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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地一聲,顧耀揚笑了出來。
林聿言說︰“你笑什麼?”
“小鹿犬長成這個樣子嗎?”顧耀揚走到畫架前,捏著下巴仔細端詳了幾秒。畫紙大面積留白,正中間有一個圓滾滾的胖球,四條小短腿,一個圓鼻子,鼻孔還朝天,兩顆黑豆子似的小眼楮上面,還認真地加了高光。
硬要說哪一點像鹿犬的話……
還真一點沒有……
林聿言本想反駁,但此時“身無長物”,趁他走遠了,偷偷挪到門口,一溜煙跑到包在那里,他拿了信,又帶上手機。如果顧耀揚沒有惡意,就把信給他,如果他有別的舉動,就立刻報警。
林聿言沒跟做飯的阿姨說家里來了不速之客,怕引起不必要的擔心。雖然他比顧耀揚矮了一個頭,但如果真的打起來……
算,算了,還是帶上牆角那根棒球棍吧。
他知道顧耀揚應該挺凶的,雖然沒有親眼看見過他打人,但听卓航說,就連平時欺凌弱小在學校里橫著走的校霸,見了他都要躲著走。
所以他肯定不是個善茬。極為惡劣的性格就可見一斑。
林聿言帶著防身工具回到畫室,想要把信交給顧耀揚讓他趕快離開,卻發現他拿了一支鉛筆,坐在了畫板前。
“你……”林聿言想問他做什麼,話到了嘴邊,又變成了︰“你會畫畫?”
顧耀揚沒理他,拿著鉛筆簡單畫出一個輪廓,落筆快而簡潔,小指拖在紙上,輔助暈染。
林聿言怔了怔,看著他寥寥幾筆,畫出一只活潑可愛的鹿犬,身上還有明顯的肌肉線條,非常逼真。
“听說你的母親是服裝設計師?”顧耀揚抬眼看他。
“嗯。”林聿言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顧耀揚把筆仍在一遍,瞥了眼他手上的棒球棍,站起來說︰“我連你家住哪都知道了,了解你父母的信息,不是輕而易舉?”
林聿言的家庭背景不算什麼秘密,打听起來也相當容易。他看著畫紙,有點臉紅,顧耀揚指著剛剛完成的作品,問道︰“這是什麼?”
林聿言不情願地說︰“小鹿犬。”
又指了指林聿言畫的,“這個呢?”
林聿言抿著嘴不說話,兩幅畫擺在一起高低立見,一副叫小鹿犬,一副叫……
他覺得有點沒面子,把信遞給顧耀揚,嘴上說︰“你可以走了。”然後轉過頭,自己先跑了。
晚上十點左右,別墅區北門的路燈下站著一個黃頭發,正在抽煙,看到有人走過來,急忙把煙掐了,迎上去說︰“耀揚。”
顧耀揚應了一聲,把手上多出來的信封丟給黃毛,讓他拿著。
黃毛叫邵征,是林聿言在筒子樓里踫到那位,跟在顧耀揚身後問︰“就為了給你送這個?”
顧耀揚懶懶地“嗯”了聲,從北門走了出去。門口的保安好像沒看見他們兩個,等人走了,又把門關上了。
“那天我還真沒看出來是他。”邵征知道顧耀揚沒打算要這封信,折了兩下,塞進兜里。等了幾分鐘,顧耀揚沒回話,邵征也沒繼續說,一般這種情況閉嘴就對了,他跟顧耀揚認識很多年了,知道他不是個愛說話的人。
當然,也有例外,就是面對那個叫林聿言的時候。
邵征只見過林聿言兩三次,所以對他印象並不深刻,但他一直知道,這個人是顧耀揚新發現的小玩意兒,閑了無聊了,就會去逗兩下。
逗完了就會心情好,跟養了個小貓小狗似的。
邵征有時覺得林聿言挺倒霉的,開學那天“救”誰不好,偏偏“救了”顧耀揚,結果就被他盯上了。想解脫的話,估計只能等顧耀揚自己玩膩了。
他看著顧耀揚的背影不禁打了個寒顫,又往林聿言家里看了一眼,聳了聳肩。
暑假第三天,卓航再次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頂著一雙熬夜通關的黑眼圈,給林聿言打了個電話,約他出來吃飯。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父母之前也有生意往來,雖然愛好不同,但勉勉強強能聊到一起。兩個人吃飯也沒去什麼昂貴的高級餐廳,在學校附近找了一個快餐店,點了漢堡雞塊,外加兩杯飲料,卓航來晚幾分鐘,寸頭黑皮,臉上還有幾塊紅斑,像是曬傷了。
林聿言問︰“你怎麼了?”
卓航說︰“別提了,昨天我爸斷了我的網線,逼得我搬著電腦蹲在鄰居家門口蹭一天一宿,中午的太陽太大了,差點曬掉一層皮。”
林聿言嘴角抽了抽,把飲料推到他的面前,繼續聊了起來。
放假期間,學校附近的生意冷冷清清,餐廳里沒什麼人,零零散散只坐了幾桌。隔壁桌有幾個男生也是他們學校的,同年級,打過照面,但彼此不熟。
其中一個男生神秘兮兮地說︰“知道我昨天去哪了嗎?”
有人隨口問道︰“去哪了?”
男生賣了會兒關子,神氣活現地說︰“文昌街。”
“哪!”
“靠!真的?”同桌的男生原本沒什麼興趣,此時都驚訝地湊過去︰“怎麼去的?那地方不讓生人進吧?”
“對啊對啊,怎麼去的?你,你現在不是鬼吧?活著出來了?”
就連卓航也放下了飲料,豎著耳朵听。
男生驕傲地說︰“跟我哥去的。”
“真的?”還是有人不信,好奇地問︰“那里面什麼樣?真跟論壇里說的一樣嗎?”
“差不多。”男生說︰“其實也沒那麼可怕,就挺普通的一條老街,建築有點舊,挨挨擠擠的,感覺幾十年沒發展過了,還有修鞋的。”
“別小看修鞋的行不行,不定是哪里退下來的大佬。”
林聿言也好奇地听了听,但沒听明白,問卓航︰“文昌街是什麼地方?”
卓航說︰“你不知道?”
林聿言搖了搖頭。
“也對,那地方地圖上沒有。”卓航神秘兮兮地說。
文昌街位于臨州市西北角,在地圖上看,是一片沒開發的空地,三不管。里面住著一群人,混子打手居多,還有出了獄的犯人,以及逃竄的重刑犯和暴徒。
卓航悄聲說︰“听說進了那里面警察就管不了,是死是活,都跟外界無關。”
林聿言覺得不可思議︰“真的有這種地方嗎?那重刑犯逃進去,豈不又能為非作歹了?”
卓航說︰“確實可以為非作歹,但是你不要忘了,那條街上住著的可都是同類人,進去之後誰為魚肉還不一定呢,不一定比監獄里舒服。我上次在論壇里面看到一條新聞,據說犯人逃進去一周,自己又爬出來自首了,全身是傷,還斷了一條胳膊。”
“還,還有論壇?”
“當然有,不過要翻牆,而且會員只有幾十個,還很貴,完全保密。”旁邊的男生還在說著所見所聞,卓航有點躍躍欲試,想湊過去打听打听,高中生嘛,都喜歡這種事情,越是神秘,越覺得向往。
林聿言說︰“你也想進去看看嗎?”
卓航說︰“當然想,我偶像就住在那里。”
林聿言震驚︰“你偶像是重刑犯?”
“怎麼可能!”卓航說︰“他是文昌街的地頭蛇,十二歲父母雙亡,為了生存才跑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