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日常時有接觸，所以話語間就隨意了不少。
劉科長笑道︰“趙所，王所，這麼開心，是漲工資了還是撿錢了？”
趙建設跟劉科長更熟悉點兒，回敬了兩句，然後詢問來意。
劉科長只說想見見蔣所，他不多說，趙建設識相的也沒多問，誰知道是不是有啥機密的事兒，公安系統保密的東西多了。
劉科長留下了一兜桃子，扭頭鑽進了蔣所辦公室。
趙建設主動請纓拽著王志強去洗桃。
二樓水房水嘩啦啦的響著，趙建設洗一個桃子，就放到王志強端著的筐子里瀝水。
這個劉科長，說著是一兜子桃，那塑料袋子的個頭頂上個大菜籃了。
趙建設一邊洗一邊說︰“我上手一提，估摸著得有個十四五斤的樣子。還個個都是大桃。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不知道這小子今兒過來是干啥的。”
王志強認真研究筐子里的水有沒有滴帶自己身上，其實對劉科長來找蔣所倒是沒什麼好奇心。
他連自己爸的存折有幾位數都不關心，更何況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呢。
趙建設隨口說，他隨口听。
不過趙建設把他拉出來，也不是為了提劉科長。
幾十個桃，都不夠給趙建設打掩護的，洗的心不在焉的，王志強都想幫忙再洗一遍了。
不然桃毛扎嘴。
趙建設心里有事兒︰“志強啊，你幫哥分析分析，你說要是玻璃廠保衛處削減職權跟公安部門合並的話，我這個所長還能接嗎？”
趙建設接老蔣這事兒，如果沒有空降人員，其實也就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十拿九穩的事兒。
這一點，交友廣闊的趙建設可能都被相熟的領導給暗示了。
甚至上個月還去參加了為期一周的黨校學習。左不過這倆月的時間，甚至蔣所都已經開始讓趙建設主持工作了。
可這無端提起來保衛處要跟所里合並，這是不是有點兒杞人憂天了。
王志強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問出來了︰“趙哥，94年文件出台之後，落實的也都是些直轄市什麼的大城市，咱們市里都沒吭聲呢，咋地也影響不到咱們這麼個小所吧。”
趙建設緩緩搖頭︰“不能不想啊，你也說文件都出台好幾年了，這就是個趨勢，早晚的事兒。
本來我也不著急，可你看小劉，平時恨不得繞著咱們所走，這段時間都來兩次了。比一年來的都勤快。他圖啥？”
王志強下意識的復述︰“圖啥？”
趙建設附耳︰“當然是圖咱們所的領導崗位了，他可是正經任命的科級干部，真要是瞄準了咱們這個派出所所長的位置，我上哪兒有勝算去。
我有小道消息，這回咱們市里估計也要動真格了的，左不過這兩年。
我要是順當接了蔣所，如果咱們所擴張，也夠嗆能當一把手。
要是一開始就接不上，那合並的時候就更壞事兒了。
畢竟一步慢，步步慢。”
王志強考慮問題的角度比較清奇，他安慰趙建設︰“哥，小劉也是是廠保衛處的一個小科長，他們廠里級別都高，可嚴格算起來，他這個水貨科長也就對上咱們系統的股長。
萬一他被優化了呢？”
趙建設覺著自己就多余問，哪回裁員是從領導層裁的，又不是船要翻！
于是草草的把桃子又沖下，一人一筐，端著下樓。
回到辦公室門口，正好踫到蔣所把趙科長送出門。
趙科長伸手拿了上面一個桃子往嘴里一塞，口齒不清的說道︰“回見啊趙所、王所。”
趙建設也熱情的回應，絲毫看不出來剛剛發愁的樣子。
然後又找出來個盤子，放了四個桃進去，端進了蔣所的辦公室。
也不知道蔣所給他吃的定心丸，沒多會兒就面帶欣喜的回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沒多會兒就飄蕩了一股桃香。
這麼兩筐桃，來辦事兒的群眾，來一個人就就笑嘻嘻的摸走一個，不到中午，沒剩下幾個。
除了王志強準備捎回去個給笑笑，其他的干脆讓張大姐拿個袋子裝回了家，不然下午都不夠一人分一個的。
俗話說桃飽人，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
干了兩個大桃的王志強中午回家吃的就挺秀氣。
馬大姨上午好好的采購了一番，為了自己，也為了主家，使出了十八般武藝，要安撫下思鄉已久的胃。
可惜了，王志強不餓。
看著大家吃挺香，就意思意思陪了一碗米飯。
然後用筷子三五不時的挑了幾根豆角。
這玩意兒從進入夏天開始，就是飯桌上的常客，這會兒還沒過陽歷八月，正是田間地頭肆意繁殖的時候。
豫省人民受豆角荼毒久矣。
當然非要吃也能吃。
比如今天中午的蒜泥豆角荊芥。
笑笑正在吃冬瓜排骨，小手抓著小骨頭，吃的滿面油光。
吃著還發表高見︰“肉肉不甜了！”
港島的飯食有點兒偏甜，土生土長的豫省胖閨女，新鮮完兩天後就飯量大減。
眼瞅著突破三十八斤的大體格子，回家之後一上稱瘦了兩斤。
這減重比例跟速度，羞煞後世一干減肥人士。
王志強有一口沒一口的陪著，請示他爸︰“爸，上午趙哥跟我說，玻璃廠保衛處應該會合到我們派出所。你覺得有可能嘛？”
王建國也吃了個七八分的飽，端著碗酸辣湯灌縫。
吸溜一口，琢磨下︰“玻璃廠保衛處你們也吃不下吧，最好的結果應該是再成立個派出所。”
王志強一琢磨，還真是，人家保衛處好幾十號人，就是優化掉一部分，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蛇吞鯨也沒這麼個吃法。
估計趙哥也是想通了這點才高興的。
不過王建國又把話說了回來︰“或者還是你們所的牌子，人編進去一部分，剩下的維持廠里的治安，到那會兒，你們所肯定得讓人佔據半壁江山。”
呃••••••，王志強覺著這種可能更大。
不過屁股決定腦袋，這事兒也是被動接受。
干脆也不多想了，想多了容易餓。
比如現在，王志強覺著，對著桌上的黃瓜變蛋，荊芥豆角，紅燜大蝦，蔥爆羊肉，紅燒雞翅，冬瓜排骨，手撕包菜、蒜蓉上海青、酸辣湯等等，還可以再來半碗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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