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嘩嘩下著,丙四室檐前澆下幾道水柱,房間里顯得異常安靜。
王鹽送完銀票,小跑回來,在門前合上雨傘,甩甩傘上的雨水,靠在牆角,一轉頭,就見顧嚴兩位師叔都皺著眉頭,一副很不愉快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
杜楓道︰“陸師叔要到世俗些年,丙四組得重新推舉司職,微里堂主讓咱們丙四組內部自己選。”
哦,這確實是難題,王鹽溜回座位,很識趣地閉上嘴。
陸缺視線移到顧近長身上,後者立馬轉過臉,不和陸缺對視,扭捏地像是個剛入了洞房的小媳婦。
陸缺遂又看向嚴高玄,嚴師兄則仰著臉呵呵一笑。
看得出來,兩位師兄很抗拒升官。
陸缺輕嘆口氣,拉了位反面教材,點著桌案數落說道︰“兩位師兄都想跟甦寒衣學是不是,就想當閑職長老,不願擔責任?咱們參合宮上下四萬余眾,都只顧自己,宗門不散架了,甦寒衣是大夏祥瑞,是圖騰,可以不干活白領月俸,你們也是嗎。”
王鹽不敢插話,但心里已經竊笑起來。
當陸師叔的師傅挺倒霉的,還要被當成反面例子拿出來說,也不怪甦寒衣跟他叫孽徒。
師徒關系微妙,主打一個互相傷害。
顧近長的臉皮厚度很一般般,根本沒學到童信幾成功力,被這麼數落,就感覺不太好意思,目光從滂沱雨幕中移回來,醞釀小半刻,想出個主意。
“嚴師兄,要不咱倆打一場,誰打輸誰做司職。”
嚴高玄翻了翻死魚眼,笑呵呵地吐出兩個字︰“扯淡!”
兩人修為在伯仲之間,但所擅不同,嚴高玄修行風雷二術,變化更多,適合應付復雜戰況,而顧近長主修劍道,殺力更盛,和嚴高玄單打獨斗佔據絕對優勢,十有八成能打贏。
顧近長又道︰“嚴師兄人品貴重,資歷更深,作司職理所當然,而且我很願意跟著嚴師兄辦差,鞍前馬後。”
嚴高玄照樣學樣的恭維回去︰“顧師弟出類拔萃,能力更強,早該晉升司職,而且我也很願意跟著顧師弟辦差,鞍前馬後。”
“別讓了。”陸缺無奈地揉揉耳朵,從桌下抽兩張白紙,裁成大小相同的十六份,同時說道,“再讓也沒什麼結果,咱們采用最樸素的方法決定,咱們抓鬮。”
顧近長看看陸缺裁開的紙條︰“師弟不會作弊吧?”
“我…我這高潔如冰魄白蓮的人品,來來來,你們過來看著我寫。”
顧近長四人都圍過去,看著陸缺再十六張紙條上,分別寫下八個當字,和八個不當,揉成團放在旁邊。
陸缺道︰“誰先抓到當字,誰來擔任管理丙四組的責任,如果抓得都是當字或者都是不當,就繼續抓,有意見嗎?”
顧近長嗯了一聲︰“行。”
嚴高玄點點頭。
而後陸缺抬指敲在案頭,啪的一響,指間漫出灰氣,卷起十六團紙團,飛到半空之中,凝成團灰氣圓球,隔絕視線,並迅速旋轉起來。
陸缺道︰“以兩位師兄的記性和目力,能輕易分辨出哪張寫的是什麼,為了公平起見,就弄的復雜點,你們各自彈出靈力,擊打灰氣圓球,紙團就會落下一個。”
正如陸缺所說,顧近長的確記著十六張紙條,寫的都是什麼,並且記著每張紙條揉成團以後,細節上都有哪些不同,但被灰氣圓球包裹以後,就看不到了。
顧近長挑眉笑道︰“師弟,你真行。”
陸缺還以微笑︰“拼運氣。”
嚴高玄感覺自己運氣不算太差,率先彈出道似風刃的靈力,擊中灰氣圓球,紙團落到隨即桌上一個,攤開來看,上書“不當”二字。
“顧師弟該你了。”
顧近長瀟灑地一掃衣袖,靈力飛出,紙團應聲而落,結果上面也是不當二字。
接著進行第二輪,第三輪…但兩位混賬師兄的運氣似乎都很不錯,連續三輪抓都是不當,陸缺都詫異了。
不過這是灰氣圓球里僅剩兩張不當,概率已經非常低。
氣氛漸漸緊張。
王鹽踫了踫杜楓手臂,小聲道︰“杜師弟,咱倆賭五兩銀子,看哪位師叔先抓到當字唄。”
參合宮嚴禁弟子賭修行資源,但偶爾玩個三五兩銀子,逗個樂子,無傷大雅,就隨他們去了。
杜楓道︰“行啊,那你壓誰?”
“我壓顧師叔吧,顧師叔每回點撥我,都揍得比較狠。”
“那我只能壓嚴師叔。”
嚴高玄笑了笑,再次揮出靈力,擊落一團紙團,然後笑意愈發濃郁,不用看,他就知道紙條上寫的是不當。
灰氣圓球里就剩下一張不當,九分之一的概率,大為不妙啊,顧近長拉下臉,不悅地橫嚴高玄一眼,遂也彈出靈力擊落紙團。
紙團掉落到桌上,滾了幾滾,滾到陸缺手邊兒。
兩位師佷立馬湊到跟前,由伶俐的王鹽把紙團拆開,示向眾人︰“當字,咱們丙四組的司職明年就由顧師叔來擔任,恭喜顧師叔!杜師弟,你輸我五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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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近長抹了抹英俊的臉龐︰“倒霉。”
陸缺笑道︰“跑不了的,其他組的司職退下來,嚴師兄就得補缺,早幾年晚幾年的事。”
商量已畢。
陸缺和顧近長又去和微里寂稟報,事算是了結了一樁。
傍晚當值結束,陸缺帶上培養蛟青芝的基土,找到靈植堂堂主杜煙戎。原本想著自己培育蛟青芝為宗門立功,可是基土中的擎蒼木碎屑腐化速度實在是太慢,到如今還沒達到種植蛟青芝的條件,只好交給杜煙戎。
他又送給杜楓戎半瓶陸冥獸血液,交待融成血水,每日定時澆灌雲雲。
這樁事交待完,宗門的事就了結了。
陸缺心里輕松不少,快速返回洞府,蘭錦嫣正和南宮月灕共同翻閱一本書籍,頭挨著頭,可以看見南宮月灕發縫里有了幾根白發。
“南宮掌事,孝敬你的地靈漿,你沒有用嗎,怎麼頭頂都有白發?”
南宮月灕抬頭道︰“跟用不用地靈漿沒關系,純是操閑心操的,我不就這樣,過一段兒沒事可操心,自己就會恢復。對了,听說你今天去臨渠鎮邪司辦假證,拿出來給我看看。”
“哪兒是什麼假證,就是造一份身份文牒,回吳州時候用起來方便。”
陸缺把身份文牒遞給南宮月灕,只見上面的姓名是陸子虛三字。
南宮月灕道︰“這名字有點拗口。”
“蘭前輩給起的。”
“那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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