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山，橫雲峰。
一條瀑布直下二十丈，沖到石頭上，濺起迷蒙水霧。
不遠處的樹下，衡玉真人倚樹打坐，雙手平放在腹前，掌心向上，凝聚著一團五色幻光。
光芒有韻律地閃爍，擴散開去，侵染了水霧，浸染了天雲。
陳問到時，駐足停在瀑布前，沒敢到跟前打擾。
衡玉真人仍在入定之中，發絲和青色衣帶隨山風飄動，仙氣凌然，她的膚色柔白如玉，五官絕美而又不失英氣。
假如排紅顏榜那批修士腦袋足夠硬，不怕被砍死，在排名時候考慮大夏修仙界全體女修，那麼衡玉真人應該還排在妙言宗秦如緒前面。
陳問下意識地看去兩眼，連忙收回目光。
“你過來有什麼事？”
衡玉真人睜開眼，目光凌厲有余，以至于沒有閉眼時候好看。
陳問低頭答話“參合宮來下戰書。”
衡玉真人眼眸泛起詫異漣漪“我的劍術克制參荇的術法，她跟我交手，佔不了便宜，而且這都馬上飛升了，還找我比試做什麼。”
“不是參前輩。”
“曹宴？”
衡玉真人微微露出笑容，曹宴想請她指教兩招倒也無妨，但下戰書可就自視過高。
陳問猶豫片刻“是陸缺。”
“好。”
陳問已經猜到衡玉真人會接下挑戰，只是答應的這麼爽快，卻出乎他的預料“老祖這麼認可陸缺的實力？”
“陸缺渡大乘證我劫，溝通混沌母氣，為陵光大陸帶來一次很大提升，憑這點判斷，他的根基不止如今的大乘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衡玉真人站起身，“我原本也有心看看海字十甲實戰第一的份量多重，還擔憂他在飛升之前，達不到向我出招的實力，沒想現在竟下戰書，料是已有幾分把握，這也正合我意。”
陳問道“看參合宮的意思，可不是讓老祖隨手試陸缺兩招，而是正式對戰。”
“沒有問題。”
“您…”
“替我接下戰書。”
衡玉真人比如今擔任鳳棲山宗主的宋觀瀾爽快的多。
………
衡玉真人接下戰書之後，曹宴和白升馬不停蹄的趕赴天淵劍宗。
介凡夫在五巨擘之中心境最高，最好說話，無可無不可，不是陪後輩打一架嗎，打就是了。
在天淵劍宗非常順利。
兩人又趕到鎖龍鎮。
余盡春不是位很好說話的前輩，他們先找的是說書人。
到了說書人院里，寒暄已畢，白升畢恭畢敬地遞上裝有戰書的信，說書人堆著滿臉讓人摸不透的笑容，當著兩人的面刺，啦撕開信封，抖開信紙。
說書人邊看戰書，邊揭陸缺的短。
“當年在鎖龍鎮，陸缺整天低著頭不說話，就是裝陰沉的小兔崽子，壓根兒不像什麼有出息的人，跟小祝那可差遠了，誰想著走狗運得到青丘狐墳和狼祖的照顧，竟然走上了修行路。
哎呦，他還真要打我。
我就說嘛，他不是個好玩意兒，根本不懂的什麼叫尊重前輩，學了點本事，還猖狂起來了。
真是小人得志。
對了。
陸缺就跟挑戰我一個嗎？”
說書人抬眼審視曹宴，好像最後一個問題很重要。
曹宴笑道“您五位仙道巨柱，除了參長老以外，小陸都要請教。”
“還要打那邊兒的余木匠？”
“是要請教。”
“也下了戰書？”
“我們還沒有去余前輩那兒，準備待會兒過去。”
說書人勾了勾手“把戰書給我，我給余兄送過去，余兄眼高過頂，你倆去了指定被掃地出門。”
說書人認為，陸缺是否挑戰他不重要，但挑戰余盡春非常重要，萬一能揍余盡春兩拳呢？那往後就有的笑話他了。
白升取出信封交給說書人“有勞周前輩。”
“陸缺第一個要打誰？”
“呵呵。”
見白升露出難看的干笑，說書人明白了過來，陸缺頭一個就要拿他開刀。
但五巨擘排名，參荇第五，他第四，撇開了參荇，他不就是第一位要接受挑戰的，倒也說的過去。
說書人揮手道“你們倆哪兒來回哪兒去，信我給余兄送去。”
曹宴和白升致謝再三，又留下一些禮物，離開鎖龍鎮。
說書人捏著信封往木匠鋪走。
今天天氣不錯，街上來來往往，頭頂長角的小妖怪小角和鎮上公差混的不錯，正跟著公差押解犯人，手里拿著根木棍。
被押解的犯人是個禍害寡婦的貨色，到了鎖龍鎮，不免受到公差的關照，左眼眼眶烏青，鼻子流著血，邊走邊挨踹，雙腿上鐵鐐銬嘩啦作響。
“小角，抽他幾棍。”
公差慫恿小角動私刑。
小角靦腆地搖頭“我不欺負人，甦大哥也交待，不讓我打人。”
“這種貨色已經不稱為之人。”
“那我也不打，甦大哥說押到鎖龍鎮的犯人已經受到律法處罰。”
說書人從公差隊伍旁邊兒經過，多了句嘴“你們別把小角教壞。”
“哪兒敢呢周老爺，我們就跟小角一塊兒玩玩，免得他在山上無聊，我們還教了小角寫字。”
“忙你們的吧。”
“是。”
說書人慢慢吞吞地走到木匠鋪，天氣很好，木匠鋪的生意就很冷清，畢竟余盡春的木匠鋪以棺材生意為主，天氣好的時候，垂暮老人也不會輕易死掉。
門面開著，但沒有人。
說書人推開側面的門，走進院子，余盡春靜坐桌前，面前擺著一個古怪青銅球，底下安裝了支架，青銅球可以自由轉動，而且四周環繞了十幾枚發光的小圓球，整體像是某種半成品靈器。
說書人心生好奇“這是何物？”
“相天儀。”
“原來是相天儀啊！什麼叫相天儀。”
余盡春解釋“陵光星域的微縮模型，中間那枚大青銅象征太陽，圍繞青銅球的第六顆小球代表陵光星。”
“不對吧，陵光大陸應該處于陵光星域的中心位置。”
“周兄裝什麼糊涂，以陵光星為中心的學說，只是民間對于星體運行的認知，高階修士哪個不知太陽是陵光星域的中心…別扯閑話了，周兄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我這兒什麼事。”
說書人視線仍盯著相天儀“先說你擺弄相天儀做什麼，最近星相並無異常。”
“渠州出了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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