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桐

第五十三章 亙古之影 9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沉澱的魚缸 本章︰第五十三章 亙古之影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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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御空來到了皇家花園里面,上一次自己來到這里的時候,還是很久以前和墨蒂娜他們闖入皇宮,解決里弗斯家族叛亂的事情,一轉眼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物是人非,景色沒有變,但是自己身邊已經沒有墨莉絲蒂娜了。

    一路上列御空也確認了沒有任何人跟著自己,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不需要任何人跟蹤,因為體內就有一個即將甦醒的家伙,一直在盯著自己。

    “你曾經和墨莉絲蒂娜在這張石椅上坐過,你對她真的很喜歡。”突然,腦海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列御空嚇了一跳,很快鎮定下來,那就象是用魂域一樣,靠意識交流。

    “您已經醒了嗎?”

    “差不多了,儀式過後,我就會完全甦醒,那個時候我也不再特別需要你的身體作為載體了,就看你自己的意願了,加入我們,帶著你的秋之桐一起,或者是被毀滅。”迪蒙的聲音不帶有絲毫情感。

    “我看過您遠古時期的經歷,說實話我很佩服,尊敬您,因為一直以來人類的先祖們,如果沒有您和您手下那三個驍勇善戰足智多謀的人,恐怕是撐不過那一波波怪物們的襲擊的,可能等不到黑影紀元結束,人類就消亡了,最後也是你們抱著必死的決心,結束了黑影紀元,換做是我的話,也會感到憤怒和不理解的。”

    “這就是我為什麼如此看重你的原因,列御空,不僅僅是你和我在一個身體里呆了二十多年的緣故,你的果決和判斷力我非常看好,我想把你塑造成我第四個強大的心腹手下,你願意嗎?”

    列御空慢慢坐在石椅上,看著不遠處美麗的花圃,上面還有幾只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他不禁笑了笑,說︰“墨蒂娜最喜歡看花朵和蝴蝶了。”

    迪蒙沒有說話。

    “但是一旦你車都復活,把整個世界變成黑影的樣子,她就再也看不到這麼美麗的花朵和蝴蝶了,不僅這些,我們連是不是活著都不好說了,雖然的確可以靠著黑影永生,不需要再為溫飽去苦惱,某種層面上說,從根源上解決了南部翠龍聯盟那些人生存的問題,可是,那真的是他們所願意的嗎?變成非人之身,不再需要也嘗不出來美味的食物,不需要為了生存去努力,甚至不再需要去做任何一件事,心都在慢慢變得一片死寂,可能在您統治下的黑影世界李,真的不會再有高低貴賤之分,人人都平等,不會有什麼貴族和貧富差距,只是,那個時候,我們所在意的還是那些嗎?我們早已不是人了,又何必去在意那些人才會有的問題呢?”

    迪蒙依舊沉默著。

    “這就是我的答案,迪蒙大人,我尊敬生前的您和您帶領的那數萬赴死作戰的勇士們,那個時候,你們沒有錯,你們就是人類真正的英雄,伊姆那邊反倒是顯得很卑鄙了,但是我希望您不要忘記您的初心,人類能有今天,是你們用自己的命換來的,如果你們還要把這個世界變回去,那就等于你們自己否認你們自己的努力和犧牲。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有著人的欲望,欲望雖然產生了很多丑惡的東西,但同樣也是欲望讓這個世界更加鮮活,生動,美麗,可能,被影同化了兩千多年的您,已經忘記了作為一個人,是什麼感受了吧?”

    腦海中一聲嘆息傳來,那嘆息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時光。

    “你說的沒錯,但是列御空,已經太晚了,如果說我剛剛轉化的時候,能有人對我說這些話,可能就會不一樣了,伊姆雖然騙了我,但是我現在對他的恨意也沒有那麼深了,更多的,是被黑影吞噬前,那種執念所牽引著,從我變成黑影形態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欲望我都沒有了,你或許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其實也很不錯,永遠是那麼的平靜,所以我要做的也很簡單,還這個世界一個平靜,不管是黑暗還是光明,都無所謂了,我相信現在很多很多貧困掙扎在生死邊緣的人,每天過的很痛苦生不如死的人,一定願意接納我們,變成我們的一份子,黑影可以讓他們解脫,忘卻一切,這個世界也一樣,你所說的欲望,在我看來,就是徹頭徹尾的毒藥,是你們人類與生俱來無法擺脫的詛咒,當年伊姆也是因為欲望的驅使,做出了這種事情,那就讓我親手,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吧!”

    列御空知道迪蒙早就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自顧自笑了笑,索性躺在了石椅上,伸了個懶腰,看著頭頂燦爛的陽光,自言自語道︰“難得的午後美好閑暇時光啊,曬曬太陽,看看花草,听听噴泉的水聲,如果在能和自己的朋友或者愛人聚在一起,聊聊天,談談心,那該是怎樣一副美好的場景呢,迪蒙大人,您還記得這種感覺嗎?還是您從未有過閑暇時光,從未有過心愛的人呢?這也,也是欲望所誕生的美好。”

    迪蒙沉默片刻,慢慢說道︰“的確,你所說的這種....美好,我在兩千多年前也感受到過,實際上迪斯,泰達戈,吉安特姆他們三個都知道,我在遇到他們三個之前,曾經是有過愛人的。”

    列御空心頭一震,想不到迪蒙竟然會和自己說這個。

    “你畢竟也是和我一體存活了二十多年得人類,自從千年前那個早死的小姑娘,我就一直沒有再附身到任何人身上,因為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承受住我的靈魂的,直到你的出現。”

    列御空再次震驚,千年前那個小姑娘這句話讓列御空想到了什麼——

    “您所說的那個小姑娘,是不是新紀元999年,快到黑影季的時候,帝國誕生的一名灰白發的皇女?”列御空因為听墨莉絲蒂娜說了很多次這個故事,所以記得很清楚,墨莉絲蒂娜對這個一千多年前誕生的“災厄之女”很感興趣,小的時候墨莉絲蒂娜也經常翻看有關這方面的書籍,很多事野史外傳,但是墨莉絲蒂娜依舊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就會和列御空念叨,所以列御空也對這件事有很深的印象。

    “沒錯,我等了許久才找到的一個可以契合我靈魂的身體誕生了,雖然是留著那骯髒的皇室血脈,也就是我弟弟的後代,但是我需要載體復活,當時算是天時地利人和,最重要的就是天時,臨近黑影季,楓桐世界里的黑影之力也逐漸活躍起來,生命能量被慢慢壓制,除了楓冠星會的駐地,其他地方都開始蔓延起黑影的力量,所以我才能從最南邊直接附到了那個年幼皇女的身上,或者說,在她還未誕生的時候,我就已經過去了,所以她生來就有著灰白色的頭發,而且被當時在場的楓冠星會的助教感覺出來不對勁,但是我也別無選擇,我的手下都還在最南端的黑影死域,他們無法過來幫我,只能靠我自己,地利人和則是那女孩出生在帝國皇宮,而且身份時尊貴的皇女,哪怕楓冠星會看出來她有問題,也不敢貿然動手,而且我和那個女孩的契合度要比你還高,列御空,那個女孩只需要成長到十歲的年紀,我就可以甦醒控制她了,而你,到了二十歲以後我才慢慢開始甦醒,那女孩的誕生就像是上天賜予我的一次完美機會一樣,可惜——”

    “可惜你還是小看了楓冠星會的決心和執行力,對嗎,他們當著皇室的面,把那個女孩給處決了。”列御空感慨道。

    “沒錯,我弟弟論頭腦和城府,要比我強,他一方面創立了甦耶達爾帝國,自己作為開國國王,一代代傳下去,帝國就是正面存在的一個龐大的組織,維系著這個世界的安危,為人類提供庇護,但是他還同時創立了楓冠星會,現在看來,如果沒有楓冠星會,我早就復活了。”迪蒙的語氣中也包含著對自己弟弟的佩服。

    “所以楓冠星會就是一道保險,也是最後的防線,一旦事態進入了不可控制的最緊急的狀態,楓冠星會就會行動,無視一切皇權,做他們應該做的事情,想必伊姆創立楓冠星會的時候,也應該和自己的後人說了,到了關鍵時刻,楓冠星會的權力,要大于王權。”列御空也終于明白了那個“白色之夜”事件的始末,原來那是第一次迪蒙試圖復活導致的悲劇。

    “其實那也是您的後人,迪蒙大人,你身上同樣流著甦耶達爾的血。”列御空嘆了口氣說道。

    “從我被黑影吞噬的那一刻起,我身上就沒有一滴血了,只有黑影和無盡的憤恨,三萬多人再也回不了家,見不到他們心中之人的那種不甘和絕望,你能體會到嗎?”

    “我不能,但是至少,我不希望同樣的,或者更大的這樣的悲劇再次上演,你如果復活,所造成的可就不是幾萬人的死亡了,而是無數生命的生靈涂炭,不只是人類,動物,植物,整個楓桐世界都會被你變成一個死寂冰冷的世界。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列御空此時已經不再對迪蒙用尊稱了。

    “你們就像是在河對岸的無知之人一樣,看著和對面一片濃霧繚繞,就擅自認為河對岸的世界時可怕的,是絕望的,但是當你們變得和我們一樣,身處于黑霧之中,你們會感受到讓人無法拒絕的寧靜,那是真正的寧靜,來自心靈世界的淨化,拋開一切煩惱,不用再為任何事情煩惱,不變,才是最好的,不變,就不會有貧富,不會有苦樂,不會有任何波動,就像是平靜的水面一樣,楓桐世界本身已經沒救了,上一個文明把樹心汁液幾乎耗盡,守護這個世界的那條龍也奄奄一息,這個世界最好的結果就是被黑霧籠罩,然後,終結一切的爭端和波動,大家一起,在永恆的平靜中活下去,甚至你們依然擁有記憶和理智,不再需要吃喝,不再需要錢財,不再被這些東西束縛,曾經你們最害怕的東西,現在成了稀松平常無處不在的東西,這樣的世界,這樣的生活,你真的不想體驗一下嗎?”

    列御空抬起右手,攤開手掌,看著自己好幾條疤痕的掌心,笑了笑,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寧願再在我手上添兩條傷口,看著鮮血流出,感受著那種疼痛,我才能清晰地感受到我還活著,我才能懷抱希望,奮戰到最後一刻,守護我想要守護的一切,這才是人,這,才是這個世界,應該有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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