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宗交了差,日子回歸平靜。
陸缺把從金平村移的棗樹,種在洞府側面。
人挪活,樹挪死,他擔憂種不活,又請賦閑的胡叔保幫忙。
胡師叔從執法堂退下來後,偶爾發揮余光余熱,給青雲浦低階弟子授課,更多的時間都在打理菜園栽樹,先前心心念念要栽的葡萄樹也被他種活,很有經驗,果然給種活了。
等棗葉青綠,已入盛夏。
童信在煉器坊勤勤懇懇好幾年,盛夏時放了假。
出來兩三日後,感覺很不對,好像同輩同門總背著他議論什麼,而長輩見了他,臉上則掛著迷一樣的微笑。
莫名其妙。
這天。
童信背著手在參合宮里流竄,迎面踫見靈植堂堂主杜煙戎,後者出自于望月谷,相貌雖比童信年輕,其實算是他祖宗,見面未語先笑,眯著著眼楮打量好半晌。
“身體挺好的。”
童信听出話里有話,左右看看,小聲詢問道︰“老祖宗,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王八羔子,在背後編排我。”
“呵呵呵。”
“您老別這麼笑,我心里不踏實。”
杜煙戎微蹙黛眉︰“听說你三月份去延城郡逛煙街柳巷,去了一家還不滿意,又到什麼慕春齋,找新濟女子服侍…童信,咱們參合宮總是玄門正宗,有意男女之事,就老老實實找位道侶,別往那種地方跑。”
听著杜煙戎的敘述和教導,童信的臉由白轉黑,再轉紅,最後啼笑皆非地咧起嘴。
這不是胡扯嗎?
童信的腰桿子,當然支持他尋花問柳,但沒有這方面的嗜好。
更何況今年春三月,他還在煉器坊里煙燻火燎,不可能跑到延城郡去。
當過弟子堂掌事的,心胸自然豁達,不豁達得被蠢笨的弟子氣死。
問清了情況,童信清者自清,倒也不多在意,笑罵道︰“純他娘的造謠,三月份弟子還在煉器坊公干,就沒去延城郡。”
“沒去?那怎麼延城郡的同道說是親眼所見。”
“估摸看了和我模樣相似的人,但我人品如何,您老能不清楚,我再沒出息,也不至于往青樓里鑽。”
“倒也是。”
閑談幾句,各自告辭。
童信沒什麼事做,望月谷是不願意回去的,回去了,李望要抓他批閱弟子堂分發的宗門任務。
于是乎就決定查查謠言的根源在哪兒。
他在宗門內部人脈頗廣,到各個職能堂口也能說的上話,沒多久就打听出來,原來今年三月執法堂丙四組在延城郡辦案。
不用說,肯定是陸缺出的ど蛾子,執法堂丙四組里其他人相對規矩。
童信遂晃悠到執法堂,敲了敲丙四室的門,徑直而入,笑看坐在側位的陸缺︰“你到延城郡辦案時候,是不是扮成我的樣貌逛青樓了?”
“沒錯,當時嫌犯躲在青樓。”陸缺大大咧咧承認,“但沒必要專程過來感謝我。”
“哎,你小子這張刁嘴…”
“辦案是為宗門出力,為宗門揚名,你人在宗門,臉卻在辦案過程中出了力,做了貢獻,簡直是不勞而獲。”
童信被這種歪理逗的撫掌而笑︰“別跟我胡扯,因這事,我在宗門里可真風光了一回,連職能堂口的堂主都在議論,說什麼好色成癮,節操淪喪雲雲。”
“黑紅也是紅。”
“行了,我也順道來看看,南宮現在在青雲浦嗎?我找她說話去。”
“應該在。”
童信正欲走人,顧近長坐起身道︰“老掌事,你現在沒什麼要緊事,就不能回望月谷點撥低階弟子?或幫幫李望的忙。”
這大概是參合宮傳統,凡弟子成長起來後,見長輩不務正業,總要數落兩句。
正如陸缺數落甦寒衣,薛昂數落陸缺。
童信理虧地搓著手︰“剛休假,總得歇幾天。”
“您心里有點數。”
“嗯嗯嗯。”
童信孫子似的點點頭,匆匆溜走,雖說被數落,但他心里其實挺受用的,因為眼里看到是顧近長成長了起來,開始關心望月谷後輩的發展。
那挨兩句數落算什麼?
童信身形輕快地趕到青雲浦,南宮月灕和鐘素正在名錄前,拿著一柄飛劍,議論什麼,似乎是鐘素的飛劍甘雨。
劍名典出于︰“甘露時雨,不私一物。”
這也符合鐘素的性情,她能以平常心對待每位同門,不管資質是高是低。當初她被宗門賜予這柄飛劍,就注定了是當成掌事培養的。
童信落到名錄閣前,甩著袖子道︰“鐘師佷,南宮的水平已經教不了你,別被她耽誤。”
南宮月灕兩三年沒見過童信,頗有點高興,笑道︰“老了老了,耳朵也不靈,我還道誰家的狗,跑到青雲浦叫喚,原來是童信過來。”
“你祖宗的,不當掌事,說話怎麼還這麼難听。”
鐘素收起飛劍,轉眼瞥眼童信︰“童老掌事,听說你到延城郡逛窯子,還對新濟女子情有獨鐘?眼光夠差的啊。”
“還不是你師弟陸缺,辦案時到青樓里抓嫌犯,扮成我的模樣,真他娘胡鬧。我剛從他那邊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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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童信又轉向南宮月灕︰“你那兒有什麼好茶嗎,請我喝兩杯。”
南宮月灕故作為難之色,打趣道︰“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已經成為一代俠狎)客,我跟你一塊兒喝茶不太合適,我畢竟是本分農戶出身。”
童信咧咧嘴︰“放一萬個心,我就算動歪心思,也是去找人家雨梧桐。”
“我明兒去跟雨梧桐說說。”
“別扯淡了,喝茶去,胡師弟現在不也在青雲浦,正好也叫上他。”
兩人離開名錄閣,飛落到金丹弟子的地盤,叫上胡叔保,一並到南宮月灕洞府喝茶閑聊。
經過陸缺洞府,南宮月灕忽感不適,扶著側面的棗樹休息了會兒。
“怎麼回事…”童信已經看見南宮月灕嘴角溢出的血絲,並且感知到,南宮月灕停歇之間,靈力出現劇烈起伏,“南宮,你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傷?”
“別瞎叫喚,渡金丹雷劫落下的病根。”
“不是那麼簡單!”
南宮月灕擦去嘴角血跡,淡笑道︰“我沒你資質那麼高,服了倒轉煉神丹,強行渡過火煉之劫,傷上加傷。”
“倒轉煉神丹造成傷勢不可逆,你…”
“本想破境後增加壽元,多看幾年我帶出來的那些弟子,可惜天命難違,增加的壽元和受傷耗損的壽元抵消了,我只有金丹之壽。不用可憐我,還有幾十年呢,我還能看著弟子們榮升,還能看著這株棗樹長大,結幾輪棗。”
南宮月灕輕輕拍打著棗樹樹干,神色從容。
童信在原地打起轉︰“以你對宗門做出的貢獻,宗門里那些有道的老家伙,總該想辦法幫你醫治的。”
“看過了,曹堂主都看過,沒什麼好辦法,躺到古玉寒床上倒是能延續百年,可是得干躺著,我又不是能躺得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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