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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了卻浮生緣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浣青衣 本章︰第292章 了卻浮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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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的雨夜中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大紅色衣袍翻飛,一如既往的張揚;女的白色勁裝,灑脫超然。

    女子提著無骨燈,帶著一絲好奇地問男子︰“爹,你愛過媽咪對吧?”

    燭火幽微,映在臉龐,顯然就是濃眉大眼的紅袍銀槍謝文墨,思忖片刻道︰“他們的愛太純粹,我不配。”

    謝晚晴不依不饒追問︰“不要岔開話題,我問的是爹爹你啊!”

    謝文墨無奈地看著她許久,終是開口︰“當真想知道?”

    謝晚晴賊兮兮地笑了一下︰“您就放心吧,就算您老人家動過心,我也理解您,誰讓媽咪如此引人注目呢∼”

    謝文墨卻搖頭,望著天邊泛起一絲光亮,仿佛回想起當年燕州那晚的對話,輕笑了一聲,道︰“不曾。我對許鬧有欽佩、崇敬、尊重和欣賞,甚至也有過一絲好感和佔有欲,但也僅限于好感和欲望。我不會鐘情于她這般深情的人,因為我受不住這樣的真情切意,我給不了梅仙羽那樣的深情厚誼。當年,我一味地執著于過去對柯憐的歉疚。許鬧說的對,我只不過是在感動自己,安慰自己,從未真正將信任與痴情交付于柯憐,是以柯憐離世我最大的情緒不是悲傷,而是不甘……我不懂愛,也不配去愛,用許鬧的話,我這樣的人最愛的只有自己,是注定要孤獨終老的!”

    謝晚晴突然覺得自己老爹好悲哀,如果不是她一直陪伴老爹,是多麼孤單啊~真該給老爹找個……呃,媽咪說的黃昏戀來安撫這老人家孤寂的內心~不過,就老爹這性子,多半是沒人喜歡的,她都嫌棄!

    要不是這幾年煙花閣給了一些方便,媽咪估計連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還好還好,她還沒徹底長歪之前掰回來了,不然這麼好的媽咪她去哪里找啊?雖然至今為止,他們都沒資格進入凌風谷一步,但是好歹能上萬靈山了,自從令氏滅亡,鳳棲梧山的幻境與機關已經解除。

    在萬靈山能隱約看見凌風谷的標志性建築——知情閣,但是細節全部跟秦樓一樣被幻境遮掩,完全分不清正門朝哪里開。不知從何時起,她僅僅是能夠在山頂看見山下朦朧的燈火也能開心得睡不著,她看得出,盡管過去了五年,媽咪還是討厭她、厭惡老爹的,如今的她成熟了太多想通了太多,尤其去白雲觀求見過白眉道長,她更堅信道法自然才是硬道理,強求不來的。

    沒想到,他們就這樣默默無聞,反而媽咪沒有趕她,默許她來萬靈山,每次她看著梅仙羽的無字墓碑發呆就在想當年他與媽咪都經歷了些什麼,她真希望能親眼見證那段曠世絕戀……不過,梅仙羽是怎樣一個人啊?梅青被梅仙羽一手培養了五年,听驚蟄姨姨說,最像梅仙羽的是梅青,那個年方弱冠的男子常年一襲青衣,沉默如竹,狐狸眼仿若能看穿人心。她希望有朝一日能正面與梅青交涉,不是當年那樣使小心思耍小心機,而是正大光明,就是不知何年何月才會有這個機會。

    老爹是活該單身一輩子的,她給他養老就好了,招個婿就不用出嫁了,也挺好的~父女二人漸行漸遠,而山頂的人始終未離去。

    冥夜同南在遠處共撐一柄傘守著許鬧,許鬧拿著白露遞上的油紙傘站在墓碑前,仿佛方才哭夠了,許鬧沉靜地將傘靠在肩頭,身上披著霜降送來的斗篷,驚蟄給她套上護膝系在膝間。

    許鬧佇立了少時,轉身向山下走,站在冥夜和南身邊說了句︰“你們倆可以辦婚禮,我來主持,像大寒小寒那樣,我命人給你們準備兩套女子婚服,至于誰b誰t你們自行安排。”

    南明顯一愣,她還等著夫人跟主公說些什麼呢,怎麼一回頭就是過來交代她跟冥夜的婚事︰“哈?”

    冥夜卻拱手道︰“全憑谷主做主,日子由少谷主來選,他懂五行,屬下會請好媒婆備好聘禮。”

    南听見冥夜果斷地接受心內是無比歡喜的,兩眼放光地望著她,聲音都打了顫︰“冥夜……你願意娶我……”

    冥夜回望時冷峻的眉目帶了暖意,嗓音溫柔︰“我愛你,娶你自是願意的。”

    南宛如孩子般緊緊抱住這個素日冷淡的女子,好似只有這樣抱著才能感受到對方的愛意︰“冥夜……我愛你!”

    冥夜感受到腰間勒得有些緊的手臂,明白南的欣喜若狂和受寵若驚,谷主對南來說是一個強大的情敵,又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主子,是以南沒有信心能讓自己動心,正是谷主太過堅不可摧,才使得她終于放棄了那段不可能的感情,或許這便是谷主常說的,百煉鋼成繞指柔吧?

    她輕輕拍著南的後背安撫道︰“別怕,我愛你是真的,不會反悔。”

    南比冥夜低了三寸,臉頰恰好蹭在冥夜的脖頸,呵氣如蘭︰“好~”

    許鬧回眸望了一眼墓碑,心想︰“君鶴,你看你家南和我家冥夜修成正果了,真好!”

    梅樹顫抖著回應她,似乎也在認同她的說法,她滿心滿眼的寵溺,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面帶微笑地下了山。

    梅青給冥夜和南選了來年的二月二十二,記得當時梅青的面色略有為難,看著自家母親滿懷期待,又見冥夜姨姨眉眼溫和,只得硬著頭皮定下這個母親說听起來很二的日子,因為來年的這一日對冥夜姨姨和南非常重要,這是她們相約來世的唯一機會,他不能說破。

    安康二年,二月二十二,凌風谷辦喜事,冥夜與南同樣一身黑色底朱色邊紅色婚服,背面繡金色鳳凰,十字垂掛髻,兩鬢各一只珠釵,蝴蝶翩躚欲飛,耳下一對紅寶石墜子,南手執團扇。

    蓋頭是當下流行的婚禮,她們行的是卻扇禮,驚蟄嗚嗚喳喳的適合當司儀,唱詞從楓林客念到了隔壁的楓林雨,冥夜和南都有各自的小院,名義上是從一個小院接到了另一個小院,但真正的意義是南嫁給了冥夜做了伴侶。

    大寒小寒領著收養的義子給冥夜道喜︰“恭賀觀主與南長老喜結良緣!”

    冥夜回之微笑︰“多謝,祝你們白頭到老。”

    梅青都來不及阻止冥夜說出這句話,許鬧到底是了解自己兒子的,當晚大家鬧過新房便拽著人問話,梅青一臉無奈︰“母親,結婚當日的祝福語不能回贈,這是將自己的福氣送出去。不過……罷了,總之今生不得圓滿,來世會補上的!”

    許鬧知道不能再問細節,只好問些其他的補救之法︰“她們不能長相廝守嗎?有沒有辦法可以避免?”

    梅青思索道︰“倘若為了為數不多的半生逃避,後世便不能相守了。”

    許鬧懂這個道理,順其自然或許能彌補,但強行逆天改命卻很難︰“好吧,我知道了。”

    最終,許鬧什麼也沒做,只是在二人新婚之後如約去了青都,隨行的是冷千秋和晝白,冥夜與南也緊隨其後,賀江東研制了新藥追蹤藥人,公冶樂正的追蹤術更上一層樓,慢慢找到賀蘭雪隱藏在各個府邸的死士,青都開始了一片大清理,時長整整七個月。

    九月二十五,許鬧帶著梅青在北郊軒朝遺址明宮處理了最後的死士,冥夜和南在泰安宮解決最後的一批藥人,雙方只隔著興寧坊。

    南一身紅衣烈烈,眸子亮如星辰︰“冥夜,這是最後一批反賊逆黨了,等處理完他們,公主便可大權在握,高枕無憂,夫人亦能安心回歸山水田園了,屆時,你帶我去塞外策馬、梅城賞雪、蓬萊望日,可好?”

    南手中的白練在暗衛中來回往復,白練吊著一根白玉簪,江湖中人皆知棹隱煙波南長老的武器是白練七彩琉璃球,卻不知何時,那個七彩琉璃球換成了品相極好質地絕佳的和闐羊脂白玉簪,這只怕是最珍貴的殺人武器了吧?

    只見那根玉簪通體晶瑩潤透,簪尖還滴著血。

    冥夜都弄不明白為何南不將玉簪戴在發間,心中所想,便問出口︰“簪子不都是插在發髻中的,我見你時常梳著單螺髻,想來這簪子配著定然好看,怎用來殺人了?”

    南一襲火紅緋衣在人群中開成烈日驕陽,盡管四十一歲,依然眉目如畫,歲月似乎舍不得在她絕美的容顏留下一絲蒼老的痕跡,梨渦淺笑一如當年︰“我本就不戴任何首飾,因為每次戴頭上的首飾沒來由的就丟了,但我是一個殺手,武器絕對不會離身,這樣就不會丟了,你送我的,我要日日得見,要時時撫摸~”

    冥夜不由心中一暖,只想盡快了結掉這群逆賊,好帶這個看起來傻里傻氣的女子去實踐自由自在的人生理想,那可是谷主一生求而不得的生活,她們一定要實現!

    滅魂劍大開大合,上來就是令武林中人聞之色變的絕殺之技彼岸黃泉,以自身為中心,血氣在周身開出朵朵鮮紅的曼珠沙華,彌漫在方圓一丈,一丈開外,南一面解決暗衛,一面躲起來欣賞自家女俠的必殺技。

    想當年冥夜天下第一女殺手的名號可是如雷貫耳,她崇拜多年,又借著主公與夫人的恩愛不離追著冥夜九年,第九年冥夜才徹底放下對夫人的深情,第十年真正接受她的追求,第十二年初次給她送了禮物,就是這支羊脂玉簪。

    用夫人的話來說,她真是追夫之路漫漫又坎坷啊,情敵是夫人那樣強大的武林第一高手,若不是主公去的早,怕是一對人中龍鳳,可惜了,主公名揚天下時夫人只是青樓歌妓,而夫人威名遠揚時主公卻離世多年,他們終究沒能攜手並肩笑傲江湖,那僅僅在沙場並肩的一年也成為夫人最深的記憶。

    自己與冥夜不同,年紀相差才三歲,幾乎同時做了女殺手,不存在時間差距,又同時隨各自的主子征戰沙場保家衛國,還同時擁立公主守護涼王府,一晃神,她與冥夜相處的時間竟十四年了,冥夜是老當益壯,自己是風韻猶存~

    曼珠沙華開遍,藥人也幾乎氣絕,僅剩幾個負隅頑抗,冥夜晃身而過,長劍入鞘的一剎,最後的叛軍侍衛全部倒下。

    這一戰,雖耗了些時間,但好歹二人平安無虞,也是意外之喜了。

    一只信鴿撲扇著翅膀落下,絲毫未被周遭濃郁的血腥氣嚇到,冥夜舉起手托住白鴿,取下信箋,看過來信,喜上心頭,回眸望著南笑道︰“谷主說,她們那邊也結束了,賀蘭雪的隨從官員及護衛全部絞殺,在官員家中搜出了通敵叛國的證據,可沒有冤枉人!不過谷主心善,向公主求了情,罪不及妻女,但為保安全起見,統一扣留在青都郊外,由皇城禁軍分別隔離看押。”

    南邁著輕盈的步子準備走到冥夜身側,同樣欣喜萬分,眉開眼笑地看著她,還念念不忘方才的話︰“那我說的,你可要答應我~”

    冥夜無奈以及︰“究竟誰才是t,不應該你听我的麼?”

    南頓足,微微尷尬,心頭涌過二主人的至理名言——媳婦兒生氣的時候,對媳婦兒要言听計從才能抱得美人歸,于是憨笑著討好道︰“是~那冥夜姐姐帶我去沙州,還是東郡?”

    冥夜傲嬌著撇她一眼,將三尺長劍抱在懷里,眼珠略略一轉︰“這三個地方,青都離沙州最近,剛好如今入秋,胡楊林該變黃了,帶你去看看那個傳說中能生長三千年的英雄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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