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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橫沒想過之前一直忽略的方白靈，才是方家最聰明的人。
不光聰明，而且會煮茶。
是那種積極向上的綠茶。
剛剛還是方公子，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听到齊將軍三個字之後立馬變成了親昵的大哥，其中深意，耐人琢磨。
方白靈可以如此，陸紅竹委實拉不下來臉，她是方家家母，而方一橫卻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
倘若不是方振遭人暗算，下不來床，銳士營都統位置有被人搶走的風險，陸紅竹還不能從族譜當中找到方一橫這麼一個人。
說來也奇怪，方家族譜上只是突兀的記載著方一橫的名字，對于方一橫父母的名字卻沒有絲毫記錄。
就好像???
好像方一橫是石頭里蹦出來的一樣，一個跟頭直接翻進方家族譜里了。
古怪的緊啊！
方一橫當然不會和陸紅竹計較太多，思考片刻，他驀然起身，看著方白靈說道“帶我去見方振！”。
陸紅竹眼楮一瞪，“放肆！老爺???”。
剩下的話陸紅竹沒有說出口，因為方一橫已經將玩味目光對準了她。
什麼都不必說，也什麼都不用說，光是這樣一個眼神足夠。
現在的方家沒資格忤逆方一橫。
方白靈比陸紅竹鎮定許多，起碼她能夠對局勢洞若觀火，分得清楚強弱。
“大哥出門稍候，我和母親說兩句話，便為大哥帶路！”。
方一橫點頭離開，一直走到小院中央方才止步，他這樣是擺明了姿態，對陸紅竹母女幾人的悄悄話絲毫不在意。
方白靈轉骨頭，對著陸紅竹小聲說道“母親，如今他是刀俎，我等都是案板上的魚肉，他說如何便如何！”。
方白樵冷哼道“這是咱們的家，豈能容他一手遮天！”。
方白靈斥責道“是咱們家，也是他的家，他需要咱們，咱們也需要他，父親痊愈之前，誰都不可再去挑釁方一橫，二妹，你若是再使小性子，母親答應你和劉燕南的事情，我卻是不答應的！方一橫背後有齊將軍，就是看在齊將軍的面子上，我們也得低下頭來！”。
陸紅竹長嘆口氣，“低頭容易，再想抬頭可就難上加難了！方家可以暫時以他為首，可將來呢？方家的祖宗基業加上銳士營就都要便宜這小子了嗎？”。
方白靈沒法回答，水汪汪的眼珠當中充滿了堅毅，“娘親，相信我！不管是銳士營還是方家最後的最後都會姓方，父親的方！”。
說完，方白靈邁步跟上方一橫。
方白樵氣沖沖的跺腳，“母親，只要你一句話，我找江湖上的朋友殺了方一橫！”。
陸紅竹怒極，一巴掌抽了過去，呵斥道“你還嫌這個家不夠亂嗎？白靈說的很清楚，從今往後咱們都得听方一橫那小子的，尤其是你，倘若因為你得罪了方一橫，連帶著齊將軍不喜我方家，我就將你逐出方家，你別再想邁進方家的大門！”。
且說方一橫，雙手負在身後，只落了半個身位跟著方白靈，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輕松的行走在方家府邸，還真是有些輕飄飄的。
“大哥，齊將軍很器重你呀！”。
方白靈開口，試探他和齊將軍的關系。
方一橫冷笑，既然你想試探，我就給你試探。
“還好！齊將軍要我為他做事！”。
平鋪直敘的一句話卻讓方白靈心中翻起滔天巨浪，想他老子方振一生兢兢業業，卻也只有寥寥幾次面見齊將軍，更別提為齊將軍做事了。
方振只是為朝廷做事，算是朝廷官員，絕不是齊將軍心腹。
方一橫簡單一句話，便把自己劃到齊將軍陣營，方白靈焉能不驚。
兜兜轉轉，方振臥室就在前方。
推開臥室大門，刺鼻的藥味直往鼻孔中鑽。
方一橫精通用毒之道，聞到藥味大概也就猜出了是哪些藥材摻雜在一起。
屋內有幾個白胡子藥師前後忙碌，方白靈抬起手揮了揮，眾多藥師離開臥室。
方一橫來到床榻前，看到了氣若游絲的方振。
方振的狀態未免太過糟糕，恐怕風大一些就能送老方上路。
想讓他開口十有八九沒戲。
方一橫苦澀搖頭，轉身便走，方白靈扭身跟上。
兩人在小院中的涼亭中靜坐休息。
婢女們送來香茗、點心。
方一橫隨手拿起一塊桂花糕，邊吃邊聊道“妹子，今年多大了？”。
方白靈笑吟吟回答道“再過幾個月便二十三了，大哥呢？”。
方一橫喝口涼茶回應道“我啊！我和你不一樣，你一出生就嬌生慣養，有人記得你生日，我自記事開始就得學各種各樣的本領，從我殺第一個人之後就沒能停手，所以我比任何人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安定，誰若是想要我過的不好，我不擇手段也要弄死他！我這麼說，妹妹可明白？”。
方白靈沒有選擇裝傻充愣，而是直視方一橫的眼楮，平靜開口道“我要知道大哥對方家的底線在哪？”。
方一橫不懷疑方白靈能否做方家的主，現在看來她的確能夠讓陸紅竹妥協。
方一橫給方白靈倒了杯香茶，反問道“妹妹希望我的底線在哪？”。
方白靈直勾勾的盯著茶杯中升騰而起的熱霧，答道“方家家主之位要傳給方白易！”。
方一橫點頭。
方白靈繼續說道“銳士營都統之職也得是我家的！”。
方一橫依舊沒有拒絕，“等我在銳士營站穩腳跟，便將方白樵安插在銳士營當中，銳士營大小事務可以交給方白樵處理！”。
方白靈倒是沒想過方一橫這麼好說話，“既然大哥答應了白靈，那換哥哥提意見吧！”。
有來有往，有商有量，這才是做生意。
方一橫和方白靈就是在做生意。
方一橫起身伸了個攔腰，“只要你們母女老老實實的，別再背地里給我捅刀子就行”。
方白靈追問道“只有這些？”。
方一橫連連點頭，“對！只有這些，你們視若珍寶的銳士營，在我看來只是我的墊腳石，我的野心豈是一個小小銳士營能夠裝下的！”。
方白靈憂心忡忡道“實不相瞞，我不怕大哥獅子大開口，就是我要我姐妹二人侍寢都可以商量，白靈最怕大哥無欲無求，什麼都不要！”。
方一橫直言道“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方白靈沉默，方一橫看起來輕浮的像是浪蕩子，本以為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實際上他說話夾槍帶棍，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弱子女看。
方一橫隨意發問道“妹子，你爹被人暗算之前在忙什麼？”。
方白靈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似乎是一件三虎橋的案子，父親大人黑白顛倒，晚上出府公干，白天回復休息，我也很少與他閑聊，因此不知道具體在忙什麼！”。
方一橫雙眼綻放精光，“倘若我也想查那件三虎橋的案子，應該在哪里著手？”。
方白靈如實答道“要案卷宗都放在銳士營案牘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