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明日方舟

第332章 通道後的“眼”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對冰蟬 本章︰第332章 通道後的“眼”

    信息海內的零號地塊。

    原本明確記錄層間結構的地圖此刻前所未有地不可靠,地塊內部的結構已經不是平時人們所熟知的那片空間,幾乎是在突然加劇的空間震動帶來的混亂襲擊後的轉瞬之間,意識下沉帶來的暈眩感退散之後,人們發現眼前的世界似乎變得詭異了起來,在發現事情不對勁想要離開地塊時卻發現自己再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但這片地區並不是庇護所,此前不是,現在也不是,黑角等人還沒抵達零號地塊,而怪物很明顯也並不是善解人意的類型,並不會因為這里是收治控制感染者的陰暗地帶就視而不見,在青灰色的世界里,各類物件組成的獵殺者們或結團沖擊堅守的人類營地,或獨行尋找、試探信標的活動。

    它們沒有生命,斷肢不能阻止它們執行自己接收到的“指令”,物理手段的有效性無比孱弱,更何況它們肢體本身也並不容易被尋常物理進攻毀滅。

    路燈閃爍片刻後熄滅,燈柱在昏暗的環境中悄然發生變化,土壤、瀝青、磚石……如同詭譎的海浪波濤在死寂的海面下打結,這具新的形體沉寂著,一如此前聳立,只是不再吐露光明。

    很快,它的目標就出現在了它的攻擊範圍內,沒有呼吸的獵手驟然撲出!

    在詭譎的青灰色街道上奔跑的鬼借著慣性橫向盾擊砸退了一旁突襲而至的怪物,其力道之大將怪物的頭顱都震碎半邊,卻以詭異的姿態穩住了重心,鬼族重裝沒有遲疑,此前已經領教過這些怪物的力量沒有不自量力地進行無意義的硬踫硬。在出手清掃道路的同時便再度挺進奔跑,但男人臉上依然凝重,他想不起幾人是什麼時候走散的了,似乎只是在極其尋常的步行中的某一步踏出之後就迷失了方位,任務中意外和隊友分散其實也不是沒經歷過,但讓他感到不安的是,他丟了一點東西。

    “……和俺一起行動的……都有誰來著?”黑角只記得除了白鴿還有夜刀,其他人……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是什麼新型的藥物嗎?卡西米爾在搞什麼……”

    他手心滲出汗來,他隱隱覺得,這次麻煩大了,他得趕緊趕到白鴿身邊,以防在最糟糕的時刻白鴿孤立無援。

    他還記得要去哪里,零號地塊,但是眼下地形的劇變讓還記得目標這點優勢也于事無補。

    這時,一道潔白的焰柱自某個方向騰空而起,黑角頓時感覺自己的五感清明了不少,面具下的眼楮微眯,他認出了這是白鴿的源石技藝,當即不再猶豫,奮力揮盾捶開了追來的怪物,趕赴焰柱升起的方向。

    但沒等他跑出幾個街區,數個身影浮現,但不是危險的怪物,黑角頓步,神色愈發凝重。

    “羅德島的黑角干員,那邊的戰場並不需要你,請止步,繼續你原本的目標。”

    黑角沒有接話,只是舉起了盾,在不明對方是否是潛在敵人的情況下,他已經在考慮最糟糕的後果,並調動起了許久不曾觸動的感知危險的肌肉。

    幾人察覺他的戒備,彼此相視一眼,點了點頭,搖了搖頭抬手表明了自己沒有敵意,但也沒有改變目標的打算,在沒有任何信任基礎的情況下並沒有強求黑角相信,而是選擇後退一步在地上放了一個類似小盒的物件︰

    “零號地塊那邊的情況很糟糕,這個小東西能幫你找到零號地塊,方向對了它會發燙,祝你好運。”

    黑角沒有貿然交涉,但對方放下東西之後並沒有再多辯解,只是凝視著他,沒有打算放他過去的意思。

    “零號地塊……”黑角憂心忡忡地望向那道焰柱,再看向幾人,“無憑無據,信不了你們。”

    “無所謂,我們只負責傳達信息,奉命行事,主任說了,你們不能死,她答應過的事不能食言。”

    “仔細想想,是那個極具潛力的年輕人需要你的幫助,還是零號地塊的苦苦支撐的弱者們需要你的援手。”

    “……”

    信息海某處。

    和黑角不同的是,煌和夜刀成功會合,正在尋找零號地塊的位置,但很麻煩的是,她們兩人的記憶也出了問題,夜刀忘了自己的名字和代號還有所屬組織,煌忘了自己的武器如何使用,同樣不記得同行隊伍里的同伴還有誰,只記得隊長是白鴿,被夜刀叫住的時候兩人都是一臉疑惑。

    “夜刀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煌,‘夜刀’是?”夜刀比煌要倒霉些,遇到了不少怪物,此刻有些狼狽,衣衫破損不少。

    “啊?你的代號不是夜刀嗎?”

    “我的代號……我的名字是什麼來著……”夜刀有些迷茫,但多年的戰斗素養讓她迅速適應現狀,她知道現在自己狀況不太對,但還記得自己是要和同伴一起前往零號地塊的。

    “煌,听我說,這里不對勁,我們是同一小隊,你還記得我們要去哪里,對吧?”

    夜刀看向煌,隔著面具目光對視之下兩人同時說出了“零號地塊”。

    “好。”煌並很信任夜刀,她自己也意識到眼下情況有些不對勁,自己雖然有些不夠細心,但還沒有粗線條到把隊友是誰都給忘掉的程度,而現在她想破頭都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就是有什麼在她們計劃風險之外的事發生了。

    “得趕緊找到白鴿他們才行……”

    “你還記得白鴿?”夜刀訝異道,剛才她問了煌霜葉薪火他們的名字後者都一概不知。

    “對、對吧?白鴿帶隊來著?”煌被問得有些不自信了。

    “的確是他帶隊,我也記得是他。”

    兩人很敏銳地察覺這其中的蹊蹺,當她們思考遺忘和記憶之間的聯系時,在目光所不能及的某個地方一個銀鈴般的聲音輕笑一聲,指尖撫觸,此刻與凌等閑所相關的思緒被侵染了一分陰暗,煩躁與懷疑如同雜草般層層疊疊地蔓延開來。

    有關他的事情不受影響……

    究竟是因為他足夠特別,還是因為其正是始作俑者?

    黑色的藤蔓在信息海中瘋狂生長,觸踫邊界,被無數窺視的眼楮放出視線噬咬。

    信息海外的詭物涌動著,從無到有,妖冶的形體開始蠢蠢欲動。

    也正是此時,第二道潔白的焰柱破空而起,呼嘯的白炎風暴如同展翼的白色巨鳥凌空而上,焰尖灼燃了天穹,信息海內灰暗的青灰世界也被短暫地照亮了。

    所有被攝取的信標們都抬起頭,看到了那非同尋常的焰柱。

    伺機而動的邪魔呼嘯而散,試圖尋找通道入侵的想法也被暫時掐滅,但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衍生出更多的“手”與“眼”,帶起陣陣不可見的尖嘯風暴在信息海夾縫中穿行。

    焰光稍弱,立足開闊地帶的凌等閑感到有些吃力,白焰如同羽片般回擁王冠,在透著絲絲泠然氣息的同時也有一分潛藏的後繼乏力,他看向一旁的夢魘︰“這個程度夠了嗎?”

    “稍等……”普蘭斯特眼楮緊盯著手里的某個儀器的儀表盤,片刻後才松了口氣,“嗯,短時間內,邪魔應該不會再試圖攪局了。”

    “為什麼這信息海里也有邪魔?”在極北凍原凌等閑是領教過邪魔的可怕的,白焰固然對它們有著極強的克制效果,但是他真正能威脅到那些蔓延如山嶺、遮蔽如穹頂般的詭異存在所需要的依然是這頂藏匿于最深處的潔白的鎏金王冠。

    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與漆黑王冠毫無關聯的東西,會讓他被小屑稱作“不曾存在的魔王”。

    他和王毫不相干,就像凌等閑原本就應當和那些詭物、超出常規的敵人毫不相干。

    他有很多次選擇的機會,作為自己向往的小人物平凡地過不這麼危險的生活,那是他本應有的幸運。

    他本不該面對這些超過他可以應對範疇的敵人。

    也許白冠正是如此,因為他的執著與不甘,被小屑“交易”而至,在面臨超格敵人時,讓他成為這荒誕的白色魔王。

    “邪魔存于亞空間,無處不在,只是北境出了問題才會以那樣的形式入侵我們的世界,而信息海,並不拒絕它們的信息。”普蘭斯特在凌等閑重回信息海之後迅速找到了他,“再確認一下,你有沒有感覺到白焰觸踫到信息海的壁壘?”

    “嗯,很厚,但是,白焰能洞穿。”

    “待會兒我通過源石技藝會給你傳達一個節點圖,奪取我標記的節點,為所有信息海里的信標打開一條返回現實的路。”

    “約定好的事,你的人做了嗎?”凌等閑感受著信息海的壓迫,呼吸不斷地加深,一旁的白金看著換了一副面孔的凌等閑,感覺他好陌生。

    這段時間里她接觸到的凌等閑雖然時常有些不靠譜、還不怎麼紳士,但有著許多小毛病的同時還保持著一份荊棘般的溫柔,刺傷她的同時,又為她許下了承諾,而這些記憶畫面才匯聚成了她的認知中那個活生生的“凌等閑”。

    而此時眼前的身披白焰的凌等閑,雖然給人無比的安全感,但那副陌生的神情讓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未明的憤怒、孤傲的疏離。

    不像那個貼近現實的混蛋。

    “我們已經找到零號地塊的位置了,已經確定了你所有隊員的位置,並知會他們前往零號地塊——這是在現在這個狀況我們能做到的全部了。”

    “……謝了。”凌等閑微微松了松眉。

    “那麼,接好了,我的源石技藝有點侵略性,不過,想必對你來說不算什麼。”普蘭斯特紫紅色的眼眸一閃,黑紅色的霧氣驟然騰起,一旁的白金瞳孔猛地一縮,心底浮現出一抹‘恐懼’。

    操持恐懼,險象環生。

    凌等閑閉上眼,接受著以恐懼為媒介抵達他意識中的信息,在他的配合和普蘭斯特的控制下,這樣的恐懼沒有絲毫威脅,只是讓他感到些許不適。

    “那麼……來吧。”他低語一聲,蓄勢待發的白焰洶涌而出,如同鳥獸羽翼,撐開了一方空間,然後,白色的火焰鎖鏈蔓延而出,沒入信息海的空間,找到了通往現實的“門”。

    “找到了——”

    火焰咆哮,一條道路自燃燒的天穹下被開闢,然而,當如釋重負的凌等閑抬起頭時感到了一瞬錯愕。

    一道纏附著邪魔氣息的巨大旋渦正在卡瓦萊利亞基的上空緩緩涌動,就像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似的,氣流中心微微震動,隨後一只妖冶的“眼”睜開來,密密麻麻分布的瞳孔自其中發出令人脊柱生寒的嘶嘯聲,跨越信息海與現實與他對視。

    “這是什麼?!”凌等閑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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