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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空明亮，微微打開的窗戶，透過些許涼爽的微風。
這是何等怡人的一天！
當然，如果我沒有躺在醫院里，那麼我的心情將會更好。
更重要的是，這女人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那麼整個世界都是美好的。
“川上大小姐，請不要再摧殘那個可憐的隻果好嗎！”
看著那被刀削的參差不齊可憐的隻果，我再也忍不住憐憫之心。
“我不是讓護士不要放人進來打擾我麼，為什麼你還能優哉游哉的待在這里！”
“阿拉。”
富江放下手中的刀，不滿的看著那斑駁的紅白相間的隻果，那是毫不在意的語氣恨得我牙癢癢︰“要不是皋月君你這麼沒用，連起都起不來，本小姐怎麼會大發慈悲的可憐你？”
讓你大發慈悲的可憐真是辛苦了，請左拐收容所去可憐一下那些無家可歸甚至即將被注射安樂死的可憐貓狗們好吧！
我看著自己吊起來的石膏腿，欲哭無淚︰“我這般沒用還不是某個思考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惡毒女人造成的？！”
是的，那天富江這個無證駕駛的惡徒直接將那金屬怪給撞的不知所蹤。
無論是高藤美還是富江這種勉強稱得上是女人的家伙，都沒有一點事情，偏偏是我，“不小心”就特麼的骨折了！
富江那跑車報廢也就算了，至少以她每月換一輛車的速度來看，根本不叫事，可我的腿怎麼辦！
我的兼職！我的伙食費！
還好這該死的女人還知道承擔責任為我付了醫藥費。
鄙視的看了一眼激動的我，富江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腰部。
“說起來，我都不知道皋月君對這種奇怪的東西這麼感興趣呢，感興趣到明知道危險還要沖上去。”
你會不感興趣？
我敢一萬個保證，這女人絕對找人跟蹤打探過我的一切，不然為什麼偏偏恰好在晚上出現在那種偏僻的地方。
對沒錯，除了我還有哪個男人會不听她的命令？跟蹤這種小事不需要解釋的吧。
“與其關心這個，不如關心你一上午沒去上課所產生的後果。”
“看來皋月君不但腿給撞壞了，就連腦子都給撞傻了，那學校有人敢找我的麻煩麼？”
“再傻也比某個開著車子橫沖直撞的人強。”
“那個橫沖直撞的人可是救了你。”
“是啊，所以我才沒說她大腦空無一物，只是憑借著體液調節生活。”
“呵呵？你這種腦袋里神經元數目不到兩位數的人，和體液調節有什麼區別？”
“啊，我們從未好好上課的富江小姐居然還知道神經元這個詞匯，生物老師真的感動的抱著教材哭了。”
和她斗了兩句嘴，就听見有人敲門，接著一位護士推開了門︰“東先生，有一位伊藤先生來看望你。”
說話間，她側開身體，我看見了門口站著的我的導師。
富江也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她臨走之時，看了眼伊藤老師，神色莫名。
伊藤老師走了進來，將禮品放在櫃子上，關心道︰“皋月，很嚴重麼？”
他是個戴著眼鏡，模樣普通的中年男人，雖然平時行事古怪，但對待學生卻很好。
“要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地了。”
他推了推眼鏡，看了眼門口，擔憂道︰“皋月，你這麼和富江牽扯在一起，那女人的背景不單單是怪物那麼簡單。”
富江的事情伊藤老師也是相當了解的。
“沒關系，她和我關系還算不錯（姑且），至少不會有害我的意思（大概），而且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喜歡上她（一定）。”
見他還要在勸，我連忙打斷他的話︰“伊藤老師，這次受傷主要原因還是我調查了一個怪物。”
一听見新種類的怪物，他立刻忘記之前的事情，雙眼發光的盯著我，倒也不曾催促。
我將遇見套中人，前去調查，最後狼狽逃走的事情詳細告訴他。
他沉默不語，良久才嘆了口氣。
“皋月，只怕這次你是做錯了。”
我疑惑不解︰“老師是說我窺探的事情麼？”
“並不知如此，照你說的資料來看，它其實根本沒有殺死你的意思，它在那所公寓生活了至少十幾數十年，你可曾見到有人失蹤或者被殺死？”
我搖了搖頭，的確，房東那里也說過，這房客雖然很奇怪，但是從未鬧過事情。
“搬走的那個男人，它只是把他嚇跑，而你們，在我看來，他也僅僅只是威懾，你的劃傷並不嚴重，從這里就能看出來。”
“它想讓你們離開，不說出它的秘密。”
“那又為什麼……”
忽然間，我恍然大悟︰“它想要在人群里生活！”
每天都改成不同的體型，出去買日常用品，靜靜的呆在房間里，明明可以遠離城市，卻偏偏在人類之間生活著。
這一剎那，我明白自己錯的很離譜。
它對人類絲毫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或者說是生存下去。
而我，為了追查怪物，硬闖進了它的生活里，甚至傷害了它。
見我深思，老師叮囑了我幾句便離開了。
不久之後，高藤美也來了，她神色還是頗為不安。
“東君，我去找房東，決定搬家的時候，听房東說，那怪物還是出現了，它昨天晚上似乎一點事情都沒有，我該怎麼辦，它會不會找來……”
“不會的。”
我打斷她︰“你每天晚上听見的吵雜聲音，其實只是它卸螺絲的聲音，它也沒想過打擾我們，是我們去窺探它才會變成這樣！”
“……我們？”
高藤美有些不解，我將我的看法告訴她，她沉默不語。
雖然無法接受我同情怪物的想法，但至少她臉上有些許愧疚之色。
她真的是個很善良的女人。
“哎……反正我也決定搬走了，也不會和別人提及這個的。”
“那就好，不過我可能不能幫你搬家了，到時候千萬記得請我吃飯！”
“沒事啦，我男朋友答應來幫我了，請客是一定的！”
能蹭到飯的我大喜，想到那個怪物，有了打算。
“美美姐，快幫我把紙和筆拿來，我可能還要麻煩你一下。”
她有些疑惑，但是還是給我遞來了紙和筆。
雖然我也受傷了，可這算得上是自討苦吃，那怪物才是收到了無妄之災。
我已經不能彌補它什麼了，但是卻總能做點什麼。
如果它有思維，那麼可能還會擔心秘密曝光，無處藏身吧。
思考了半響，我在紙上寫下了“對不起”，又習慣性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遞給高藤美。
“美美姐，幫我把這個交給你們房東，然後轉交給那個……怪物，不，人吧。”
那麼，以後我便和它再無交集。
不過，現在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擺在我的面前。
會同情怪物，也會以怪物的方式去思考，甚至了解它們的內心……我是不是也是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