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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夜深。
東廠太監時沉印並沒有回皇宮。
好不容易出宮一次，監斬陸東陵一家又辦的漂漂亮亮的，怎麼說今晚都得好好放松一下。
時沉印在自己房間里硬挨到天黑，這王八蛋換上一身便裝，往下巴頦上粘上幾縷胡須，裝著幾枚銀錠走出房間，從後門離開東廠。
走出東廠沒幾步，就被在胡同中走出來的一人叫住。
“公公，奴才在這呢！”。
時沉印挑眉看去，說話之人是個身穿青色短衫的小斯，時沉印認得他，板起臉孔埋怨道“王丁，你不想活了不成，再叫我一句公公，我把你綁去東廠！”。
王丁打了打自己嘴唇，說道“瞧我這張嘴，時老爺，咱們這這邊請！”。
時沉印跟著王丁，邊走邊問道“今晚有什麼好貨色？”。
王丁笑容里滿是淫（分隔符）蕩，“下面人剛送來一批姑娘，奴才心中想著時老爺呢！給老爺挑了個剛剛十三的丫頭，我讓那丫頭洗干淨了等著老爺！”。
時沉印微微點頭，繼續問道“我要的東西呢？”。
王丁掰著手指頭說道“都準備好了！鞭子、棍子、板子、藤條、蠟燭，閣主教給奴才一個新玩法，等到了春意閣奴才就給老爺展示一番！”。
時沉印陰測測的笑著，“好說！老爺痛快，自然少不得你的！”。
王丁賠笑著，心中卻是無限的鄙夷，死太監也要學別人逛青樓，沒有那話兒就只能折磨姑娘，即便是王丁這般的爛人也瞧不上時沉印。
王丁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葷笑話，再等回頭卻看不到時沉印身影。
“時老爺！時老爺？”。
王丁喊了兩聲，順著來時路找去，卻怎麼也找不到時沉印，好像、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時沉印當然沒有蒸發，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眼前一片漆黑，想要叫喊又發覺自己無法出聲，只能任由人扛著自己飛速前行。
好一會，時沉印被人粗暴的丟在地下，時沉印呲牙咧嘴，捂著屁股，在地上挪著後撤。
唰???
眼前黑布黑人掀開，時沉印眨巴著眼楮，看清楚身前之人。
此人穿著黑色夜行衣，腰懸鐵刀，臉上帶著鐵皮面具，看不清楚容顏，只能看著雪白牙齒和墨色瞳孔。
“你、你是誰？”，時沉印快怕死了，意識到自己能夠說話之後趕緊威嚇道“大膽狂徒，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東廠的人，你敢綁我，信不信童公公扒了你的皮！”。
戴面具的黑衣人不是方一橫還會是誰？
方一橫拽著時沉印衣領子，時沉印從坐在地上變成跪在地上。
方一橫抽出腰袢鐵刀，轉了轉刀身，用刀背橫在時沉印肩頭，“你用鈍刀欺辱陸大人，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同樣的地方，送你上路！”。
時沉印嚇得憋不住尿，褲襠濕了一大片，再看這里可不就是中午砍陸東陵頭的刑場嘛！
“你、你到底是誰？”。
方一橫低喝道“我是駝龍！”。
說完，一刀砍下，鐵刀嗚嗚破風，只此一刀就砍斷時沉印脊梁骨，時沉印趴在地上，抽搐幾下便沒了動靜。
方一橫收刀入鞘，下個瞬間猛然轉身，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抵擋身後之人的偷襲。
砰???
一計悶響，方一橫嗓子眼發甜，眼珠子往外突突，要不是他去了趟新南洲修為又有些增長，這一拳就能讓他躺地上。
方一橫 連退好幾步，抬頭看向偷襲那人。
娘的！
他竟然還認識。
那人身穿捉刀人官衣，腰懸兩柄長刀，國字臉，鼻正口方，說話甕聲甕氣，“殺手駝龍！我朱雷等你多時，京畿重地，豈容你逞凶，跟我回七尺樓，我饒你不死！”。
方一橫壓了又壓，愣是沒壓住嗓子眼的淤血，噗嗤一下噴出一口老血，如此方才覺得好受。
朱雷單手負在身後，另一只手按壓腰袢刀柄，“駝龍，我勸你不要自誤，要麼跟我回七尺樓，要麼我直接砍了你！”。
方一橫伸手入懷中，通常他懷里會放一些藥粉的。
朱雷驀然出手，沒有一點征兆，單手拔出兩柄長刀，甩出一刀，手持另一刀，長刀前刺，他在刀後席卷而來。
方一橫瞪大了眼珠子，念力輸出，凝聚出無形無色的觸手拉扯長刀，他從懷里掏出七八個玉瓶甩出。
玉瓶在半空互相撞擊，藥粉劈頭蓋臉的砸向朱雷。
朱雷是武夫，武夫只會硬干。
朱雷左右手各持一刀，手腕翻轉，傾斜著刀身揮出雙刀。
真氣呼嘯，似有風雷陣陣，將藥粉吹散。
朱雷收斂刀氣，再看駝龍早已經逃之夭夭。
“哇呀哇呀！駝龍，老子非殺你不可！”。
朱雷勃然大怒，嘶吼出聲，循著方一橫留下腳印追擊而去。
方一橫五髒翻滾，臉色慘白，接下朱雷這一拳可並不好受啊。
他這走兩步，那走兩步，一會飛身上房檐，一會在別人家院牆來回徘徊，等留下足夠多的線索之後，方一橫脫下鞋襪，光著腳丫子繼續逃離。
不多時，朱雷追到這里，這附近的腳印痕跡最為密集，朱雷需要時間來辨別哪些是方一橫故意留下來的。
方一橫橫穿兩條街，在街尾一家餛飩店找到石佛。
石佛蒙圈了，不是去殺時沉印嗎？怎麼對付一個太監也能受傷的嗎？
方一橫擦拭干淨嘴角鮮血，反穿夜行衣，衣服正面是夜行衣，反面是一件華貴長袍，方一橫一邊開口講述朱雷的事情，一邊不緊不慢的穿上鞋襪。
“人殺了，不成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被大捉刀人朱雷偷襲一拳，我不死是我命大，想想辦法，朱雷馬上就要追來了！”。
石佛只思考三個呼吸，在後腰包裹中取出藥兜，找出五六顆丹藥遞給方一橫，“吞了！”。
方一橫當然不會懷疑石佛，仰脖吞下這些丹藥，藥力在體內化開，方一橫舌頭發直，看人有些重影，打嗝全是濃郁酒氣。
石佛攙扶著方一橫起身，囑咐道“陸大人身隕，你傷心過度，來附近買醉，我準備送你回家！”。
方一橫雖然有些醉酒之人的所有表現，但是理智是清醒的，他細細感應如今的身體狀態，忍不住贊嘆石佛的煉丹技藝，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夠煉制出這樣的丹藥。
屬實尿性啊！
石佛沉聲提醒道“朱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