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荇的話不是警告,而是通牒,規定時限內,距州穆氏和肅西蘭氏的人沒有趕到參合宮謝罪,會有人去找他們。
兩家的體量,遠不足與九溪學宮並論,不會招致叢雲戰舟南下,但讓暗堂第一代堂主良禎出馬沒問題。
需知,陸缺入主執法堂,只是參合宮新老勢力更替中的權宜之計,實際他的前程不在執法堂,而是參荇的接班人。
蘭錦嫣和穆笙簫共作一桌,同按一紙,談論情意纏綿之詩詞,在參荇看來,兩人是讓她難堪,參荇沒在鳳棲山發雷霆之怒,已經給足衡玉真人面子。
參荇負袖而去,帶著陸缺,身影消失後,鳳棲山的天空似乎晃了晃。
衡玉真人飄然落到亭前,又惱又怒,臉色崩如石板,她仗劍雄視天下,平生罕有低頭之時,然而鳳棲山單墨之事未平,蘭錦嫣之事又起,顏面盡喪,一時間提劍殺人的都有。
她看看亭前二人。
穆笙簫已面如土色,渾身打顫,雙手緊緊攥著,仿佛不攥住手就會癱倒,神情恍惚至極,連衡玉真人目光移過來,都不知行禮拜見。
此人有幾分吟風弄月的詩才,膽魄卻小的可憐,絕非能擔責任的硬骨頭,衡玉真人越發不喜,喚了位鳳棲山的煉虛長老,讓煉虛長老盡快把送回距州,並和穆家人說明來龍去脈。
風弄梅影,光斑斑駁。
稀疏的梅林里,剩下衡玉真人和蘭錦嫣二人。
蘭錦嫣怔怔而立,白皙臉龐留下幾道墨條砸出的黑印,顏色格外分明,四塊墨條露在旁邊兒,斷成幾截。
衡玉真人壓著怒氣問道︰“在此之前,參合宮有什麼地方慢待你?”
蘭錦嫣搖頭。
“陸缺可曾苛責過你,為難過你,又或逼你作有違道義的行徑。”
蘭錦嫣仍然搖頭。
衡玉真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身為鳳棲山的開宗老祖,自然向著門人,心道只要陸缺和參合宮對蘭錦嫣不好,她也能以此為由斡旋,可眼下的情況,委實有心無力。
參合宮創作之初,接受前代修士饋贈,底蘊原本就厚,後經歷代弟子勵精圖治,實力愈強,而後又出了黎鳶那樣的雄主,攘外安內,厚積薄發,到如今實力之龐大,足可媲美九溪學宮和鳳棲山兩家之和,稱第一大宗也實至名歸,願意講理看在修行皆同路的情分,但別人不給參合宮臉面,參合宮不是不能掀桌子。
衡玉真人駐足思量片刻道︰“你和穆笙簫除詩詞往來,還有其他逾矩之舉嗎,是否有苟且之事?”
聞言,蘭錦嫣腦海嗡的響了下,面色驚變,屈膝跪倒︰“弟子已與陸缺結成道侶,豈能不忠,豈敢不忠,老祖您…”
“嫌我說話難听,但你知道你以為的詩詞交流,闖的禍有多大,哪怕再親近半分,你肅西蘭氏都要因你覆滅,黎鳶敢駕叢雲戰舟撞碎九溪學宮護山大陣,當余盡春的面殺柯明深,不敢滅你肅西蘭氏嗎?”
衡玉真人目光凌厲,看得蘭錦嫣脊背發涼,不待她答話,又教訓道︰“參合宮行事務實,不事鋪張,但獨獨風光大辦你和陸缺結契道侶儀式,目的就是為了向修仙界昭告陸缺在參合宮的份量,如此,你還不知注意言行,是不是被人夸幾聲才女,就忘乎所以了。”
蘭錦嫣垂頭囁嚅,她原厭煩宗門政務,不願想那麼深,可無論如何,心中絕無背叛陸缺之意,更想不到牽扯的會這麼大,左右思量,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咬牙道︰“弟子這就去參合宮領罪,要殺要剮隨他們去,絕不拖累宗門。”
“混賬!”
“我…”
“真是念詩詞念傻了,你是死是活,鳳棲山的聲譽都已經因你受損。”
衡玉真人到底還是護短,看了眼可憐兮兮的蘭錦嫣,減輕語氣道︰“我讓你家老祖蘭旭陪你去參合宮,到了之後,多賠罪少說話,若陸缺給你一紙休書,你也得好生接著,興許還能保住你性命。”
听到休書二字,蘭錦嫣驀然失神,搖頭道︰“我沒有對不起他。”
衡玉真人轉眼望向東面,不再說話。
參合宮,執法堂。
陸缺出宗後,萬青玉暫時代理堂主處理執法堂堂務,一大早到了執法堂偏殿,閱覽各組昨日的巡查記錄,活沒多少,半刻就已處理完畢。
隨後閑坐一上午,半下午。
約莫申時,偏殿閃進來道人影,正打瞌睡的萬青玉睜看眼,卻見來人是豐瀅豐少,她手里托著兩樣南方瓜果,徑直進殿,將之送與萬青玉。
豐少這段時間正替外事堂開疆拓土,到浮生仙門談合作,讓浮生仙門的煉器坊開到冷崖山坊市,條件則是參合宮的丹坊也能在浮生仙門的地盤開張,雙方互惠互利,一塊兒賺小宗門和修仙世家、散修的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