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風不遠處的第六擂台,傳出機關獸特有的低吼聲。
姜風轉頭望去,發現墨狄正和一名健壯少年對面而立,看對方裝束,此人應該出自李家。
“李鳳彥,打死他!”
李家所在的觀禮台上傳來眾多李家少年瘋狂的呼喊聲。
“你們放心吧!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李鳳彥雙臂肌肉虯結如龍,玄鐵重錘裹挾著風雷之音轟然相撞。
"鐺——!"
肉眼可見的聲波漣漪炸裂開來,擂台表面的星紋鋼竟被震出蛛網狀裂痕。
碎屑飛濺的剎那,墨狄紫衫下傳來密集的機括咬合聲,七十二枚青銅算籌自袖中魚貫而出。每枚算籌表面都浮動著《枕中五行記》特有的蝌蚪銘文,在空中交織成一張閃爍幽藍光芒的立體羅網。
"機關老鼠,你的這些破銅爛鐵經得起爺爺幾錘?"李鳳彥獰笑著踏步前沖,九尺身軀竟如靈貓般輕盈。雙錘表面浮現的陣紋突然暴漲,在錘頭凝成兩顆猙獰的睚眥獸首。獸口大張間,庚金煞氣化作實質化的刀芒,將沿途空間割裂出漆黑裂縫。
墨狄足尖輕點羅網節點,身形如柳絮般飄然後撤。左手五指急速掐算,三枚刻著"離"字的算籌突然倒旋,在身前布下三重赤紅光幕。睚眥刀芒撞上光幕的瞬間,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本該摧枯拉朽的庚金煞氣竟如泥牛入海,反而被光幕吞噬轉化為灼熱炎流!
"乾坤倒轉?"觀戰席上,一名白須長老猛然起身,手中茶盞應聲而碎。他死死盯著空中流轉的陣紋,"這分明是《枕中五行記》記載的逆五行秘術!墨家竟有人參透了......"
話音未落,李鳳彥已如蠻牛般沖破炎流。雙錘裹挾的罡風將墨狄的紫衫撕開數道裂口,露出內里閃爍星辰微光的軟甲。
就在錘影即將觸及天靈蓋的剎那,墨狄右手尾指輕輕勾動——七枚"坎"字算籌突然自地縫鑽出,在李鳳彥腳下結成「九宮鎖龍陣」。
"轟!"
重錘砸在突然升起的玄冰屏障上,反震之力令李鳳彥虎口崩裂。他驚愕地發現,自己灌注在錘中的靈力正通過冰層倒流回陣法,而墨狄手中的"乾"字算籌已亮起刺目金芒。
"兌為澤,巽為風。"墨狄淡漠的吟誦聲中,擂台突然化作泥沼。李鳳彥的雙足瞬間陷入虛空幻化的沼澤,同時頭頂降下罡風凝成的無形利刃。
觀眾席爆發出驚呼——這年輕人竟在呼吸間完成了困陣與殺陣的完美餃接!
李鳳彥怒極反笑,脖頸青筋如蚯蚓般暴起︰"有點意思!"
他突然棄錘結印,胸口浮現的八卦陣圖與雙錘產生共鳴。墜地的重錘轟然炸裂,無數玄鐵碎片在空中重組為三百六十柄飛劍,每一柄都篆刻著不同的陣紋!
"讓你見識真正的天工造物!"隨著李鳳彥的咆哮,劍陣化作游龍撲向墨狄。劍氣所過之處,連空間都留下焦黑的灼痕——這竟是融合了離火之精的「焚天劍陣」!
墨狄面無表情,指尖輕點虛空,算籌陣倏然分化。金木水火土五行靈光化作五具機關傀儡︰
金傀手持丈二陌刀,刀身刻滿破甲符;
木傀十指延伸出荊棘藤鞭,鞭梢綻放食人花;
水傀周身纏繞玄冥重水,每一步都留下腐蝕深坑;
火傀口噴三昧真火,雙瞳流轉著熾熱熔岩;
土傀化作三丈石巨人,拳鋒覆蓋星紋鋼甲。
"雕蟲小技!"李鳳彥雙拳砸地,地面騰起八卦陣圖。艮位山岳虛影鎮壓土傀,坎位玄冰凍結水傀。然而剩余三具傀儡突然融合,化作三頭六臂的魔神法相!
"離火兌澤,給我破!"李鳳彥咬破舌尖噴出精血,陣圖光芒暴漲。魔神法相的動作突然遲滯,六件兵刃距離他咽喉僅剩三寸。
墨狄卻露出詭笑,袖中滑出墨家秘寶「非攻尺」。尺身敲擊地面的瞬間,五具傀儡同時自爆!金芒木刺水毒火浪土石匯聚成五行風暴,將整個擂台裹成混沌光球。
“轟隆——”恐怖的沖擊波激起一片混沌。
煙塵散盡時,眾人倒吸冷氣——李鳳彥竟完好無損地站在新布下的「玄武御天陣」中!
他撕碎上衣露出精壯身軀,皮膚表面浮現的陣紋與雙錘共鳴︰"讓你見識真正的陣法!"
天地靈氣突然沸騰,九根刻滿星紋的青銅柱破土而出。每根銅柱頂端都懸浮著縮小版的山川河岳,這竟是傳說中的「九嶷山鎮魔陣」!
墨狄的青衫被罡風撕開數道裂口,內襯的星辰軟甲布滿劃痕。他忽然閉目凝神,耳垂上的機關墜飾亮起幽光——那是記錄著三千陣圖變化的「天機耳 」。
"坎位三變,離宮七轉......"墨狄腳踏奇門步,手中算籌如雨點般射向陣眼。
李鳳彥狂笑著揮動重錘,每一擊都引發地脈震蕩︰"沒用的!此陣勾連千里地脈,除非你能搬山填海!"
李鳳彥的獰笑在狂風中扭曲,雙錘脫手的剎那,九根青銅巨柱發出末日般的轟鳴。柱身裂紋中迸濺出的不再是靈光,而是粘稠如血的暗紅岩漿——他竟以精血為引,將地脈煞氣灌入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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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是你死!"
嘶吼聲中,倒塌的銅柱化作九條百丈地龍。這些由熔岩與山石凝聚的凶物,每一片鱗甲都閃爍著毀滅性的陣紋。龍首未至,噴吐的煞氣已將擂台邊緣融成鐵水,觀眾席的防護結界發出不堪重負的龜裂聲。
墨狄的紫衫在熱浪中獵獵作響,發絲間突然迸射寒芒。三千六百枚無影針並非直射地龍,而是呈螺旋軌跡沒入虛空——每根針尾拖曳的星辰絲在空氣中織就一張閃耀星輝的巨網。當地龍撞入網中的剎那,絲線突然繃緊,星輝化作實質的鎖鏈勒入龍軀。
"周天星斗,听吾敕令!"
墨狄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掌心機關羅盤上。羅盤指針瘋轉間,那些刺入地龍七寸的無影針驟然膨脹,針體表面浮現《枕中五行記》禁篇記載的「噬靈符」。
九條地龍發出痛苦的嘶吼,體內煞氣竟被星辰絲反向抽離!
擂台廢墟中,金傀的殘臂突然顫動。斷裂的陌刀騰空而起,與木傀的荊棘藤須絞合成弓臂;水傀潰散的玄冥重水凝為弓弦,火傀殘存的三昧真火在弦上淬煉成箭簇。土傀崩裂的星紋鋼甲片則在空中拼湊出密密麻麻的陣紋箭羽——誅神弩成型的剎那,整個聖城的靈氣都為之一滯。
"不!這不可能!"李鳳彥目眥欲裂,瘋狂催動本命精血想要重掌大陣。
然而被星辰絲抽離的煞氣,此刻正源源不斷注入誅神弩。他絕望地發現,自己苦心布置的殺陣,反而成了自己的奪命符!
弩箭離弦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
箭簇上的離火與坎水完美交融,爆發出湮滅萬物的混沌之光。
"不——!!!"
李鳳彥在絕望的咆哮聲中,徒勞地揮動血肉模糊的雙臂,在身前布下十八重護體陣圖。但每層陣圖被洞穿時,箭矢便分裂出新的分支——當最後一層"玄武御天陣"破碎時,他看到的已是遮天蔽日的流星火雨。
"噗!噗!噗!"
三千六百根牛毛細針在經脈中炸開的聲響,竟如暴雨擊打玉盤般清脆。李鳳彥轟然跪地時,皮膚下凸起的針孔詭異地排列成卦象——正是《枕中五行記》開篇警示的「作繭自縛」之局。他最後的目光死死盯著墨狄耳垂上發著微光的機關墜飾,終于明白這局天工殺陣,早在第一枚算籌飛出時便已是注定。
“撲通!”
墨狄踉蹌跪地,袖中滑出半枚刻著櫻花紋的青銅齒輪——這是在李鳳彥陣眼處發現的。他望向姜族觀禮台,發現三長老正悄悄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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