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德米爾軍以卓越的判斷能力果斷出手,第一發炮彈專門喂給了混合?撼地者,幾番大戰後的血色惡魔沒有躲閃的余地,精準的炮火一炮將它負擔沉重的軀體徹底重創,最後同大量的血色怪物一同湮滅在了炮火之中。
在戰術規劃到執行再到精準打擊,這支遠戍邊疆的艦隊作為支援可以說只是返回終結這邊動亂的牛刀小試,而且在擊退血潮後也沒有第一時間貿然地進入長泉鎮區域,血霧散去恢復基礎聯絡手段後聯系了長泉鎮一戰的長官瑪爾德琳帶人來到郊野進行物資支援。
當溫德米爾看到拖傷帶殘且數量零星的士兵們出現時,眼底狠狠地涌動了一下,對開斯特的不滿愈發強烈,在她看來,從圍而不攻到派遣蒸汽騎士單獨陣亡,作為一個公爵開斯特都極其不合格,而她能坐在這個位置這麼多年,必然不可能真的這麼愚蠢。
“他們整備得怎麼樣了?”
“報告閣下,進度緩慢,據他們所說……他們損失慘重,還能參與救援搶險的人手不足五百人。”
溫德米爾迎風而立,斗篷獵獵作響,她凝視滿目瘡痍的長泉鎮區域良久,沉聲道︰“傳我命令,四號艦做好安全措施,準備接收傷員。”
“公爵閣下,就已知情報顯示……他們九成以上的人員構成都是感染者。”
“……所以做好安全措施,控制好他們的活動範圍。”
“公爵閣下三思,感染者死亡可能產生的源石粉塵爆炸稍有不慎就會波及艦隊一整層的人,我們並沒有相關技術條件。”劍衛再次提醒道。
“但是我們的‘客人’有。”菲林感嘆了一聲命運,劍衛也立刻反應過來公爵指的是誰︰“您是指現在在艦上的那個醫藥公司的隊伍?可她們是開斯特的邀請來客人……”
“現在在我的艦上,她們自然是我的‘客人’。”溫德米爾揮了揮手,“按我說的做吧,把那位dr.普瑞賽斯女士請來。”
此時另一個校官跑來,敬禮後匯報︰“公爵閣下,羅德島的博士求見。”
“這麼巧?”溫德米爾訝異,“帶她進來。”
羅德島和維多利亞劍鋒的第二次見面暫時按下不表,長泉鎮傷員營地。
行動無礙的凌等閑擔起了醫生的職責,感染者戰團極度缺乏軍醫,也沒有充足的醫療條件和藥物物資,如果沒有溫德米爾艦隊及時的物資支援,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即便如此,和血色怪物的戰斗後半程急轉直下的形勢也導致了重傷士兵的激增,但實際上和預計的數量相比,數量其實少了很多。
在這樣幾乎一面倒的戰斗中,傷員實在難以存活。
“咳咳……白鴿,你還是個醫生啊……”奄奄一息的雄辯家在看到凌等閑後不由感嘆,對方面對著更加慘烈的戰斗,同樣的重創後拖著遍體鱗傷的軀體還能站起來進行救援,而自己和幸運地支撐到活下來的同僚們連喘氣說話都非常勉強。
“我醫藥公司的,你們該慶幸我有個好師姐,該教的一樣沒落下。”凌等閑遞了條毛巾給他,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松,“我要把你背上的骨刺取出來了,忍著點,放輕松。”
“……白鴿,待會兒……你幫我看看我胸口的傷行嗎?我總覺得……”
“覺得礦石病還是靠不住,你胸口長出來的不屬于你的血肉還沒死透,對嗎?”凌等閑對他的情況了如指掌,拉芙希妮囑咐過他對深池感染過血色瘟疫的傷員多關照。
“……你都知道啊。”
“你們有個負責的領袖——我要動手了。”
不是人人都能抑制住劇痛帶來的慘叫的,尤其是某人曾經還領教過他還不成熟的手法。
“白鴿醫生很擅長讓病人對自己印象深刻呢。”白發魯珀纏著比以前更多的繃帶、挎著白劍出現在他身邊,看起來也是想起某些“美好”回憶了。
“別黑我,我現在比當初收拾你專業多了。”凌等閑把骨刺扔進一旁的回收箱,這些危險品可能依舊具備感染能力,是需要謹慎回收統一毀掉的。
“那我是特別的嗎?”
“特別疼的。”
凌等閑對這貨的挑逗無奈至極,好在連莫斯提馬那樣的他都已經快習慣了,他現在內腑還在疼痛,動作多有不便,“拉普蘭德,沒事的話過來給我搭把手,我也是個傷員。”
實際上,這片區域里沒幾個不是傷員了。拉普蘭德沒抽風,乖乖過來幫他打下手。
他迅速止好血,包扎好雄辯家的後背,示意拉普蘭德幫他翻身︰“雄辯家,我要幫你把異化血肉切除,之後你就別亂動了,沒個十天半個月你是下不了床的。”
“謝謝……”雄辯家精通辭令,但此時千言萬語都抵不過兩個字的誠懇。
手起,刀落。凌等閑沒有多看那猙獰的肉芽一眼,和挖掉雜草一樣直接剪除掉了令人生厭的血肉,果不其然,肉芽被迅速剪去也只留下了隱約的星點血跡,那已經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了,在礦石病的抑制下肉芽已經死亡。
“白鴿先生!這邊有一個剛送來的重傷士兵!情況很嚴重!”金發瓦伊凡拉開營帳焦急道。
“把雄辯家送回去——推他進來!我看看。”
腳步聲響,他和抬傷員進來的德拉克四目相對,他沒有收到“深池”陣亡的噩耗,也知道以她的實力不需要太多擔心,但是早晨那漫野白布還是讓人無言,再親眼看到朋友還活著的時候不由百感交集。
拉芙希妮強大的身體素質讓她得以迅速恢復,本身在愛布拉娜最後出手的保護下也受創不多,更多的是過度釋放血脈能力的精神損耗嚴重和透支體力的脫力。在恢復過來後立刻投入到了搶救傷員的行列中。
“這邊。”沒有說些什麼,只是確認了各自存活,拉芙希妮和凌等閑都沒有忘記輕重緩急。
看到傷員的情況後凌等閑臉色一變,糟糕的傷勢讓他幾乎只剩口氣還吊著,他立刻釋放白焰先阻止傷勢進一步惡化,隨後迅速判斷出手術的必須性。
但他根本沒有任何手術的經驗,僅僅停留在亞葉為他講解過的理論知識層面,連案例都沒來得及細講。
“他需要手術,我還沒有資格,也沒有經驗!”凌等閑毫不猶豫地說了結論,“還有其他軍醫嗎!”
“……”拉芙希妮的沉默讓答案帶著無力感被宣告。
和凌等閑一起對各傷員進行搶救的醫師本來就少,深池的軍醫沒有那個需求也就沒有相應的水準,感染者戰團更是沒有正兒八經的醫生,頂多搶救外傷不嚴重的傷員。
正當凌等閑決心背負起傷者生命的重量冒險動刀時,一個他意料之外的身影匆匆走進營帳,在極短的時間里做好了束發、穿戴的前置工作,毫不客氣地示意他讓開,並把新的手套拋給他︰“給我打下手,我說什麼就做什麼。”
凌等閑大喜過望,立刻照做讓出了空間。
來人正是亞葉,隸屬于羅德島維多利亞行動博士直屬分隊,在博士和溫德米爾商議後帶領羅德島醫療隊伍冒險進入了長泉鎮進行醫療支援。
知道自己幫不上忙的拉芙希妮和拉普蘭德離開了營帳,在帷幕落下時,煌從那片刻縫隙中看到了久別的友人。
他沒受傷……
這樣慘烈的戰役,他沒受傷。
虛偽者……還是始作俑者……
災厄的心在陰沉的詛咒帷幕中輸送著可怕的念頭,小屑的笑聲極其易燃。
“什麼時候,能看到燦爛的花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