小瓶看不清名稱的金黃色藥劑。
一身衣服沾著血污，顏色幾乎是墨黑，還很沉，有股腐臭和銅腥味。他的肩上背了個舊包，頭發亂糟糟，像是許久沒洗過，沾滿了灰塵。
那張臉也滿是污漬，膚色變得更黑了，如果他去現實世界的街上轉一圈，簡直比乞丐還像乞丐。
胡希來這里已經六天了。
從最初遇見喪尸就跑，東躲西藏，夜難入睡，到現在隨地撿起一塊磚頭，揮舞著它能從喪尸群中殺出一條路，他的進步著實不小。
為了這樣的進步，胡希吃了好些苦頭，有一次差點身死，險些被系統強制退出。
當他第一次，用木板凳，把一個穿著西裝的喪尸腦袋砸碎時，一塊頭骨帶著粉白色的腦漿濺到他身上。
那種黏糊糊的感覺從腿上傳來，讓他把目光投了過去，接著，他就吐了，伏在牆邊狂吐了半分鐘。
喪尸不是人，但它看上去保持了人的外貌，身體沒有太多變化。
胡希感覺自己殺死了一個人。
雖然它早就變成了喪尸，但是本質上，那也曾是個活生生的人。
那是胡希第一次殺人，心中各種滋味兒交織，不知是什麼感受。
萬事開頭難，有了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有些事真的是習慣了就好了。
到了現在，他動手時內心已經毫無波瀾，表情漠然，視這些活死人如同豬狗，隨手殺之。
或許，連胡希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心性在幾百次的殺戮中，早已發生了變化。
“系統，幫我鑒定一下。”
那雙漆黑的眼楮平靜如深井，隱約有著戾氣涌動，氣質幾近冷酷，再加上常掛在嘴角的微笑，讓他反而有了幾分邪魅之色……
前提是忽視掉他髒兮兮的衣服，還有雞窩一樣的發型。
“系統鑒定中……鑒定完畢。該物品屬于諾曼生物科技，1型強化試劑，主要用途︰人體注射。主要效果︰強化身體力量，速度，反應力等綜合素質。副作用︰注射後幾小時可能會產生疼痛，嗜睡，頭暈等癥狀。”
“挺不錯的。”胡希笑了笑，沒有立刻使用它，而是收進了包里，繼續在房間里翻箱倒櫃。
現在的主要目的是搜尋大樓里的物資，這支試劑的副作用會影響進度。
如果是幾天前，他拿到這個試劑肯定會立即注射，但是經過這些天幾次死里逃生，他已經領悟到一點︰只要沒在安全的地方，身體就必須時刻保持狀態良好，這是活下去的訣竅！
砰！
一聲巨響，從隔壁房間傳來，像是裝滿衣服的櫃子倒下，接著又是一陣衣物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音。
胡希停止了手里的動作，從腰間抽出一條鐵棍，悄悄來到房門前，耳朵貼在門上，听著外面的動靜。
有一個腳步聲在外面，很輕，似乎踮著腳尖在走，生怕發出聲響。
不是喪尸？
胡希想要再听听，謹慎行事。
腳步聲由遠及近，經過了門口，漸漸消失了。
“應該是幸存者。”心里有了判斷，胡希正欲開門，那腳步聲卻突然再次響起，慌張凌亂，不再是踮著腳。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喪尸的嘶吼，數量眾多，此起彼伏，令人頭皮發麻。
“媽媽，媽媽你在哪兒——”
小女孩無助的哭喊聲，觸動了胡希幾乎已經麻木了的那顆心。
他提著鐵棍果斷開門，正見到小女孩向他跑來，背後是涌來的喪尸潮。
“嘖，真是麻煩。”
不顧對方的掙扎，胡希一把抄起小女孩，開始奪命狂奔。
……
晚上八點，夜色已經完全籠罩這座城市，偶爾有幾處街燈一閃一閃，吸引著一小堆喪尸的注意。
一幢幢高樓大廈矗立，這時本應燈火通明，但一切都被摧毀了，這里沒有人，也看不見生物活動。
寬闊的馬路上，孤零零地走著幾只喪尸，搖搖晃晃，軀體上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
在這條路的下方，一個地下停車場，里面整整齊齊，多的是沒來得及逃走的人留下的車。
一道道水泥承重柱的後面，某個角落里，十幾輛車胡亂組成一個圈，把最里面的那輛越野車團團包圍。
越野車車窗玻璃漆黑，被人從里面刷上了漆，半點光亮也透不出來。
就連擋風玻璃也是如此。
此刻，不算太狹窄的車里，兩個人影在悄悄說話。
“我還要牛肉干！”
“噓——小聲點，別瞎叫好嗎？”
“我不管，反正我要吃牛肉干，你快拿出來！”
“……”
胡希感覺自己半點照顧孩子的天賦都沒有，根本溝通不了。
實在是太難了……
他無奈服軟，從前座把一包還剩半袋的牛肉干拿出來，向後交了出去。
這些本該是明天的食物的，計劃可以再撐幾天，至于水倒是還有多的。胡希找到這里時，把每輛車都搜過，拿了好幾瓶礦泉水。
“莎莎，你把明天的都吃了，那我們明天吃什麼？”胡希轉過身板起臉，覺得有必要讓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麼錯誤的事。
“我才不管呢，我明天就去找媽媽了。”她想都沒想就答道。
最後一根牛肉干吃進嘴里，莎莎把包裝袋倒過來，把殘渣抖在手心，也一並舔干淨，吞進肚里。
“我要喝水，叔叔。”丟掉包裝袋，眨巴著一雙大眼楮，莎莎滿臉笑容。
叔……叔？
胡希被噎了一下，干笑道︰“莎莎，我其實年紀不大，只是身上髒了點，頭發亂了點，你叫我哥哥好不好？”
“小叔叔，我要喝水。”
“……”
皮笑肉不笑地把礦泉水遞過去，看她擰開蓋子咕嚕咕嚕地猛灌，胡希只感覺心情復雜。
真不知道，救她是對還是錯……
有時候不怕神對手，就怕豬隊友，現在看來，這個小女孩很有可能就是後者。
“喝完瓶子別扔，留著還有用的。”
提醒了一句，身體慢慢側躺下，腿蜷縮著，胡希拉了條毛毯蓋在身上。
他每晚都是這樣睡覺，只是今天時間提前了不少。
“有用？”莎莎拿著空瓶子搖了搖，眼里有些好奇，“用來干什麼呀？”
“讓你拿來上廁所。”
說完最後一句，胡希也沒看她的反應，閉上眼沉沉睡去了。
莎莎在後座上呆了呆，小臉紅到了耳垂……
夜色深沉，停車場一片寧靜。
第二天一早，胡希睜開雙眼，精神飽滿。坐起來伸個懶腰，他向後看去，小女孩睡得正香。
昨夜提早休息就是為了今天，為了他包里的那支試劑。
1型強化試劑，機緣巧合下得到的東西，能讓他身體變得強大。
抽取出試劑，胡希忽然問道︰“系統，這個東西對我有沒有其他危害？”
“鑒定結果顯示，並沒有，宿主可以放心使用。”
听到這個回答，他很滿意，手里的針筒直接扎進了胳膊，金黃色的試劑逐漸注射進血管中。
起初，胡希沒什麼感覺，依舊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過了片刻，他感到天旋地轉，看東西模糊不清，全身肌肉開始酸痛。
又過了一會兒，各種糟糕的癥狀接連出現，肚子像是被火燒著，頭皮發麻後背痙攣，雙腿抽筋，四肢無力……
“系統，我操……”
倒在駕駛座，在昏迷前一秒，胡希虛弱地咒罵道。
那些副作用居然全都會發作，不是只出現一種，而且最難受的幾種副作用系統還沒說明……
四周一片黑暗，唯有身體周圍存在光亮。
胡希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未知空間，變回了曾經學校里的樣子。
他坐起身，接著又站起來，試著跳了跳，微微曲膝一蹬便飛上了空中。
“引力很弱，幾乎等同于沒有。”
胡希飄落下來，剛才他體驗到了真正身輕如燕的感覺。
“這里好像沒有邊界。”他自語道，全力一跳，身體如一支火箭直沖而上，飛了不知多久也沒停下來。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胡希一直在飛，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趨勢，身體周圍也是空蕩蕩的，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不能停下來。
“難道我會一直這樣飛下去？直到渴死餓死？”他心里出現慌亂，開始胡亂扭動身體，但沒有任何效果。
啪！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呼在了臉上，沒看到有人，但巴掌在繼續。
啪！啪！啪……
連扇了七八次，打得胡希眼里直冒金星，痛呼一聲︰“啊！”
他猛然睜眼，看見莎莎騎在自己腰上，兩手停在半空，似是被他一聲叫喚給嚇住了。
“小丫頭打我干嘛？”胡希揉著臉，此時看起來凶神惡煞。
莎莎按著裙邊，站起身從他身上下來，委屈道︰“小叔叔，你剛才呼吸都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臥槽，這麼嚴重，呼吸都沒了那不就是死了嗎，難道我剛剛那是靈魂出竅？
胡希兩手撐起身子，坐直起來，伸出手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看。
好像沒什麼變化……
他在腦海里喚出系統，上來就是一句問候︰“腦癱系統，坑你爸爸我有什麼好處嗎？”
“宿主請說人話。”系統的機械女聲一如既往的毫無感情。
“你坑死我了，真坑死了，差點救不回來的那種！”胡希咬牙切齒，接著道，“那破試劑要我命，你還告訴我它沒什麼危害！”
“宿主依舊存活，並未死亡，副作用與描述一致，整個過程沒有危險。”
“……”說了也是白說。
胡希現在滿肚子火，奈何沒法對著系統發泄，他一拳砸在了車門上。
砰！
越野車車身向外凸了出去，顯露出一個拳印，差點就被他打穿。
莎莎被這種力量嚇到，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幼小的身體往後縮了縮。
胡希也被嚇了一跳，不再找系統的麻煩，而是湊近了些，仔細查看那個拳印。
印記很深，原本平坦的金屬板被巨力生生撕裂，出現了幾處破洞。四根手指的形狀分外明顯，從車外能夠清楚地看到。
“這效果……真是出乎意料。”
胡希看向自己的雙手，用力握拳，感受到身體里力量流動，如同海潮般奔涌不盡，甚是磅礡。
視力，听覺，反應，思維也有了巨大增長，他現在重獲新生！
“這種感覺……實在太爽了。”
胡希有些迷戀上實力增強時的快感了，美妙至極，讓人簡直無法自拔。
“小叔叔，你……你還好嗎？”
莎莎縮在後座，雙臂抱膝，怯生生地問道。
“我很好，非常好。”胡希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在這里等著，哥今天給你帶牛肉干回來！”
他打開車門跳下去，反手輕輕地關上，隨後徑直往樓梯口走去。
小女孩本想張口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沉默了，低下頭，有淚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