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i寒霜掠食者!
“沒人和你搶,當心噎死。”
“我我我知道!這不這不這不是餓的慌麼?”
移動城市66號公路向北服務區,距離哥倫比亞市中心只剩下三四個小時的路程。
夜晚熱鬧的快餐店里,排隊取餐的人們大聲交談著摩肩擦踵。
“唔吧唧吧唧你不來點嗎?”二樓巨大的落地窗旁,伊爾凡納滿嘴油漬的推過一碟紅通通的小龍蝦。
“我不來。”桌對面,馮帝月雙手抱插面無表情的回答。
“嘿,這可好吃了!炎國特色小吃!小龍蝦!就是這殼太硬,剝起來忒麻煩。”隨即伊爾凡納說完便伸出戴著手套的手,只見她笨拙的拎起盤中一只肥碩小龍蝦的觸須二話不說就開始“暴力強拆”。
“來哥倫比亞吃大炎菜?估計也只有你了。”湯汁外濺,尚還殘留著許多蝦肉的蝦殼亂七八糟的堆積在桌面上,馮帝月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吐槽道。
“我就是心血來潮突然想吃炎國菜,咋啦,你個烏薩斯人,你又不吃你裝什麼專業∼”喝上一口敗火涼茶,伊爾凡納邊說邊舉起一個剝完的小龍蝦丟進自己嘴里。
至于那個剝完的小龍蝦麼,由于大部分蝦肉都被她選擇性無視的舍棄在了蝦殼里,管她是不會剝,還是嫌麻煩,反正伊爾凡納送進嘴里的蝦肉大概都只有指甲蓋那麼點大小。
雖然不予言表,但馮帝月確確實實看傻了。
“小龍蝦在炎國那都是當宵夜吃的,哪有你這麼當飯吃的。”馮帝月念道。
“吃的那叫幸福,懂不懂?小龍蝦當飯吃,還就那個爽!把你防毒面具摘下來!別成天戴著那玩意,你不悶的慌麼?”伊爾凡納開心的晃晃耳朵探頭好奇的問。
“習慣了,沒必要就盡量不摘。”馮帝月說著敲了敲自己嘴上的鐵質防毒面具,“叮叮∼”兩下清脆的響聲即刻傳來。
對于自己的源石病和源石感染程度,馮帝月自己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雖然身上的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源石病貌,但他那個幾乎快被源石結晶完全包裹的下巴仍會說明一切的問題。
“嗯?嘛!那這樣吧,你先摘下來,爺就當感謝你今天下午幫了我這麼大忙,我剝你吃,怎麼樣?”吃完的空盤層層堆疊,伊爾凡納眨眨眼比出個“耶”的手勢嘻嘻問道。
“算了吧,就照你這麼剝蝦殼,吃兩盤得丟一盤。”馮帝月不屑的嘲諷。
“吼,吼吼吼!你這個人!你不吃就不吃嘛!你居然還嫌棄我?哦!那照你你那麼說!搞得好像你很會剝似的!啥都不懂裝什麼叼毛大尾巴狼?”听罷,伊爾凡納立馬憤憤不平的皺眉反擊。
“那我們要不換換?”馮帝月突然摘下手套站起身來。
“干嘛?!要打架啊?”伊爾凡納抬頭滿不在乎的邊吃邊問。
“剝蝦殼,不給你示範一下你是真不知道什麼叫浪費,起開,去前台再拿個手套順帶要點香菜回來,快點。”見狀,馮帝月嚴肅的說完一把拽起伊爾凡納並坐到她的位置上。
“行!行!你牛逼!你厲害!我這就去!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處理這該死的蝦殼!說我剝的爛!你居然嫌我剝的爛?話說你們烏薩斯人那麼糙,那麼粗魯要能剝的比我好才有鬼了 !氣死我了!太氣人了!嗷嗚嗷嗚嗷嗚!”傻傻的盯了座位上的馮帝月好一會,伊爾凡納瞬間三下五除二用力扯下自己手上的塑料手套怒拍在桌上。
“那要是我剝的比你好怎麼辦?”馮帝月于是扭頭反問。
“好?好?你要是能剝的比我好!我今天晚上隨!你!處!置!”還沒等馮帝月把話說完,伊爾凡納隨即義憤填膺的死死瞪著馮帝月兜帽下的雙瞳孔低吼道。
伴隨整張桌面再次猛顫一下,伊爾凡納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左右環顧眼下散落滿桌的龍蝦殼,馮帝月其實壓根沒把伊爾凡納剛才那句話放在心上。琢磨片刻,轉眼再看看手旁那盆吃了一半的小龍蝦,當下的馮帝月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居然回憶起了諸多自己上學時期的往事。
也許,正是因為小龍蝦這樣食物,才能夠算得上是馮帝月年少最具代表性的詞匯。
“哎!你知道在烏薩斯感染者革命掀起之前,也就是切城事變之前,切爾諾伯格中學界扛把子是誰嗎?!”
“這特麼誰會不知道?城東扛把子!馮字頭啊!”
“哎,那兄弟,你本月交保護費了嗎?”
“當然交了啊!動動腦子吧!不交你今天還能見到我嗎?”
悠久的回憶涌上腦海,時間線回溯。
移動城市烏薩斯;切爾諾伯格某中學;距離切城事變發生還有一年時間。
以下對話均為烏薩斯語)
數不清的鵝毛大雪從灰暗陰郁的天空上洋洋灑灑的飄落,宛如天堂之鳥的聖潔羽毛,它們就這樣漫無目的的飄著最終慢慢溶解在學校的花壇上,窗台上,房頂上。
“吼吼吼吼!這條走廊上的人全都他娘給老子注意了嗷!別都跟蒼蠅一樣的擠在一起!都給老大把路讓開!”
“一邊去!二班三班四班的,都死一邊去!”
“開路開路!那個啥!我們老大剛才說想喝伏特加!你小子去給幫忙買一下!!”
“不是,頭,這都快上課了?我上哪買伏特加去?”
“你馮爹要喝!不是我要喝!給你錢!又不是不給你錢!別特麼廢話!快去!”
“可是可是可是老師”
“小兔崽子,加入了馮字頭你特麼還怕老師?別特麼磨蹭!不然今天罰坐老虎凳滴嘛!”
早自習時段,學校四樓吵鬧的走廊上人頭濟濟,身著白色校服的學生遍布整條走廊。突然,隨著聲聲低俗的祖安咆哮從樓下傳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一大幫烏泱烏泱的不良少年瞬間在樓梯口抱團出現。
“老大,今天要交的數學作業,國文作業,英語作業,政治作業,化學作業您都沒寫,要不要先抄我的?雖然我確定那幫老師不敢招惹您但我擔心您過會可能會被嫂子好一頓訓。”長長的走廊上,不良少年粗魯的驅趕著學生,他們推的推,拽的拽,踢的踢,不管是男是女,總之毫無紳士風度。這時,不良少年為首一個戴近視眼鏡並且看上去頗有學識的少年開口問。
“切,那些破作業我都不屑一做,她要想罵就讓她罵吧,你們記得也都順著她點。”倘若雪怪小隊那會是馮帝月年輕時的樣子,那麼學生年代就算是馮帝月童年時期的樣子。
學生時代的馮帝月,油頭粉面,冷酷無情,身披校服,腳蹬不知從哪撿來的烏薩斯破軍靴,由于長期參與校內校外的約架活動而導致他那“戰痕累累”的雙臂纏滿繃帶。
另外他也是切城警察聞風頭疼的首要對象,因為未成年,切爾諾伯格拘留所留不住他,當然馮帝月自己也號稱切城拘留所最大股東,少管所關不住,教育局管不了,馮帝月可謂是烏薩斯學生界的頭號毒瘤。
“這是昨天初中部剛交的保護費,馮爹您點點不。”身後肩扛滑板的不良少年從口袋里掏出一卷龍門幣恭謹的遞到馮帝月面前。
“點錢這種破事你特麼都搞不定?!我還留你干嘛?!”頓然停下腳步,馮帝月緩緩抬起他那雙凶到放光的眸子問道。
“啊啊啊啊!是!是!老大息怒!老大息怒!我現在立刻清點!馬上就好!馬上就好!”直視那個充斥無端煞氣的眼神,肩扛滑板的不良少年魂都被嚇飛了一半。
“有人沒交對吧?”手插褲兜,慢悠悠的朝著自己所在的班級走去,馮帝月捏緊拳頭邊走邊問。
“是,初中部確實有人沒交,不過那家是釘子戶,一直都是,您知道的。”滑板少年接話道。
“三個妹子,為首那個紅絲襪,拿手斧。”馮帝月咂舌猜測。
“是,哎?您怎麼知道的?”滑板少年好奇的追問。
“因為那姐們是我的手足兄弟,摯愛親朋”
“哦,那即然是老大的朋友,那我們以後就不收她們了,听見沒!兄弟們!那三小娘們的保護費以後不收了!那是老大朋友!”
“收到!!!”身後的大部隊異口同聲。
“你是傻帽麼?我的意思是不收?”
“啊這那那是什麼?”
“加倍收。”
切爾諾伯格某中學七班;早自習結束;第一節課開始十分鐘。
“那我們現在把書翻到第1338頁,第五個例子!那麼問題就來了!同學們注意!”
“案例怎麼說,案例說李四是個未成年少女,她!勾引身為成年人的張三,于是!”
“張三沒有控制住,與李四發生了關系!大家注意啊!現在請你們思考!”
“張三!他是否構成”
“轟隆!!!”忽然,教室的門被一腳拽開了,可見門板劇烈搖擺著砸上牆面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馮帝月斜挎書包在全班人的矚目下哼著“甦卡布列”搖頭晃腦的走進來。
“好,大家不要受影響嗷,我們繼續看題,那麼張三是否構成犯罪?”
“如果構成!那屬于什麼罪!”講台上,講刑法的老師壓根看都不看馮帝月半眼的繼續操著一口不太標準的烏薩斯語滔滔不絕的講著。
“怎麼現在才來?已經遲到十分鐘了。”教室座位的第一排,早露小心翼翼的拿書遮住臉關切的問。
“害,你是切城第一勞模,我又不是你,我這麼早來學校干嘛?幫你升那狗屁烏薩斯國旗?”光明正大的 在講台前,馮帝月一邊隨意把玩著講台上盒子里的粉筆一邊轉悠到早露桌前。
“啪。”正寫著,刑法老師陡然手一使勁,粉筆斷了。
“可以呀,不過我的意思是我給你買了早餐,放你抽屜里了,你早點來還能吃熱的。”早露乖巧的說。
“呼,冷的也能吃,吃不死∼”馮帝月說著開始在安靜的教室里吹起婉轉的口哨,隨即他邊吹邊繞到早露身後。
“你看什麼呀?上課呢,你回自己座位上去,快點~”早露將泛紅的側臉藏進書里小聲說。
“上什麼,我看看。”馮帝月撓撓頭隨即拉了拉早露手里的書。
“你最討厭的刑法。”早露回答。
“哦,那確實挺討厭的,你好好學,我上我座位睡覺去了。”下一秒,馮帝月溫柔的拍了兩下早露的腦袋便走開了。
“等等,我把錢給你。”突然,早露一把拽住馮帝月的袖口小聲叫道。
桌洞稀疏,早露滿臉認真的右手一邊記筆記一邊左手不知在抽屜里翻找著些什麼,幾秒鐘後,早露掏出6張面值為一百塊的龍門幣塞入馮帝月手中。
“這啥?我說過保護費你不用交的!”馮帝月納悶著反問。
“哎呀,不是啦,凜冬她們的,我替她們三交了,人家畢竟還是小孩子,沒那麼多零花錢,你收保護費我不管,但也別過分壓榨咯∼”化身貼心大姐姐的早露咯咯笑著順勢把馮帝月放回來的錢推開。
“唉,你不早說,那收你一百,剩下五百自個留著買好吃的,我還能收你錢了不成。”朗朗乾坤,天地之間,公堂之上,兩人就這麼光明正大的你儂我儂。
年級第一和年紀倒數第一,切城勞模和切城毒瘤,這要不是親眼所見,想必是沒什麼人會信。
“真不收?你確定?你可想好了。”
“你的我不收,堅決不收,這一百塊收了也是晚上請你恰夜宵的錢∼”
“哈?那我們恰什麼呀?”
“整點你們貴族平時不讓吃的,怎樣?”
“嗯?好啊好啊!所以吃什麼?能方便告訴我嗎?還是說?你還沒想好?”
“想好了!路邊攤!大排擋!小龍蝦!”
燈光下,馮帝月坐在座位上細心的剝著小龍蝦,而伊爾凡納則在旁邊一個勁忙手忙腳的將馮帝月剝完的蝦肉送進嘴里,伴隨鼻酸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馮帝月更為久遠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切城事變摧毀一切的美好,當我已經穿上象征雪怪的白袍時。
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