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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把手給我!”高雅趴在樹上,伸手沖我大叫。而此時,我卻還在黑暗中尋找另一個讓人頭疼的家伙。“冠霖!冠霖!”
“別喊了!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話音剛落,就听腳下“ 嚓”一聲巨響,仿佛有東西在地底炸開了一樣,緊接著轟隆隆的悶響不斷翻滾,幾乎讓人站也站不穩。再一抬頭,對面一棵兩米多粗的雲杉竟在一瞬間轟然倒塌,那場景就像電影特技,一頭栽進地面消失不見了!
眼前真如末日一般,煙霧繚繞,虛影飄曳,大地就像一塊被人抽動的地毯,樹木,叢林,全都接二連三滑進了那條溝壑之中!一些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動物,也在吱呀聲中到處亂竄。其中一只滿身鬃毛的家伙,看上去好像野豬,四肢短粗,尾巴細長,剛沖出灌木叢,就被溝壑攔住了去路,正準備駐足掉頭,不料“ 嚓”一聲,地面突然張大嘴巴,一口吞噬掉了……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
就在我抱起‘坦克’的一剎那,突然發現一條一指寬的裂縫也正慢慢向腳下蔓延,等我用繩索把金毛綁在身上,腳下呼啦一聲,整塊地皮陷了下去!不過幸好我反應迅速,剛發現不對,便迅速躍起抓住了高雅的手。整個人頓時懸在了空中,只听“ …… 嚓”,就在樹邊我剛才站立的地方,突然裂開一道二十來公分寬的裂縫,打眼一看,深不見底,只有周圍一圈紅色土壤還依稀可見。
“快!……”高雅畢竟是女孩子,拉一個男人和一條狗,實在力有不及。還不到一分鐘,便听到頭頂傳來吃力的聲音︰“快!快抓住樹干!我……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我背著“坦克”也來不及再想其它,縱身一躍,穩穩抓住了身邊一根粗壯的藤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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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剛松口氣,樹干便突然歪了下來,低頭用手電一照。我是他大爺,樹下那條裂縫已然又拓寬了幾十公分,而且裂口越來越多,縱橫交錯就像五頭劍齒虎連同那具蟒尸震動了幾下,也粉粉掉了下去。
“楊木!”高雅在另一個樹叉上,沖我拼命喊到︰“怎麼辦?!再這樣下去恐怕連這棵樹也保不住了!”
“抓緊了別松手!挨過這一刻應該就能過去!”
“你……你真的確定嗎?!”
我怎麼能確定,我甚至連怎麼回事兒都不知道,可此時此刻我又能說什麼?總不能說︰是啊,咱們怕是真要死了。越是關鍵時刻就越要相互鼓勵大氣,哪怕下一秒就咽氣,也得把頭抬得高高的大聲回答︰“放心吧!就算地震也有個時間。最多……最多一分鐘,肯定就停了,你可千萬堅持住!……”
最後一句話剛出口我就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飛了,因為整個人就像過山車一樣,連人帶樹呼的一下,就從兩米多高的空中平著砸了下來。我心里咯 一下,心說這下完了,一旦掉下去,這輩子都別想出來!就算不被摔死,也會在夾縫里慢慢餓死,萬一地幔再一扭曲運動,吼吼,我倆就等著變肉夾饃吧。
人啊,有時候就是怕什麼來什麼。我心里剛出現這個念想,樹干便連根翹起,一頭栽了下去。人也喊,狗也叫,一時間天旋地轉,乾坤顛倒。我是壓根兒連看也不想看了,閉著眼死死抱住藤蔓,心說掉到哪兒是哪兒吧,就算萬丈深淵是翻滾的岩漿,那也是命里該著,只是有一節實在想不通,老子這幾十年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啊,怎麼就他麼要下地獄了呢。心有不憤,可又能找誰說理去。怪只怪自己命太苦,剛到此地,連恐龍蛋都沒摸到就他娘要萬劫不復了。唉……
長長嘆了口氣,正準備在生命盡頭再體驗一把自由落體的快感,就覺得身體一震,停在了半空。
樹被斜卡在了縫隙之中。
我趴在盤根錯節的藤網上附身一看,腳下深壑萬丈,帽上的燈光根本穿不透茫茫黑霧,唯有從樹上掉下的一些枝椏葉片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一片虛無縹緲之中。
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從裂縫里吹出的空氣並不寒冷,相反還有絲絲暖意,就像……就像和風吹過讓人不由覺得十分愜意。
這……這該不會是來自地獄的誘惑吧。我小心翼翼抬起頭,對著樹叉上的人影沉聲說道︰“你怎麼樣,沒……沒事兒吧。”
高雅卡在樹叉里一動不敢動,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小的像蚊子叫。“我現在心髒跳的厲害,你……你可別亂晃啊!”
“地震好像停了,我們想辦法爬出去!”我說。
“我……我沒告訴過你我恐高嗎?”
“恐高也得走!這里太危險了,只要縫隙再寬那麼一點點,咱們都得完蛋!”
“那你走吧,我現在兩條腿都是軟的,別說走,就是站也站不起來。”
這我絕對相信,腳下萬丈深淵,體重全靠兩根樹叉支撐,別說縫隙再拓寬,就是其中任何一根斷掉,上面的人也別想活。
“呆著別動!”我喊了一聲,慢慢伸手往包里掏。只是一只大狗趴在包上,根本無法動彈。何況‘坦克’還不老實,老在我身後扭來扭去,還不停吐舌頭,弄的我脖子根兒一陣癢癢。無奈,我只好又叫高雅。“听我說,現在沒人能幫忙,所以咱們要想辦法自救。別怕,先把你包里的繩子拿出來。”
高雅蜷著手,戰戰兢兢從包里摸了出來。“然……然後呢?”
“綁住腰,然後順下來給我。”
“哦。”她答應了一聲,開始按我說的做。不過因為緊張,動作完全變了形,手哆嗦著,連最基本的鎖扣要領都忘了。
我也不敢催,只能耐著心一點點提醒。好不容易抓住了垂掛下來的繩索,用手一摸,居然濕漉漉一層汗漬。
我將繩索在樹干上繞了一圈,然後把自己也綁上。這樣一來,大家就連在了一起,除非整棵樹掉下去,否則應該不會墜入深淵。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我開始起身慢慢往前挪。本打算一點點往高雅的方向靠的,可誰知剛走兩步,腳底便“呼哧”一下,一腳踏空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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