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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衛鞅急吼吼的跑出來,“都別動手,听完說完再打。”
一把將魏昂往後推,罵道︰“不會談判,就別他娘的跑出來丟人現眼。一邊去,換老子來談。鄧陵子,我與你談交易。”
鄧陵子止住正待進攻的墨家弟子,他無所謂衛鞅拖延時間,時間拖得越久,魏昂的部下精神越緊張,打起來越發容易崩潰。冷冷的說道︰“墨家從不交易。”
衛鞅冷笑道︰“墨家不與他人談交易,只因為別人出不起能吸引你們的價錢。我能付出的代價,我相信值得你們認真考慮。”說話之時,人張開雙手,朝鄧陵子走去。
身後魏昂怒吼︰“衛鞅,別過去。”
衛鞅朝後豎起中指,說道︰“相信我,沒事。”
輪到墨家弟子大聲吼叫︰“再若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鄧陵子擺擺手。
衛鞅一直走到鄧陵子深淺三步之處,眼楮盯著他的雙眼,道︰“勞駕,借柄劍一用。我出的價錢,保證你有興趣。”
墨家子弟一陣哇然。
鄧陵子冷冷說道︰“借給他。”
一名墨家弟子憤然將手中的長劍交到衛鞅手中,在場的所有人,不論是墨家弟子還是魏昂的家將,都屏住呼吸,所有目光都落在衛鞅的手上。似乎看到了衛鞅突然爆起,將鄧陵子擊斃,或被鄧陵子擊斃。
衛鞅從容淡定,右手握著劍柄,左手長袖包卷劍鋒,而後握住,將長劍當做木棍,在路面平坦之處比劃起來。
不一會功夫,衛鞅抬起頭來,說道︰“看懂了嗎?”
前排看清衛鞅所畫的墨家弟子,臉色已經大變。
鄧凌子眼中泛起殺機,沉聲道︰“此乃墨家連弩車,你從何處偷來?”
“說,何處偷來。”墨家子弟齊聲怒吼,雖區區幾十人,聲勢強悍。
衛鞅譏笑道︰“放屁,你墨家的技術,在我眼里不值一提。今天,不妨給你們漲漲見識。”換一塊地方,繼續畫圖。這次畫的圖比較復雜,衛鞅畫的時間要長得多。
隔了一箭之地,魏昂不知道衛鞅在倒弄些什麼,反正在拖延時間,悄悄的下令家將給傷員處理傷勢,等會拼命的時候,多一分力量,或許能多殺一名墨家子弟。
“好像是拋石機。”衛鞅最後一劃才落下,墨家弟子中就有人叫起來。
衛鞅冷笑道︰“狗屁拋石機,這是霹靂車。可移動,攻擊能力是拋石機的三倍。你們墨家,有本事做得出來麼?”腳在地面一陣亂搓,長劍一陣亂畫。
“哎,你別搗亂,沒看清呢。”墨家子弟紛紛擁到前面來,才看出點門道,圖畫就被衛鞅搗亂,不由得急了起來。
“滾回去,排好陣勢。”衛鞅好像是替代了鄧陵子的角色,訓斥墨家子弟,“一邊想著殺老子,一邊盤算學老子的絕技,你當這天下是你家的啊。怎麼樣,鄧陵子,我是否擁有和你交易的本錢?”
鄧陵子不知在想些什麼,默然不語,墨家弟子議論紛紛。
“你是公輸家的人?”有人如此問道。
“公輸家要是有我的本事,便不會輸給你們老墨子。”衛鞅給他們再加把火,“墨子曰︰圓,一中同長也。你們可知,圓的周長與徑長的關系?墨子曰︰力,形之所以奮也。止,以久也,無久之不止,當牛非馬也。我問你們,一人奮力啟動奔跑,十息至最快,各息末時,其人奔跑的速度與其人用力的關系如何?我再問你們,手持一物,松手,此物為何落地,而非往天上飛去?此物落地所費時間,如何計算?”右手已送,長劍落地。
牛頓定律都出來了,墨家那點東西,算什麼。
墨家子弟中,議論紛紛。另外一邊堵在魏昂他們退路的墨家子弟,莫名其妙的看著前方,不知所謂。
“鄧陵子——”人們開始勸說鄧陵子了,無非是殺了別人,留著衛鞅。
鄧陵子臉色深沉,喝到︰“大戰當前,自亂陣腳,都給我閉嘴,列陣。”
墨家子弟猛然驚醒,他們自持必勝局面,心神松弛,被衛鞅表露出來的東西吸引,不知不覺亂成一團。
魏昂暗自嘆息,若非衛鞅太過靠前,他早已下令沖殺,趁亂沖出去成功的概率要高很多。好幾次,他幾乎要咬牙沖擊,大不了逃生之後發大軍剿滅墨家,為衛鞅報仇。待見墨家子弟恢復陣勢,時機已過,只好作罷。
鄧陵子說道︰“墨家自有墨家的學問,自家的學問還沒學透,貪圖他人的學問,有何益處。”
“受教。”許多墨家子弟醒悟,也有不同意的聲音,只是不敢大聲叫喊。
衛鞅那個心寒啊,怎麼忘了這茬,墨守成規啊,墨家是天底下最沒進取心,最沒創造精神的學派,老子怎麼跟一群蠢豬折騰半天。心念一轉,對鄧陵子招招手,道︰“借一步說話。”
鄧陵子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再听衛鞅一言,雖然他訓斥墨家弟子,心里邊確實被衛鞅所展現的學問所震驚。
衛鞅貼近鄧陵子,低聲說道︰“老墨子死了之後,禽滑厘日益年老,權柄旁落,墨家三分已是大勢所趨。鄧陵子,你別否認,也別問我如何得知。我只跟你說三句話,換取我們這幫人的性命,最終你如何決斷由著你。其一,我保證,魏國絕無主動侵略秦國的意圖,我在魏國相國府的地位,想必你也清楚,魏王和公叔相國的真實打算,我還是知道的。你不愁這趟回去無法交差。其二,我傳授你幾招學問,保證你能把憑此將擁護相夫子的人吸引過來,至于最終你能不能擊敗相里子和相夫子,獨攬大權,阻止分裂,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我不能做任何保證。其三,我不知道你對我有了解多少,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你,只要我不死,用不了幾年,我在魏國說話的分量將不輕。無論你是否當上墨家巨子,魏國和你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攜手合作。我說完了,你要是不肯,我們束手就擒,大家論戰台上見,好歹能多活幾天。”說完,丟下鄧陵子一個人,獨自回到魏軍的陣內。
鄧陵子還留在原地思索。
“你搞了什麼鬼?”魏昂悄悄的問衛鞅。
形勢很明朗,衛鞅對鄧陵子說了一通話之後,鄧陵子點頭,皆大歡喜,各自收兵。鄧陵子要是拒絕了衛鞅的條件,生死之戰一促即發。
雙方人馬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目光落在鄧陵子身上。
衛鞅其實也捏著一把汗,魏昂的話,他充耳不聞。莫非真的要逼得老子底細盡露,今日才有機會逃過劫難。按道理說,衛鞅和魏昂,都不是短命的人,還有好幾十年可活呢。只是,既然他已經決定了混吃等死,死也不去秦國,歷史那玩意,不知還可靠否。
“要是打起來,听我號令,按計劃行事。”魏昂輕聲下令。
衛鞅看出來了,不知什麼時候,魏軍已悄悄的將死尸收攏,看似凌亂擺放,實際只需幾秒鐘,他們便可將死尸堆起來,築成一道矮牆,作為繼馬車之後的第二道防線。有馬車與死尸兩道簡易防線,逃出生天的機會多了一兩分。他們所控制範圍內,所有還能用的羽箭、長劍也都收集了起來。都是打了半輩子仗的人,戰場上能用得上的材料,半點都不浪費。魏昂後腰上更是幫了一個不小的布包,看上去像是干糧。這小子做好了打算,有機會躲進林子里,和墨家的人周旋十天半個月的。
魏昂對衛鞅說道︰“待會你放心的死,只要我能逃得命在,我魏昂發誓,這輩子別的事不干了,一心將墨家人趕盡殺絕,為你報仇。”
衛鞅直翻白眼,誰真的能逃出去,還說不準呢,低聲罵道︰“有你這麼說話的麼,我讓你放心去死,我來為你報仇,好不好。”
魏昂嘿嘿一笑,道︰“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事到如今,你無論如何都實話回答我。”
衛鞅道︰“你先說什麼問題,我死也不會上你的當。”
魏昂笑著問道︰“你為何一直讓我當安邑城第一紈褲,為何不是大魏國第一紈褲,為何不是天下第一紈褲?”
衛鞅失笑,道︰“你就想問這個?”
魏昂認真的點頭,道︰“你要是實話回答我,我死而無憾了。”
衛鞅說道︰“出了安邑城的城門,天底下還有紈褲嗎?”
魏昂若有所悟。
衛鞅補充說道︰“要是滿大街都是紈褲,你這個第一紈褲,不論是大魏國的還是全天下的,也都不怎麼值錢了。所有的稱號里邊,只有安邑城第一紈褲,才算是最有價值的。”
魏昂大悟,連連點頭稱是。
衛鞅道︰“這下放心去死了吧。”
“放——”魏昂旋即改口,“放你娘的狗屁。”
鄧陵子孤鴻只影,毫無表示,許多人無論是魏昂家將還是墨家子弟,都越發緊張,額頭冒出黃豆大的汗珠。
“墨家弟子听命。”
鄧陵子突然發話,所有人的心堵到了嗓子眼。
“收兵,今日之事,休得多言語,我自會與巨子解釋。”
“拷,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想這麼久,真是一頭豬,還得老子白擔心這麼久。”衛鞅低聲罵道,心里暗地里盤算,墨家就這水平,改天花點心思滅了他們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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