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遺事之林文

第十九章 天日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思靈歸 本章︰第十九章 天日

    小城遺事之林文!

    縣長、市長和各自同級的書記,對于轄區的老百姓來說,大概就是天日了吧。所謂“青天大老爺”,幾千年來也不是白叫的,只是現在沒人叫了而已。

    而林文,現在就在渴求陽光的普照。

    花了一天到縣城和市里去實地考察地圖里搜到的地址後,林文就開始寫那幾封信。

    從這個事件來看,林文還是一個沒有成長起來的天真少年——甚至于還是一個孩子,所謂“早熟”等詞語用在他身上實屬有失考量。因為他沒有想過這樣做可能的後果,或是想過了但不以為意,不然他也不會在此時做出這樣的事情。

    總之,他在母親做生意不需要他幫忙時,偷偷花了大把時間寫這幾封信,字斟句酌,改了又改,才在半月之後寫畢。而後他又一個人去了郵局,將這幾封信寄了出去,並買了幾個信封還回家中,便覺得事情已然辦好,只消等待回音就是了。

    等待是人世間最煎熬的事情,那約期私奔的人是等不得的,林文這樣的少年自然也等不得。但他耐著性子,一直等著。在這等待的前四個月里,他除了給每位領導追加了幾封信之外,就只寫了一首詩,未經雕琢,一氣呵成,題目叫《宿野》,其心之所向,依稀可見

    滿天星搖曳

    流螢訴說圓缺

    細數這漫漫長夜

    思緒凌亂著心結

    風拂過夏意清冽

    嘴角揚起的淒切

    無知無覺

    轉瞬即謝

    眼中的一切

    不過是天邊那殘月

    夢里的光潔

    都化作紛飛的碎屑

    眉間如潮憂思無人能解

    和茶咽下喉間無聲嗚咽

    燈花�br />
    八月飛雪

    日出的幻覺

    畫意無法書寫

    輕捻過一片竹葉

    忽見睡蓮開未謝

    花樹下看倦離別

    衣袂後閃爍明滅

    恍然一瞥

    光陰重疊

    執念著殘缺

    尋真的心意早決絕

    輕觸著翻閱

    融化了庭前三千雪

    心間一點明火不再冷卻

    願化一只無關風月的蝶

    含淚眉睫

    如花笑靨

    對于一個第二次寫詩的少年來說,押韻還是必要的。不過,這首詩,本來也是有曲子的,但具體哪首不清楚,只能把它當作一首詩念出來了。

    這就是林文在煎熬之中,百無聊賴之下,靈感枯竭之時,自己得到的也是饋贈給世間的,唯一的文化滋養吧。

    等到四個月後,回音來了。郵差送信來時,秦月娥不在家,欣喜之下的林文還是回到自己房間,偷偷拆開來看

    林文同學

    我是縣教體局局長,市高官、市長等諸位先生都收到了你的信,特委托我來向你回話。

    你的建議很中肯,切中如今時政要害,不勝感激,縣市領導也讓我向你表示感謝。縣市本應抓緊處理,但如今正值農忙,麥子之收割是頭等要事,不容縣市父母官放松,他們已親往田中考察指導,無法分出時間和精力。待農忙之後,若他事皆畢,自當優先盡快處理此事。還望你多加體諒,莫要著急,在家靜候佳音,此事終有了結之時。

    再次感謝你的來信,這對我們的工作很重要。以上。

    林從文

    2016年四月

    我們不難看出,這就是敷衍一下而已,此事永遠得不到解決。但林文不同,首先這相似的名字就會激起他的興趣;再者,雖說只有短短兩百來字,卻因為出自某領導之手,再加上林文心中的無限期待,給了他莫大的希望。

    但兵家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人的心理作用上也同樣適用,林文再讀、三讀後,大概明白了其中意思,心中的希望,也就只有一絲了。

    不過,僥幸心理是人人都會抱有的,他仍然不願相信,這件事就這樣了,但心中又不斷涌出此等想法。故而當秦月娥讓他一同去踏青時,他竟因悶悶不樂而差點破天荒地提出反對,當然還是忍住了。只是提出,能不能約上大壯,秦月娥卻以大壯學校忙為由拒絕了。他也沒再提這事。

    清明過後沒幾天,秦月娥就帶著林文去了郊外,相伴的是一幫生意上的朋友——因為某些原因,林家的親戚已不認林文了,秦家人也與秦月娥少有往來。

    林文很郁悶,因為沒有熟人,自然很無趣。他便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能不能去另一塊地方走走。秦月娥正要趁此機會談談生意,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林文便棄了種滿秀美樹木的大路不走,自取了一條偏僻的小路同向而行。走出一段路,便從衣兜里掏出新買的棒棒糖,含在了嘴里,卻哼不起歌來。這里似乎沒什麼人走,土牆年久失修,都快要塌了。“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他喃喃道。有相似語句出自《孟子》,而此句語出何處不知,一說孔子所雲,一說孟子所雲,依他看,這不過是後人假托聖人之言罷了。

    行到一處,牆已塌了一半,他經過牆邊,不經意地往外一瞥,將視線收回來後,又不禁多看了幾眼。

    十來米開外,有幾個人擁著兩個人,旁邊有幾個老農,中間那兩人正以手遮陽,笑著問些事情,老農也回答了,具體什麼听不清楚。但那兩人的身份已然清楚,因為旁邊有人扛著攝像機,還有幾個記者準備采訪。

    現在還沒到割麥的時候吧。林文忍不住這樣想著。

    他剛準備走,卻听見有人叫他“娃兒,過來!”

    林文回頭一看,是另一位老農,便走了過去“爺爺,什麼事?”

    老農反問他“你擱那兒看啥呢?人家縣上和市上的大領導,青天大老爺,來咱這兒視察,別瞎湊熱鬧!”

    林文心里“ ”了一聲,忙答道“我就是好奇看一下。既然是領導,那我就走了。爺爺再見!”

    他轉身走時,听得身後老農嘆著氣“唉,現在的娃啊,咋得了哦!都不曉得個怕字了……”

    這本是一般的話語,在他听來卻字字誅心。

    兩條路的交匯口,林文等到了秦月娥一行人,那幾人照例詢問一番,又夸了他一番,秦月娥自然也損著自家兒子,林文心里明白,一笑置之。

    跟著這些人往回走,林文也不覺無趣了,因為他一直走在最後面,一路無話,思考著今天所看到、听到的一切,已沒心思去想今日之行有沒有趣了。

    回到家後,他又像剛回到竹溪那幾晚一樣——頭一晚除外,輾轉反側,一夜無眠,終于在午夜時分,下床來寫了一首詩,自由體的律詩,沒有題目,正是引子里的那首

    書行遠遠鄉,強欲寄高堂。

    結游傍佳樹,獨步倚危牆。

    誠感治府易,佯觀割麥忙。

    候音未至久,不復少年郎。

    “遠遠鄉”一詞應是出自白居易的《夜雨》,通曉詩詞的人應該都知道這首詩,但對大眾而言算是生僻。若是將《夜雨》中頭兩句詩單獨列出來,並標明是香山所寫,想必會有各種稱贊、各種賞析,受到各種追捧。而林文,他不是白居易,這首詩,自然也就無人知曉,就算有人看到,也只會像林文對待某些話語一樣,一笑置之吧。。

    他又往嘴里送了根棒棒糖,提起了筆,準備再次丟出幾塊注定沉入大海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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