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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念頭才冒出來的時候，就被小七狠狠掐斷，走回城內時，街上行人形色匆匆，議論紛紛。
“據說，前頭又死人了。”
“晴天白日的，京都不太平啊。”
小七面色一愣，然後迅速跑向天一閣，遠遠地就見天一閣前圍了一群人，有訓練有素的劍客隔離開人群。
小七的心猛然一顫，唯有北域劍盟才有這麼多的劍客，素素？她心中大急，迅速擠上前去。
血氣彌漫，她踩過沾滿血跡的地面，就听見公子無蘊的急切的聲音。
“將街道封鎖，去請大夫來。”
“素素，你為什麼這麼傻？”
她的心陡然冰涼起來，看見人群後公子無蘊半跪著身子，扶著蒼白的素素。鮮紅的血從她的身上涌出，沾滿素色的衣裳，一陣昏眩襲來，她蒼白地走上前，看著公子無蘊用手緊緊按著素素的傷口，每走一步都有一種恐慌感彌散開來。
為什麼，素素只是想追求自己的愛情，一直如此苦苦地愛戀著，為什麼會這樣？
素素，她走上前去，按住她不斷流血的傷口，公子無蘊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她什麼也听不見，看不見，只能看著素素平靜的面容，手被鮮血沾滿，無法控制地顫抖。
她不敢用力，她怕一用力，素素會很疼很疼。
素素睜著眼楮，沒有看她，只是一直側臉看著不斷喊著的公子無蘊，唇角泛著一絲恬靜的笑容，蒼白美好如同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小七緊緊地咬住下唇，才逼回眼眶里的濕潤。
“救救她。”小七看著公子無蘊，慌亂而無助，素素一定不能有事的，因為素素，她才相信這世間的美好愛情，她不會讓素素有事的。
公子無蘊面色透出一絲的蒼白，他已經連換了幾種手法來止血，可是依舊還是有血滲透出來，他的心有些涼，大夫在哪里，等他趕來，懷里的女子還有命在嗎？
一劍刺破心脈，他連出手的時間都沒有。
素素，他顫抖地扶住她，看著記憶里紅衣似火，肆意恩仇的女子一點點地蛻變，如此蒼白恬靜，無謂生死。
“不要移動她，你們讓開。”一道有力沉穩的聲音響起，小七抬頭看著一人迅速靠近，十指快如閃電在素素身上點過。
“把手慢慢拿開，沒事的。”小七木然地移開手，看著沒有血流出，這才半是歡喜半是憂傷地跌坐在地上，看清眼前人的摸樣，書生雲霄，原來是他。
“雲先生，求求你救救她。”公子無蘊急急說道，帶著一絲脆弱的期盼。
“將她平移進六樓，十戒，去拿我的工具，你們速速去找我我所要的藥材。”書生雲霄堅定地下著一連串的命令。
小七聞言大喜，緊緊地咬住嘴唇，不自覺的雙眼朦朧起來，素素，有救了麼？
等待是一件漫長的事情，小書童忙進忙出，面無表情，直到下午，雲霄才走出房間，神色有些疲倦，朝著她和公子無蘊笑笑點點頭，說︰“刺客手下留情了，只是刺破了動脈，大失血而已，等今晚過去就沒事了。”
小七整個身子松懈下來，公子無蘊道謝了一聲，便走進去看著素素，小七靠在門外的牆壁上，垂下眼，眼角有些濕潤。
公子無蘊沒呆一會就離開了，小七進去看了看素素，素素面色蒼白，一直昏迷不醒。
她坐在一旁默默守著，雲霄出去了一會變回來與她一起守著，聊著閑話。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小七這才驚覺出來一日，到現在還沒有回去，也不知清歌會不會著急，不過她與素素出來的事情，清歌是明白的，小七想到這，便放心了。
“公子，公子，大事，大事啊。”房門被大力推開，原本懶散面無表情的書童眉飛色舞地跑進來，叫嚷道，“京都又有大事了。”
雲霄有些歉意地看著她，然後才咳了一聲，說，“不要賣關子了，十戒，說吧，什麼事情？”
小書童一掃呆板的表情，得意洋洋地八卦道︰“最新消息，景和帝最為寵愛的長生公主要與謝家聯姻，是那個整天帶著面具的謝家十一公子呢。”
小七聞言身子一晃，險些沒站穩。
這一日來，她經歷過第六的事情，在看著素素滿身鮮血地躺在眼前，早已身心俱疲，如今听說阿落與清歌聯姻的事情，只覺心神恍惚，緊緊地扣住手下的桌子，才能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一天光景，這樣短暫的時光，她卻覺得一切都不同了。
耳邊是小書童興奮地八卦聲。
“听說原本是九公子和十一公子相互競爭，那位公主一直沒有表明心跡，前幾日長生公主去金光寺燒香來著，不知怎麼就遇見謝家十一公子了，這不，培養出感情了，公子，沒想到那個冷冰冰的面具男人怪厲害的啊。”
“這次，謝家清華絕世的九公子華麗敗北。”
小七扶著桌子，慢慢地坐下來，慢慢地，慢慢地，如此才可能呼吸，讓窒息的心慢慢地跳動起來。
“你說的是清歌嗎？”小七直直地看著小書童，認真地問著。
“清歌是誰，我說的是謝家十一公子謝昱，听說景和帝都下旨了，我這可是從宮內傳來的最新消息，不出幾日估計京都人都知道了。”
小七低下頭，怔怔地看著眼前有些年月的黃花梨卷草紋展腿方桌，看著上面清清淺淺的痕跡，涼薄一笑，果真是他。
“小七姑娘，你沒事吧。”書生雲霄有些憂心地問道。
小七淡淡搖頭，一個是阿落，一個是清歌，兩個都是她最親的人，她的心忽而有些空洞起來，她抬頭看著雲霄，低低地說︰“我想修書給長生公主，雲先生能幫我送一下嗎？”
“長生公主今兒起身去太廟了，景和帝特地恩準她去太廟齋戒，以公主之尊出嫁呢。”小書童霹靂巴拉地說道，“這位公主真是得寵呢。”
小七停在桌上的指尖一顫，然後閉眼，再睜開，眼中閃過一絲決烈。
“雲霄先生，我想留在這里照顧素素，可以嗎？”
“小七姑娘隨意，有什麼需要就跟十戒說。”
小七默默側面看向昏迷不醒的素素，阿落，清歌，既然你們想避開我，我自會遠遠走開。
難怪這些日子來，清歌每日都那麼忙，阿落也很少見她，原來如此。
清歌，相逢後，你從未跟我提過當年的約定，原來是我想錯了，小七低低一笑，惹來雲霄主僕二人詫異的眼神。
小七只漠然笑著，冥冥中似乎有許多無形的絲線捆綁著他們，驅使著他們走向那遙不可知的未來，縱然知曉，卻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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