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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麼？”一道冷冷地女聲響起，小七轉過身，只見一個青衣素裙的絕色女子站在門邊，看著她，面無表情地開口。
那女子長得很是美麗，淡淡的遠山眉，鳳目明亮，巴掌大的小臉，神色冰冷，卻有種冰雪初融的明媚之感，想來便是謝家與蝶莊齊名的絕色丫鬟青鸞了吧。
小七再回頭看向窗外，那里，樹影婆娑，花影重重，無半個人影。
“今後，你便住在這里，沒有公子的吩咐不可隨意亂走。”青鸞微微皺著眉尖，走進來，將手上的東西放下，看著她的目光如同看一件擺飾一般。
“我平日需要做些什麼？”小七想了想，還是問了問。
青鸞眉眼復雜地看著她，閃過絲絲的厭惡，嫉妒，譏諷。
“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取悅公子，保住自己的命。你是第十三個住進這四月閣里的人。”
青鸞微微冷笑︰“你知道前十二的下場嗎？”
小七淡淡一笑，漠然如花。
許是見她不以為然，那美人青鸞微微眯眼，意有所指地說︰“如果不是因為你這雙眼楮，哼哼，公子怎麼會……”
沒有想到謝昱那樣喜怒無常的人居然還有人喜歡，小七微微一笑，眼前這個青鸞怕是愛上自己的主子了吧。
“你笑什麼？”青鸞冷冷喝道，“再過幾日恐怕你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那美人不屑一顧地拂袖而去。
小七看著她送來的東西，暗暗一笑，這美人就是美人，連生氣都是極美的。
桌子上擺放著幾個瓶瓶罐罐，像是療傷所用的藥，還有幾套素色廣袖流裙，以及晶瑩剔透的玉玨，首飾，女子所用之物一應俱全。
小七轉到閣樓的後面，看到層層屏風後，冒著絲絲熱氣的玉池，不禁微微一笑，若是能日日享用這樣的溫泉，即使是呆在謝昱的身邊，她也是願意的。
泡進溫暖的池水中，小七長呼一口氣，沉進水中，任青墨色發絲飄散在水面上。
至于謝華容，謝昱，還有那個站在窗外窺視她的紅衣男子，她全都不想去理會，她要好好洗盡這幾日身上的血腥，她要清爽干淨地坐在月夜下微笑著喝酒。
至于骨子里的潔癖，她恐怕是無藥可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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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壓抑的地宮。
謝昱坐在暗黑色的華麗榻上，角落里的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映上那張張狂的素色面具，勾勒出一道明明暗暗的弧度。
純黑色的拖地帷帳，燃燒著的火炬，沒有門，沒有牆壁，唯有一道道厚重的黑色帷帳，整個寂靜壓抑的空間。
謝昱低頭沉思著，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敲打在小榻上，輕一下，重一下，每一下似乎都敲到了眾人的心上。
小塌下面跪著兩個全身黑色勁裝的男子，兩人屏住呼吸，心跳隨著那輕輕淺淺的敲擊頻率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你說，查不到那個書生的來歷？”許久，謝昱慢條斯理地開口。
汗從腦後滑落，黑衣人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說︰“回尊主，那個書生離開謝家後就消失了。我們查過了，沒有關于雲霄此人的半點消息。”
“他是怎麼成為了那個小子的先生，進入家宴的？”
“一個月前，謝一諾在街坊市井遇見了這個書生，當時謝一諾急于參加家宴又尋不到幫手，那個書生听說後主動說願意幫助他。”
謝昱微微低沉，這麼說，那個書生是有備而來的，找上的就是謝家的寒門子弟。
“你去，叫小君過來。”
一個黑衣人快速地退下，隱在層層黑色的帷帳後消失不見。
“你把家宴的情況簡單說一下。”謝昱微微靠在眯眼，額前墨發微微凌亂地散落下來，肆意張狂，雙眼深色如墨，閃過微冷地厲光。
“家宴一共死了五位主子，三十一位隨從。通過的人有謝朝瀾，謝君玉，謝一諾，謝曉曉，謝連橋，謝鴻孟。其中十九公子謝朝瀾已投靠九公子一派，君玉公子是站在尊主這邊的，謝一諾也被九公子招攬了。如今只剩下三位主子，謝曉曉，謝連橋，謝鴻孟。”
謝昱微微沉思，今年只通過了六人，謝華容一下子就招攬了兩個人，定然要引起那些老不死的的不滿，剩下的就讓那些老不死的去爭去搶吧，他倒是很喜歡看這樣狗咬狗的戲碼。
“那個書生雲霄，你們繼續查下去。”
“十一哥，”錦衣少年謝君玉從帷帳後走進來，恭敬地喊道。
回到謝家後，經過一番治療休息後，謝君玉的氣色明顯好轉。
“小君，你把荒林里的情況仔仔細細給我說一遍。”謝昱淡淡說道。
“是，十一哥，”謝君玉低頭應道，“小君一切都是按照十一哥的指示做的。到了荒林後，那條青蟒吃了不少人，不過大多是隨從，我們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清晨。”
“當時我下馬車時已經有兩個馬車的人出來了，一個是書生，還有一個就是謝朝瀾的人。”謝君玉想了想，卻沒有說出小七的名字。
謝昱挑眉，淡淡听著。
謝君玉將荒林里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卻省略了自己暗殺謝朝瀾一事，那一次，他損失五名黑衣衛，任務失敗，若是讓謝昱知曉，他定然要受到嚴厲的處罰。這位自幼跟隨謝昱的少年多少將謝昱的深沉心思學了幾分，便絕口不提。
“此次家宴中，最需要注意的人是誰？”謝昱慢慢地問著。
“小君認為最神秘的要屬書生，那個書生很可疑，還有謝朝瀾也絕非平日流言中混世無腦的人。”
“謝華容的人自然不能小覷。”謝昱冷邪一笑，然後緩慢地問道，“那個丫鬟小七呢？”
謝君玉心中微微一動，他絕口不提那個鳳眼女子，沒有想到謝昱居然會問道。這些年，他這位十一哥對于鳳眼可是情有獨鐘啊。
謝君玉想到那個憑空拈來利劍，一招重傷五名黑衣衛，目光清冷的女子，身子微微一顫。他此後三天尾隨在謝朝瀾等人身後，那書生和那個鳳眼女子明明知曉了卻不點破。
那一行人猜透了這座荒林的布局以及破解之道，卻依舊橫沖直闖，硬是從那古老的荒林里憑空劈出了一條道路。
他這一路走來，看得心驚肉跳。
“十一哥，那個叫做小七的女子很是不簡單，一路走來，不比一般男兒差。”謝君玉避重就輕地提到。
“若不是十一哥提前告知里面的種種玄機，小君恐怕就要死在里面了。”
謝昱冷哼一聲，懶洋洋地說道︰“沒出息的東西。別人給你看的都是他願意給你看的，一個家族真正可怕的底蘊從不會輕示于人。這謝家家宴不過是我與你九哥閑來無事操辦的小玩意而已。”
謝君玉聞言渾身一顫，看著眼前這個自小畏懼的男子，目光微微驚懼。
荒林七日，吞人無數的青蟒，上古奇花迷夢，無數毒草毒蟲，凶殘至極的赤角狐豬，還有後來的無數殺陣，以及那每時每刻存在對于未知的恐懼，沒有想到這一切在謝昱的眼中不過是小玩意而已。
謝君玉微微垂下目光，他跟隨謝昱多年，謝昱性情喜怒無常，心思狡詐如狐，他每日謹慎小心外加隱藏實力時時示弱，不過是想在這吃人的地方活得更久一些。
原以為他多少摸清了這個男人的一些底細，如今看來不過是自己的笑話罷了，連帶那位謝家最清華高貴的九公子只怕也比他想象中的要更為深沉一些，畢竟這些年能讓謝昱視為對手的也只有謝華容一人。
“小君，你回去吧，過幾日還要參加文宴。”
謝君玉微微低眉順目地應著，緩緩退下，心思翻轉如潮。
他固然沒有謝昱與謝華容厲害，只是他跟在謝昱身邊卻比旁人看的都要透徹些。
那個強大的鳳眼女子小七如今已經踏進了天上人間，他倒要好好看看此局中是素來張狂的十一哥厲害，還是那個優雅深沉的謝華容厲害。
這謝家的天早該變一變了。
他可是很期待呢。謝君玉隱隱譏誚一笑，萬分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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