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不語人類長詩

第八章 神樹種子

類別︰科幻小說 作者︰朱聖堡 本章︰第八章 神樹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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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揮部里,皮特在鐘毅的蛙人套裝里翻找著。他發現不僅僅是水下攝影機,就連微型伽洛計數器,以及面罩上加裝的探照燈都裂了。

    “你在找什麼?”施權問道,他此時已如坐針氈。

    鐘毅的p-11水下手槍被翻出,這種手槍共有5支槍管,每支槍管中預裝有一發箭形子彈,由電能擊發。如今,這五發子彈全都已經被打空了。

    “什麼樣的魚,需要百發百中的鐘毅連開五槍?”皮特將p-11丟到施權面前,說,“聯系指揮中心,快!”

    保潔隊的兩頂帳篷和指揮部隔了十幾米,中間擺放著各種工程設備,鐘丞三人已經回到了他們的帳篷里。

    十五名行刑隊員全體出動,從各個方向無聲地向保潔隊的帳篷推進。各戰斗單位到達合適的距離後便停下,隱藏在茂密的植被中。兩名行刑隊員從隊伍中脫離,潛入另一頂帳篷。片刻之後,沒有上船的十幾名保潔隊員在他們的護送下,悄無聲息地撤離了。

    “我是懷銘。”衛星電話接通了。

    “bravo!ceo親自接電話啊!”皮特一把從施權手里搶過電話。

    “是皮特嗎?”懷銘問

    “是我是我,難得踫到您親自指揮啊!”

    “第二梯隊正在趕來的路上,預計明天下午到達巴林湖,現在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麼最新進展嗎?”懷銘問。

    皮特口吐蓮花,向懷銘詳細講了這些天的調查經過,並且主要強調了行刑隊的快速反應,不辭辛勞日夜輪班待命。

    在皮特的單口相聲結束後,施權無奈地摸著自己的腦門,懷銘那端是長長的沉默,皮特一度以為是信號出了問題。

    一聲嘆息,懷銘終于開了口︰“听你的描述,巴林湖底,很有可能是一個空墓,里面的神樹種子早就被別人取走了。”

    施權已經想到有這種可能了,這次墓冢打開的情形,與30年前董事長打開“洞悉”騎士墓冢時的場面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他到現在還能清晰地回憶起,當“洞悉”騎士的墓冢被開啟後,綠色的光芒從墓冢中迸發而出,甚至將整片天都照成了明亮的綠色。古神的低語悠遠且古奧,像是從雲層中傳來的,又像是從大地中滲入自己的靈魂深處那般。

    如古籍《中冗》的記載,神樹的種子共有7枚,分別擁有7種無與倫比的力量。它們是古神神樹留給後人類的騎士武裝,用以對抗由古神�陰親手創造出的魔鬼。移植了神樹種子的後人類,被統稱為“神樹騎士”。

    雖然通往地球的穹門已經崩塌,魔鬼們幾乎都與新神亞希在遠古的戰役中一同消逝殆盡。然而,這並不意味著這場古神討伐人類的戰爭已經結束。

    “諸神隕落的後世,舊世界的大門終將開啟,天國的魔鬼再次現世,成為唯一的君王;這場由神明挑起的戰爭,只有神明能夠終結,血肉之軀只能倉惶逃生。”《中冗》首頁這段語焉不詳的警示,預言著舊世界重新開啟的必然性。新神隕落的後世,後人類必須找到7枚神樹種子,拾起自己的命運,對抗卷土重來的魔鬼。

    找到7枚神樹種子,一直以來都是樹屋集團最重要的任務之一。樹屋常年投入巨額資金,將行動組派至地球上的每一個角落尋找它們。30年前得到的那枚種子叫作“洞悉”,董事長選出了合適的人,作為新一任騎士移植了它。

    “洞悉”騎士擁有預知的能力,每過一段時間,樹屋就會從騎士那得知一些信息,有的是地名,有的是人名。因為那位騎士一直處于沉睡的狀態,這些信息都出自于他的夢囈,所以無法和他進行交流。樹屋只能靠派遣行動組,去探明這些地名或者人名意味著什麼。

    半個月前,“洞悉”騎士在睡夢中說出“澳大利亞,巴林湖,神樹種子”。總指揮官方野游下令,調集了在澳大利亞周邊執行任務的行動組,緊急前往巴林湖。這是他們近30年來,第一次獲得另一枚神樹種子的確切位置。

    巧合的是,不久後他們通過大數據分析,發現在中國境內居然也出現了疑似神樹騎士活動的跡象。那是個叫作安澤茹的女孩,她擁有控制靈魂的能力,種種跡象表明,她很有可能是“招魂”騎士。

    為確保萬無一失,短時間內方野游只能親自出馬帶回安澤茹,由此懷銘便接管了指揮中心。

    “懷總,”皮特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關于漁夫他們••••••”

    “‘圖書館’正在查閱比對,目前分析有兩種可能,第一種,鐘丞可能被催眠了,甚至你們所有人都可能被催眠了。”懷銘說。

    “這種可能性很小,周代文的弟弟周代武就在我的小隊,他對催眠有很強的抗性,我們的戰術準則是,一旦他發現有人對我們實施了催眠,他要第一時間把我喚醒,”皮特斬釘截鐵地說,“而且我對施權已經做過初步的喚醒,他對于疼痛刺激和墜落失衡都沒有明顯反應。”

    “如果是深度催眠,這類刺激幾乎是無效的。”懷銘說。

    “第二種呢?”施權問。

    “如果是第二種,事態就嚴重了。”

    •••?•••

    指揮部右側十幾米,鐘丞所在的帳篷里,孤零零的一盞led燈,充當著唯一的光源。

    這盞燈還是在岸上待命的保潔隊員,送船員們回來時順手打開的。他們離開後,船員們好像也忘記了把其余的燈都打開,整個帳篷里格外昏暗。

    帳篷的門簾被一只手撩開,施權先是探頭往里面看了一眼,這些從船上回來的保潔隊員們,都腰背挺直地坐在各自的行軍床上。

    “施總,您怎麼過來了。”坐在最里面的鐘毅,突然轉過頭來,面帶笑意地看著施權。在施權進來之前,鐘毅還像個沒有開機的“機器人”,面無表情,神情呆滯。

    “來和你父親聊聊,”施權伸出手示意,“你們不用起來,該休息就休息。”

    “好的施總,您隨意。”這些死氣沉沉的“機器人”,好像在一瞬間同時被啟動了,變成了鮮活的人類。他們按照各自的習慣躺下,還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起了天。

    施權走到鐘丞的行軍床對面,在一個鋁制器材箱上坐下。他拿起箱子上那盞唯一亮著的燈,四下照了照。

    “鐘丞,我們認識也二十幾年了吧,記得鐘毅出生的時候,我們正在東非大裂谷,和歐洲的邪典術士搶一卷亞希人的手稿,行刑隊的人都死光了,我們這些搞後勤的不得不頂了上去。”

    施權放下了手中的燈,繼續對鐘丞說︰“後來還是得虧你,把那幫術士引到了我們的工事里,你炸掉了承重牆,把他們全給埋了,我挖了一晚上,手都爛得快見骨頭了,才把你從一個鋼結構里找出來。”

    鐘丞始終低著頭,身子抖得厲害。而听到施權講自己的兒子時,他像是個即將從睡夢中醒來的人一樣,抬頭看著施權,呆滯的眼神有了細微的變化。

    注意到鐘丞的這一變化,施權又接著講︰“把你挖出來的時候,你身上沒有一處骨頭是完整的,感覺你隨時都會死掉,我貼著你耳朵喊,你兒子就要出生了,你要堅持到回國去看他,如果你死了,那你老婆孩子我就接手了,兒子還得跟我姓。”

    鐘丞那雙布滿血絲的眼楮,漸漸濕潤了。

    “沒想到我出生的時候還有這故事。”鐘毅斜躺在他的行軍床上,手里捏著對床剛發給他的紙牌。

    “閉嘴!”施權怒斥道。

    “好好好,你們大人聊,”鐘毅甩出兩張牌,“一對二!”

    呵呵,黑燈瞎火的,他們能看見牌?施權訕笑。

    “听到我要接手你的老婆孩子,你連著吐了幾口血,然後回光返照般地嚷嚷著讓我把你帶回國,于是我背著你走了十幾公里,去找第一營地,”施權說著苦笑了起來,眼楮里也有淚水在打轉,誰能想到這個禿頂老男人也這樣感性。

    “你在我背上,感覺你的身體軟的就像一袋水,我不敢想象你的內髒都毀成了什麼樣,我怕你睡著,就一直講你兒子的事,你個狗東西提了個建議。”

    听到這,鐘丞突然咧開嘴,他想要笑出來,可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你說,如果能听到兒子叫你爸爸,你會有活下去的動力,于是讓我一直叫你爸爸;

    “我叫了一路爸爸,嗓子都啞了,後來第一營地的人告訴我,他們看到我背著你,鼻涕眼淚流一臉,高喊著爸爸的時候,好像我是剛死了爹的苦命兒。”

    說著,施權的眼淚無聲地滑下來,他用手掌去擦拭。此時的他,看上去像是一個飽經滄桑的孤寡老人,在村頭的墳堆,對著故人的墓碑敘說陳年往事。

    “哈哈哈哈哈!”

    鐘丞突然大笑起來,只是他笑得十分別扭,像是一個剛听了笑話的人,冷不丁地被刺了一刀,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叫出來。

    “你真是命大,在icu待了一個月,回國後又躺了半年,你還是活下來了,不過你醒得有些晚,你兒子鐘毅還是我給取的名字,我還教他叫我爸爸,你不知道這些吧老東西,哈哈哈!”

    “說起鐘毅,他和你一樣倔,每次任務都像個拼命三郎,上個月在印度尼西亞和皮特一起出任務,攀岩時他摔下來了,肩膀縫了十幾針,本來該休息一段時間的,可是他听說你要從國內把‘鑰匙’帶來巴林湖,因為太久沒見你,他那邊剛結束就和皮特一起趕過來了。”

    施權的西裝內袋里裝了一個特洛伊3型掃描儀,將帳篷內的所有人都自動標記了出來,他們的體征和動作都會清晰地呈現在終端上。帳篷外,埋伏在植被中的行刑隊員們,將先前裝載的橡膠子彈換成實彈,加裝上特洛伊瞄準鏡,一一鎖定了帳篷里的船員。

    “你們受到了襲擊,對嗎?”施權松開鐘丞的肩膀,又重新在器材箱上坐好,“圖書館說,襲擊你們的應該是擬生蟲,它會在接觸有機體的一瞬間分離自己的一部分,進入被寄生的身體里,然後逐步蠶食宿主,借助宿主的蛋白質來自我復制,最後侵入大腦,獲得宿主的所有記憶後,就徹徹底底地代替了宿主,是很完美的‘間諜’。”

    听到施權的這番話,船員們齊刷刷地站立起來,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施權。

    “我想水下那段銘文是個陷阱,先于我們取走神樹種子的人,把擬生蟲留在了湖里,等到有人解開了那段陷阱銘文之後,擬生蟲就得到了進攻的命令,它可以模仿宿主的形態,甚至連一些老傷都能模仿到位。”

    施權環視帳篷里這些死死盯著他的行尸走肉︰“不過,它們也真是畫蛇添足,居然把新傷口給修復了,鐘毅在指揮部換衣服的時候,皮特看見他右肩比女孩子的皮膚還要嫩,那本該有一道前不久才拆線的傷口。”

    “•••牽引•••纏在他們•••跳上船•••”強烈的疼痛感,使得鐘丞脖頸上的血管最大程度漲起,整張臉都憋得通紅,他費盡力氣擠出一句不連貫的話。

    “你是說,當你們把鐘毅和周代文牽引上來時,擬生蟲已經纏在他們身上了,然後它又跳上船,寄生了你們是嗎?”

    鐘丞費力地點點頭,施權心里明白,這位老戰友還在和蠶食它的擬生蟲作斗爭,可是他的意志已經薄弱得像牽引汽車的一根頭發絲,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崩潰。

    “被擬生蟲寄生的人,沒有被救治的可能,”施權的聲音很失落,像是在念一段送別老友的悼詞,“要開槍嗎?連你一起。”

    “殺了它們!殺了它們!殺了它們!”這位老父親面目猙獰,滾燙的淚水肆意流淌。

    年輕時,一無所有的鐘丞,卻與富豪家的千金相戀了。因為純粹的愛情,女孩不顧父親的斥責,甚至一度和她父親決裂,嫁給了自己。

    加入樹屋集團後,鐘丞兌現了諾言,給了妻子富足的生活。就連東非大裂谷那次都沒能要了自己的命,活著看到了兒子,和妻子一起悉心培養他。

    如果不是自己平時對兒子要求過高,或許這次他就會選擇回國好好養傷,看看幾年沒見的母親,而不是窩囊地死在異國他鄉。

    “皮特。”施權眼簾低垂,不願看到接下來的一幕。

    “收到,”皮特佇立在行刑隊的陣型中間,高聲呼道,“行刑隊!”

    “到!”

    “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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