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之老王家的鹵肉店!
周日的晚上,返回新縣的小趙主任,拿著市百貨大樓新進的上海小皮鞋,又成功的安撫了一次親愛的梅梅。
他出門告別的時候沒看到,梅梅住的胡同口有個男人正在來回踱步。
一看小趙主任準備往外走,立馬扔掉煙頭,整整衣服,裝作往胡同里進的樣子走了過來。
倆人一進一出,擦肩而過。
看見小趙主任這邊拐彎出胡同,這男人立馬用腳頂住了梅梅準備關的門。
梅梅姑娘嚇一跳,抬頭一看,是個熟人,抓著衣服往里一拽,探頭就去看小趙主任的行蹤。
發現人走的已經沒影了,這才放下心來。
看著男人怒道“吳三斤,你怎麼找到這了?”
男人清清嗓子,看看這個小院,嬉皮笑臉道“我怎麼就不能過來了。弟妹啊,你這房子當初還有我做的貢獻呢。”
梅梅對外號稱的便宜哥哥听到動靜也從屋里走了出來。
陰著臉看著吳三斤,壓低聲音說道“大哥,既然來了就先進屋吧。”
吳三斤笑吟吟的也跟著進了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張大偉緊趕慢趕算是趕上了來新縣的最後一班車,一步慢步步慢,趕到梅梅這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鬼鬼祟祟的進了門。
盯的夜幕降臨了,這男人也沒有出來的意思。
張大偉決定,得找個幫手,就近找了家招待所,安置好後,就用前台電話打了個傳呼。
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有一個新縣本地兄弟來尋他。
前台的服務員警惕的看著兩個愣頭青,手一直放在電話上,估計要是能品出來點流氓氣息了就直接打派出所電話了。
還是這個小兄弟機靈,瞅著氣氛有點不對,一把抓著張大偉的手“哥,都到家了住啥招待所啊,跟我回家住,咱媽都想你了。”
倆人拉扯著出了招待所。
說住家里只是個借口,倆人就近找了個夜市,點了倆小菜跟餛飩水餃啥的,尋張不靠人堆兒的桌子坐下。
寒暄了兩句近況,張大偉這才把事兒給說了。
這小兄弟叫黃國慶,新縣本地人,是張大偉高中同學,關系鐵磁,倆人之前還偷摸倒騰點東西賣。
說實話,就是不分心都不一定能考上中專,何況倆人都長了一對兒向錢看的心眼子。
最後雙雙落榜也挺正常,按老師的話說,再復讀一年上中專的幾率就五五開了,可是經歷過高三的都知道,但凡有的選,誰也不想再經歷一次。
所以兩個精神小伙全都拒絕了復讀的選擇。
黃國慶都能被送到市里上高中,可見家里也不是一般人家,回來之後,按照家里的安排,就在新縣民政局上班。
去年系統內轉身份考試,走了狗屎運,考過了,現在也算是干部身份了。
捧著鐵飯碗,生活不出意外的話一眼能看到退休。
升職得靠熬,把有關系的,年紀大的都熬走了,才能輪到自己。
這會兒還沒有後世職級並行的說法,當不了領導就是加不了工資。
所以早早就無師自通了躺平技能,每天按點上下班,有難度的一推二五六。
這回看到張大偉還挺興奮,畢竟這二十來年里,最刺激的也就上高中不務正業那幾年。
听張大偉叨叨叨說完之後,也是直吸溜牙花子。
這事兒就是今天張大偉沒有看到一個男人晚上進去不出來,它也不咋正常。
別說市里,就是縣里鄉里,要敢找個縣供銷社主任當女婿,十八的黃花大姑娘都能自備嫁妝倒貼。
喝了兩瓶啤酒,這黃國慶還真想到一個笨主意。
“大偉哥,你說的那個胡同我先找人盯著,這個啥梅梅你不是說她口音是本地人,今年22未婚對吧,那我明天先查查這個人結婚沒有,要是她是個已婚,那真事兒十成十就是整的仙人跳!”
張大偉不解“你得查多久?我這就兩三天時間。”
黃國慶䱇瑟的笑了“我們局有個寶貝疙瘩,叫啥計算機!我們縣的婚姻登記從八七年開始全在里面存著!我找我們技術員幫我查下,也就個把小時的事兒。”
張大偉听說過這玩意兒,賊貴!
不成想有一天還能用著,于是兩個狐朋狗友勾肩搭背的開心喝起了酒,全然沒想過,萬一人家壓根沒登記過呢,萬一人家是假名呢,萬一人家不是本地人呢••••••
晚上進招待所的時候,張大偉滿面紅光的回去了,按黃國慶的交代,目不斜視的經過了前台。
這回前台的服務員倒是沒抬頭,所以張大偉也沒看到,服務員捂著鼻子翻的一對兒衛生球。
這邊倆人算是吃美喝美了。
可梅梅家氣壓就不怎麼高了。
吳三斤一點兒不把自己當外人,晚上絲毫不嫌棄飯菜簡陋,大搖大擺的據案大嚼,揮著筷子還反客為主招呼倆人“向黨,吃啊,趕緊吃,雖說沒啥肉腥,可好歹是有個雞蛋,可比我跟著咱爸咱媽在鄉下吃的好多了。”
梅梅看著他唾沫星子帶著食物殘渣亂飛,除了捧在手里的稀飯,其他一口沒動。
倒是梅梅的所謂哥哥,吳向黨,就開頭動了幾下筷子,然後也不吃了。
不疼不癢的交代了句“出去叫我楚擁軍,別記錯了。”
吳三斤無所謂的哼哼的兩聲,這兄弟天天換名字,叫錯了大不了說是他小名。
倆人四只眼楮盯著,吳三斤吃的也挺歡實。
最後一盤子炒雞蛋,一盤子涼拌黃瓜,一盤子涼拌豆角。
還有買的四個饅頭,半盆稀飯,全讓他造干淨了。
吃完嘴上還不讓人“這城里的饃饃不行,太虛,沒有咱爸咱媽蒸的實在,吃四個跟玩兒似的。”
說完看著對面兩口子如臨大敵的樣子,吊兒郎當的笑了“都是一家人,這麼緊張干啥,你倆做啥我吃啥,我都不拍里面下蒙汗藥,再說了我就說說而已,也沒準備給你們家吃空了。”
吳向黨打斷了他的話,開門見山道“大哥,咱們上次都說了一拍兩散,各過各的,你這回又找上門來干啥?”
吳三斤把空碗往前一推“上回是說了一拍兩散,可當時你們說的是要金盆洗手好好過日子,可沒說重操舊業啊!這回還逮個肥羊,套住個供銷社主任。梅梅啊,你這五千塊錢的彩禮道上可是傳遍了,了不起,這就是領導人說的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吧。”
不去看兩口子越來越僵硬的臉,翹著二郎腿點評“我這幾天也沒麻煩你倆,沒事兒我就貓牆角里看那姓趙的往咱們家送東西,稍微算算,嘖嘖嘖嘖,大手筆,這沒等定親呢,都搜刮下來千把塊錢了吧。”
梅梅還是年輕,氣的張嘴就想說點難听的。
被吳向黨一下子拉住了,臉色難看的呵斥道“婦道人家懂啥,進屋去!”
說著還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指。
梅梅一口氣強忍了下去,馬尾辮一甩,哼一聲進了屋。
這回飯桌上就剩下一堆 光發亮跟舔過似的碗碟,還有親哥兒倆。
看著梅梅回了臥室,吳向黨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掏出盒紅塔山,磕出來一根兒遞給吳三斤“說吧,是不想分潤一二。”
吳三斤不客氣的把煙盒都拿了過來,抽出一根給自己點上,剩下的全揣在了兜里。
嘴里叼著煙含糊的來了句“這算是頭一個事兒吧,畢竟吃獨食可不是啥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