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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的山洞,露水落在地上“叮咚”作響。除此之外再听不到任何聲音。然而就在這時,洞外幽幽蕩蕩傳來幾聲綿長的哭聲。那不是男人的嚎啕大哭,而是像一個弱女子般,嚶嚶淒淒,哭的是肝腸寸斷,讓人心痛不已。
如果是平時,誰也不會多想,甚至還會跑過去看個究竟。可此時此地,三個人臉都綠了。深更半夜的,誰會跑到荒郊野嶺來哭啊。“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冠霖止步不前,哆嗦著往後退︰“師……師父,您確定咱…咱要從這兒出去嗎?”
“除非你想原路返回,再回到地下,否則只有這條路。”
“可……可是?你沒听見……”
“噓……”我噓了一下,輕輕拽了拽他的衣服,小聲說道︰“這兒是北京西郊,就算再偏也總是人的世界。別自己嚇自己,往前走走再說。”
話是這麼說,可我心里也再打鼓。人的世界是不假,可現在人的世界也有很多解釋不了的東西。過去我不信,但不知怎的,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個場景︰洞口外夜幕已深,樹林靜謐,一道綠光從山間飄搖而來,穿過干枯的枝葉,降在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上。它慢慢向下飄……慢慢向下飄,飄落到一簇黑色發髻上。這發髻梳的整齊光潔,用發卡別了,沒有一絲凌亂。
綠光繼續向下,映在一張慘白無血的臉上,她眉如彎柳,唇如紅胭,一雙瞪大的眼楮無神的盯著前方。我覺得很面熟,仔細看,上身竟穿一件深紅色沖鋒衣,下身緊身牛仔褲,身材玲瓏有致,筆挺的望著我。她面沉似海,幽怨的眼神似乎在抱怨我不該把她拋下。她很想表達,卻張不開嘴,只能從丹田發出“咿咿呀呀”的哭聲……
“咿咿呀呀……”
我不禁打了個冷戰,一把將高雅攔在身後,對著那片朦朧的月光放聲大叫︰“涼冰!是你嗎涼冰!?”
“你說什麼?”高雅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你……你可別嚇我啊!她……她怎麼可能在這兒!?”
我喘著粗氣,腦袋里嗡嗡作響的聲音慢慢停了下來。眼前又恢復了平靜,我喘著粗氣,不停吞咽口水。前胸後背不知不覺竟已全部浸透。呆立著不停打著冷顫。
“涼冰……你剛才說涼冰?你怎麼知道是她?!”高雅抓住我問個沒完。
“不知道,剛才我好……好像又出現什麼幻覺了。”
“你看到了什麼?”冠霖問。
“我……我看到了……”
“行了,別說了!不可能是她,她沒死,她一定沒死!”
“沒錯,不會是她。”我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對二人說︰“去看看吧,或許是別的什麼人。”
洞口越來越近,哭聲也越來越響。參差不齊的黑色輪廓里是一片深色夜空,沒有星星也你沒有月亮,只是凌亂分布著一些枝椏。沉寂而蒼涼……
哭聲停了。我們走出洞外,空氣清新的簡直像在吸氧。可所有人都輕松不起來,借著天光四處打量周圍,只听“啊!”的一聲叫,只見冠霖腳下一歪,連滾帶滑翻了下去。倒霉的是,我好像是天生該他的一樣,沒留神,被他手上一帶也一並摔了下去。
好在沒滾出多少距離,就感覺後背一疼,頂在了一塊石頭上停了下來。“我是你大爺,老子他麼天生欠你的,怎麼有你在我就這麼倒霉呢!哎呦……我的屁股。”
高雅小心翼翼走下來把我扶起,然後瞥了一眼冠霖,低聲說道︰“我看你還是多小心一點身邊的人吧。”
她話里有話我自然听的出來。只是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揉了揉屁股,一瘸一拐去找冠霖,雖然是深夜,但與地下相比那簡直就是白晝。因為地下永遠是漆黑一片,可現在好歹還有天光。盡管模糊,腳下那點範圍還是看的見的。
“冠霖!……”我沖下面喊了一聲,沒人答應。“奶奶的,你小子怎麼這麼毛手毛腳。差點被你摔死。哎,你沒事吧!?”
山下仍是一片死寂。不好,我心里一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吧。這山到底有多高誰也不知道,要是就這麼一直往下滾那可……我開始慌了,趕快招呼高雅一起去找。哪曾想,這人倒霉起來喝涼水也塞牙,剛回過身,就覺得腳下一絆,又栽了個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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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挺著爬起來,感覺眼前好像有個什麼東西,白白的還挺亮。這是什麼?我忍不住好奇,湊到近前一看。哎呀我的媽呀,居……居然是一塊墓碑!白色墓石上用紅色字跡刻著幾個字,血淋淋的根本沒敢看,只是覺得後脖領子一陣陣往里鑽涼風。我嚇的魂兒都沒了,爬起來往後退了兩步,哪知顧前不顧後,後背一頂,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回頭再看。“嗷!”的一嗓子叫了出來。
身後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她頭戴白帽,腳踩白鞋,一看就是披麻戴孝的行頭。好家伙,這大半夜的冒出這麼個鬼,別說我就是膽子再大的人估計也得嚇趴下。
高雅听我喊叫,也急忙尋聲走了過來。這下可熱鬧了,只听山坡上“吱呀”亂叫,兩個女聲此起彼伏,就好像再爭奪最高音一樣。
“鬼!……鬼呀!”不僅是高雅,我發現連那個白衣“女鬼”也躲到了樹後面。
“別怕,別怕!”我護住她,戰兢兢的對那名女子說︰“你……你是誰?!是人是鬼?”
對方貌似比我還緊張,哆哆嗦嗦探出頭,謹慎說到︰“你……你們又是誰,怎麼到這里來了?”
听到這話我松了口氣,很顯然,這小姑娘和我們一樣,也是活生生的人,而且好像還很了解這里。
“姑娘,莫非你知道這兒是哪兒?”
“這兒?”姑娘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們,沉聲說道︰“怎麼,你們不知道這兒?這兒叫‘龍背坡’,是當地有名的墳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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