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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殿內,一個宮人嬤嬤都沒有,帝後坐在華麗的軟榻上,面色憔悴,精致描繪的眼角折射出憎惡的光芒。
寧雪夜,好一個寧雪夜,知曉了那麼多事情,卻敢如此大膽地說出來,她憑恃的是什麼?她以為她是寧家人便無人敢動她嗎?
她不該,不該如此蔑視堂堂的帝後,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也斗得過她嗎?
寂靜的殿內似乎陰暗了幾分,一個淡淡的影子從屏風後顯露出來。
“你找我何事?”一道冷漠低沉的聲音響起。
帝後猛然一驚,高傲地說︰“自然是好事。”
那人聲音低沉,有著幾分魅惑,懶懶地說︰“對你而言是好事,對別人未必是好事。”
那人從屏風後走出來,華麗深墨的黑色長袍,墨色長發,整張臉掩蓋在一張青藤面具里,唯有面具上的兩只眼楮深不見底,寒意十足。
青藤面人?帝後心驚了起來,以往這位神秘人從不出現的。
“說來你運氣挺好,我踫巧在這附近,說吧,你要殺什麼人,本尊來估價。”
帝後強自鎮定下來,在這個青藤面人面前不敢露出絲毫的膽怯。
“寧家長女寧雪夜,只要殺了她,條件任你們開。”
青藤面人低低笑了起來,冷冷地說︰“寧家的人不好殺,價碼自然要高些。”
“你開條件。”帝後雙眼蹦出惡毒的目光,絕對不能讓那個女人活著。
“五十萬金,”青藤面人狀似慵懶地笑笑,“已有很多年,沒有人敢動寧家了,今日給你優惠點,五十萬金殺一人,不算貴了。”
這還不算貴,帝後敢怒不敢言,咬牙道︰“好,她一個小丫頭都要五十萬金,那麼如果要殺寧初遠呢,需要多少。”
殿內陡然間陰風陣陣,那個青藤面人隔著面具看著她,帝後的心陡然顫抖起來,忍住到口的尖叫,那目光,被那目光盯住,她如同被毒蛇盯住一般動彈不得。
那人低低笑了起來,很是歡暢︰“寧初遠的命,你買不起。我手上天罡地煞,魑魅魍魎全都貼上也殺不了寧初遠。這世上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大名鼎鼎的公子墨,還有其身後的問道者,殺他我們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帝後的面容不自覺地扭曲起來,許久才開口道︰“她是寧初遠的妹妹,你們不會失手吧。”
青藤面人冷冷哼了一聲。
“本尊親自出手,阻攔寧初遠,若不是寧家的人,本尊還不屑出手呢。價錢再加三十萬金,殺了此人後,你我無任何瓜葛。”
“好。”帝後咬著牙應道,只要殺了那個女人,花多少錢都沒有關系。
“把那個女人的所有信息給我,三天內,把錢準備好。”話音未落,那個青藤面人的身影瞬間在空氣中消失了。
帝後瞪大了眼楮,一面驚恐,一面又暗喜,有風音谷出馬,寧家那個丫頭這回定然死無葬身之地了。
想到這,帝後瘋狂地大笑起來,死吧,死吧,全都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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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宴的最後一宴,即使是做做樣子也還是要去的。
雪夜帶著阿落慢慢悠悠地轉到帝宮別苑的主閣。雖然是盛夏,但是東啟國所處的地理方位卻是得天獨地的,夏季並不十分酷熱,加上別院內引進曲水,到處是流水潺潺,樹蔭遮天,也不失為一個度假勝地。
主閣內,眾多千金小姐爭奇斗艷,美不勝收。
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屬寧洛顏了。寧洛顏本就生得極為美麗,天生麗質,加上寧國公府權勢滔天,這位寧家的小姐身上自然而然就帶有一股家族所特有的氣度,自然是旁的小姐比不上的,就連那西漠和北域的兩位公主,以公主之尊也只能看著寧洛顏身後的鼎盛家族而暗暗嫉妒。
她們雖是公主,可是在帝王之家,皇子都嫌多,何況是公主,而寧家,據說整個家族得寵的可就這麼一個,自然是比不得的。
雪夜到了主閣後就見寧洛顏帶著碧月玲瓏兩個丫鬟,坐在臨湖的亭子里。身邊圍著一群小姐公子們。
想來這些家族的少爺小姐們出席芙蕖宴的另一個目的就是結交一些權貴,寧家自然是眾人爭相結交的對象。
寧洛顏一身水藍系繡花華裳,墨發間別著幽藍璀璨的珠玉發簪,美目含笑,淡淡地與身邊的眾位公子小姐交談,將身邊眾人生生地比了下去。
雪夜見她應付這一群人,游刃有余,便淺淺一笑,和阿落轉身尋了一個清幽之地,躲在滿是綠樹繁花的蔭涼處,納涼。
阿落見那邊熱鬧非凡,自家小姐卻偏偏躲到一個小角落來,不禁打趣道︰“小姐,想來今日準備給寧家大小姐送芙蕖花的人可慘了,這找不到人啊。”
雪夜聞言撲哧笑道︰“阿落,你怎知今日會無人送花給你啊。”
阿落佯裝發愁的樣子︰“小姐,不把你嫁出去,奴婢我怎敢接花啊。”
“壞心眼的丫頭。”雪夜懶懶撐著腦袋,靠坐在石凳上,低低笑道,“你不要整日就陪在我身邊,我給你把嫁妝都準備好了,也不知你什麼時候能嫁出去。”
阿落低低笑起來,燦若若瑤。
“小姐,你知曉的,嫁人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誰說不是呢,尋常女子的一生全都寄托在夫家身上,奈何她們這些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人,不願將就,不願委曲求全,婚姻大事就看緣深緣淺了。
這帝宮宴席果真是沒有半分意思,還不如看書來得自在些。舒默搖著頭走進主閣,徑自尋著僻靜清幽的地方。他向來不喜歡這些場合,也不怎麼愛和權貴結交,好在他並不愚笨,又有素有清名的老師在旁幫襯,這朝堂上縱然是刀光劍影的,他也未吃什麼大虧,向來是置身事外的,最多得了個迂腐書生的綽號罷了。
唉,不甚歡暢啊,不甚歡暢,他心心念念昨日未看完的那本野史傳記。
也不知為何,這些日子,他迷上了這些正統人士眼中不甚入流的書籍,這些書他以前是避之如蛇蠍,近日卻迷得一塌糊涂。
果真是言語犀利,潑辣無比啊,讀到精彩處,他忍不住拍案叫好,生生嚇住了可憐的書童。
也不知那位小姐讀這些書時是何反應,可與他一樣,還是更為含蓄地淺笑著。
舒默想著這些,微微走神著。
“舒大人,舒大人,小心。”
舒默被人從後一把拽住,這才反應過來,見前方直挺挺地立著一石柱,若是撞上去了,怕是又要多一個痴人的綽號了。
“多謝李大人了。”舒默苦笑著,許是中毒了,而且中毒不淺啊。
來人是禮部尚書的獨子,在那些章建路的王孫少爺中,舒默對這位李大人還是印象不錯的,這位入朝堂不久的少爺為人還是很正直的,近來這位少爺得了個清閑的小官職,據說禮部尚書恨不得放炮竹慶祝他這位寶貝兒子終于改邪歸正,不玩弄樂器,入仕途了。
“舒大人想什麼心思呢。”李家少爺笑眯眯地問道。
兩人並排走在僻靜的樹蔭下。
“瑣事而已,李大人怎麼不去和其他人一起熱鬧一下。”
李家少爺擺擺手,說道︰“沒什麼意思,我向來不喜歡這些場合,我爹硬逼著我來的。舒大人也不喜歡?”
兩人相視一笑,隱隱間好似拉近了一些距離,有點同道合的味道了。
兩人閑聊了幾句,卻見這別苑庭院里樹木遮天蔽日,越走越是清幽,
一時不查便走得有些深了,也不知從何處繞出去。唯有繼續閑聊,繼續找路。
李家少爺一邊找路,一邊與舒默聊天,好在他認路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終于尋了道,知道了怎麼走了。
正在這時,卻見兩個女子閑坐在不遠的樹蔭下,低低交談著。
李家少爺先前未曾注意,卻听舒默驚呼了一聲,見舒默隱隱驚喜的模樣,仔細看過去,甚是普通的主僕兩,也不穿金戴銀,很是樸素。
適時那個青色衣裳的女子偏過頭來,李家少爺如被雷劈般,震驚在地。
她,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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