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之老王家的鹵肉店!
王志強沒有繼續追問,那留下的老丈人、還有爹媽之類的怎麼辦。
問的多了跟揭人傷疤一樣,想來張大哥也有了萬全之策。
代入一想,自己的大舅哥要是變成那等鬼樣子••••••
咦!簡直可怕,要不都說賭鬼賭鬼呢,粘上賭字都不成個人了。
不過,看老張這說的頭頭是道的樣子,怎麼也不至于跳樓啊。
哦,對了,還有一萬塊錢。
王志強問道“那錢怎麼說?”
張大哥瞬間肩膀頭垮了下來“就是現在賣房子也不是一日兩日的光景,可我媳婦住院前,都已經到期了。二分的利,借了半年。
這錢到手的時候都已經扣掉利錢了。我其實也沒拿到一萬塊錢,最後還是預支了兩月工資才湊齊。”
羅曉倩農信社呆時間長了,心算都能算出來。
兩分的利半年期,利息一共是一千二百元,扣完利錢到手是八千八百元。
等于是拿到八千八百塊錢,半年後還一萬一千二百元。
王志強咂舌,這利率算的簡直是搗糨糊的出身。
這啥二分利啊,明明是四分利。
不過王志強轉念一想,老張可沒說利息多少,趕緊問了句“張大哥,扣的利息是一千二百塊錢吧?”
老張懵逼“是啊,我特意算了幾遍呢。咋了?我算錯了?”
王志強忙安撫“沒錯沒錯,是我想多了。”
王志強心想,除了這種坐地抽一的法子,還有一種叫利滾利,就是每月二分利,本金加上利錢之後,繼續下個月二分利算。
舊社會把這種利滾利叫驢打滾的利。
還有羊羔息,是指借一還二。比如年初借這一萬,年末還兩萬。
林林總總,不一而表。
當然,現在沒這麼嚴重而已。
王志強其實對老張賣房去還錢這個事兒,不是很看好。
現在想著不過最後多還點利息,那是自己想當然。
人家可沒答應按一萬的本金給你算逾期的借款利息。
再延期,那就是本加利算新借款了。
黃毛催的不急,也有老張還有余力沒榨干淨的原因。
一套房子怎麼著也能賣上個四五萬、五六萬。
多耽擱幾天,那就淨賺幾天。
王志強試探的問道“想過報警嗎?”
老張同志苦笑“咋沒想過,也托人問過懂行的。
人家也沒敲詐勒索,錢也是我真金白銀的自己開口借的,不管怎麼說,這一萬塊錢得還,就算是公家介入了,也不過利息稍微降低點。
可我家里還有倆孩子呢••••••”
王志強也跟著嘆口氣,這話糙理不糙,有時候報警真不是萬能的。
民間借貸這事兒,如果沒有暴力催收,沒有設圈下套,還就跟老張說的一樣。
本金得還,利息頂天算低點兒。
新社會了,催款的都文明多了。
不過換個思路,王志強又問“你弟弟賭博的那事兒,報警了嗎?”
老張一听這話,苦笑搓搓臉:“我爸當了一輩子老師,沒讓人指著臉羞過,都氣躺下了,咋沒報警。
可抓進去兩個小嘍�@ 思乙 浪凳譴蠹乙黃鶩嬙妗D隳茉趺窗 br />
往來都是現金,里面就那麼兩桌打撲克的。
反正硬扯上賭博罪都費勁,別說是組織的罪名了。
就關了那麼十幾天罰點錢,一點兒沒耽誤其他人上我家要賬。
拿借條的人說他不認識開賭場的,這錢就是我弟弟借的,至于是賭是扔跟他沒關系。
至于我弟弟說啥,到了這一步,也都不是關緊的事兒了。”
王志強听完了都覺著麻爪,都說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破局是能破,可也不是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跟一個老實本分的高級焊工能干的了的事兒。
怪不得老張要遠走他鄉,不過是故鄉留不住而已。
說出來估計放松了挺多,老張樂觀的說道“等過兩天,我媳婦出院了,我就先讓人看看房子去,到會兒剩下的錢到上海還還能支應一段時間。”
王志強沒來由的心酸,假托上廁所,叫著羅曉倩出去了。
走遠點問自己媳婦“要不這一萬塊錢,咱們借給他?”
羅曉倩遲疑了下。
王志強又追問了句“行不行的,你說句話啊?”
羅曉倩沒好氣的回“別說話,我算咱家存款呢。”
王志強猛點頭“就是就是,這事兒不能告訴咱爸,能自己掏錢最好,讓咱爸知道了,我覺著他得罵我傻。”
然後給自己找補找補“張大哥說他是高級焊工,這個工種南方那邊挺掙錢的,一個月一兩千塊錢松松的。
也就是暫時落難而已,等緩過這口氣,或者房子賣了之後,肯定能還給咱們。”
羅曉倩避開過往的小護士,湊近了跟王志強嘀咕“你想借就借,這又不是拿錢出去吃喝嫖賭了。
結婚這三四年,咱倆存款可不少。我粗粗算算,差不多有兩萬多三萬了。
正好有兩張五千的單子到期幾天了我還沒去取,明天上午我抽空去取了吧。”
一對兒傻子挺樂呵。
王志強一個勁兒夸媳婦心善且持家有道,夸的羅曉倩兩頰紅紅的,特別不好意思。
要是王建國在這,肯定能讓倆人更不好意思。
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攢那麼多錢跟持家有毛線關系。
因為啥不知道嘛?不就是因為上面爹媽把小兩口的吃喝拉撒養娃全包了嘛,兩口子只用開開心心的上班,順便像今天這樣,做好事兒!!!
可等到第二天早上,錢拿到手了,王志強反倒有點不知所措。
怎麼送呢?
人家都沒開口借錢,估計也沒想過萍水相逢的會願意伸出援手吧。
沒糾結多長時間,黃毛就來了,王志強看著他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黃毛被看的後背發毛,掃視一圈病房,發現王志強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心里暗自嘀咕,跟尿黃的大爺混一起的,多少都有點毛病,自己又不是露膀子的大姑娘,看的人毛呆呆的。
黃毛從張大哥剛買的早飯里面撿出來個包子。
三個手指頭一捏塞進來嘴里,嚼了幾口一仰脖給咽了下去,從包里掏出來個杯子,擰開喝了兩口水順順。
最後還咂摸著嘴評價下“醫院的飯,多少年如一日,還是難吃的狗都不理。”
然後開口問道“哥,怎麼個說法?啥時候還錢?”
老張同志早飯都沒吃完,聞言後感覺,自己剛吃下去的兩個包子跟秤砣似的壓在胃里,有點張不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